黃月見完律師疲憊的回家，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一想到秦心最少會判七年的有期徒刑，黃月心中止不住地抽痛，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黃月看見走來的阿姨，問道：“王嫂，先生回來沒？”
王嫂：“先生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這會兒在樓上，夫人要吃西瓜嗎？”
黃月心下一沉，搖搖頭，“不用了，我上樓去看看。”
黃月回房間并沒有看到人，眉頭微皺，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只有秦明理，黃月快步走了進去，見秦明理拿著一張照片看，眉心微蹙。
黃月站在書桌前，喊著他：“明理。”
秦明理回了神，神色微慌，心虛地將照片放進書里蓋上，擦了擦眼睛看向她，“怎么了？”
黃月見他神色不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惦記著女兒的事，她也沒空去細究別的事。
黃月醞釀感情，眼淚很快就掉下來，“律師說心心數罪并罰，最少判七年有期徒刑。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心心哪里住得下去?”
“明理，心心還沒滿23，等到刑滿釋放，她的人生也毀了，最美好的年華都在監獄里度過，這讓她以后怎么辦?”
秦明理皺起眉頭，繃著臉，定定地看著她，沒有接話。
黃月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直接撲了上去，抱住他：“明理，心心只是被人引誘了才做錯事的。”
“是上了別人的當，壓根就不知道那里面有那種東西。心心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是什么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那么善良，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會做出下毒謀害親姐的惡毒事？”
“明理，她喜歡絮絮，不會害她。她每次工作完回家，都會給我們帶禮物，還會給絮絮帶禮物，即使絮絮不待見她，她也一直把絮絮當姐姐。”
“咱們搬過來，她也將最大，最好的房間留給絮絮，等著絮絮過來住。這么喜歡絮絮的她，怎么可能會欺騙絮絮吸毒，強迫她吸毒？她只是被江瑜騙了，不小心將有毒的東西帶給絮絮了而已。”
秦明理聽著她的話，心中有所觸動，面色稍緩。
心心以前確實不是現在這樣的，會不會真是誤會？
秦明理摟著她，輕拍她的背，安慰：“阿月，別哭了。”
黃月見他心軟了，再接再厲，吸了吸鼻子，“心心是你一手帶大的，她的品行我們都知道，她善良孝順不會做這種壞事的。”
“那屋里沒有監控，絮絮不喜歡心心，很有可能故意……”黃月沒再說下去，將臉埋在他懷里小聲啜泣，一切盡在不言中。
黃月這話，讓秦明理打了個激靈，心中發寒。
秦絮一直不喜歡心心，屋里沒有監控，很有可能是絮絮看心心不順眼，故意陷害她的。
依著她對他們的恨意來看，她是絕對能做出這種事的。
心心坐牢，他和黃月都會傷心難過，一招就能處理三個討厭的人，何樂而不為?
秦明理心中僅存的愧疚，也消散了，從心底里滲出的寒意，迅速襲遍全身。
如果這是真的，這報復的手段也太惡毒了。
秦明理不想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可想到秦絮一直以來對他們的態度，心中就止不住地懷疑。
黃月難過地哽咽著，“絮絮肯定也是在跟心心開玩笑，我們去求求她放過心心吧。等心心出來，我們就出國去，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了，她如果原諒我們，我們還是她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秦明理神色微晦暗，看著雙眼紅腫的黃月，有些心疼，為她擦著淚，“別哭了，晚點我們再去吧。這會兒天熱，去找絮絮，她也不會出來見我們的。”
黃月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緊緊地抱著他：“嗯。”
*
秦絮下午要開直播，顧愷下午也有通告要趕，此時正在前去的路上。
顧愷坐車也不忘，拿手機看秦絮的直播，一個電話忽然彈了出來。
見是吳偵探的電話，顧愷接通電話，“怎么了？”
吳偵探：“有人在查您的信息。”
顧愷抿了抿唇，眸色微暗，“哦?是誰?”
吳偵探：“一個叫紀民的男人。”
顧愷微微蹙眉，勾唇：“讓他查，不用管，適當的放出些消息給他，比如我的個人資產。”
吳偵探：“？？？？”
吳偵探不知道他要干嘛，沉默了會兒，應下：“明白了。”
顧愷掛了電話，看著手機里的秦絮唇角微勾。
秦絮他們拿了精英賽冠軍，這會兒更火了，直播間的人氣很高。
顧愷想到自己也很久沒開過直播了，拿出手機，打開貓魚app開了直播并分享到微博。
剛開直播，里面就涌進了不少人。
顧愷一邊看著秦絮的直播，一邊拿著手機跟粉絲打招呼，“大家下午好。”
直播間的粉絲，全在激動給他問好，瘋狂示愛。
時謐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愷哥，你一個人嘀咕什么呢？”
顧愷將開直播的手機對著他，讓他自己看。
時謐有點近視他把眼鏡取掉了，湊近去看，發現了自己放大的臉出現在手機里。
時謐看著頻繁跳出的禮物提示，驚恐地瞪大眼，立馬捂住臉將頭轉過去。
時謐悲憤不已，他看見自己的大鼻孔了！！！
他懷疑愷哥，是故意讓他丟人的！！
顧愷看著彈幕上的哈哈哈，唇角微勾，“時謐，你要來打個招呼嗎？粉絲們讓你別躲。”
時謐臉色緋紅，生無可戀地捂住臉，“我不，你奏凱（走開）。”
在開車的陽陽見此笑出聲，還好今天是他開車，不然就是他丟人了。
之前他沒注意形象，還變成表情包上過熱搜。
顧愷輕笑了幾聲，解答粉絲的問題。
見禮物一直在刷不停，顧愷開口道：“夠了夠了，別刷了，意思一下就好了，你們留著吃冰淇淋吧，這天氣這么熱。”
顧愷見粉絲問他，是不是要去錄制節目了。
顧愷應了一聲，叮囑他們：“嗯，天熱，你們別出來了，在家待著，出來容易中暑。”
“你們別在電視臺外面蹲著，心意到了就好了，外面40多度，皮都能曬掉。”
粉絲們更感動了，乖乖應好，但還是有不少說要來見他。
顧愷一直在跟粉絲聊天，到了電視臺就下播了，電視臺外面圍了不少人。
顧愷微微皺眉，叫時謐：“時謐去訂一些冰淇淋和雪糕發給他們。”
時謐看著那些打著傘也要來見顧愷的人，心中微驚，“好。”
陽陽找了車位停車，顧愷戴上墨鏡下車。
剛開門一大股熱氣襲來，顧愷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剛出來都受不了這悶熱天氣，這些一直在這等著他的粉絲該有多熱？
陽陽走在顧愷身邊，護著顧愷過去。
尖叫聲此起披伏，看到顧愷出現，蹲守在外面的粉絲全都涌了上來。
“啊啊啊啊……”
“愷愷~”
“愷愷辛苦了……”
“愷愷喝水~”
……
顧愷的粉絲被管理的很好，從來不會近他身，即使看到他，也不會一窩蜂地想擠上去抱他、觸碰他。
如果誰打破了這個規矩，就會成為所有故事的公敵，一律當私生飯處置，遭到所有故事的唾棄。
顧愷看著那些滿頭大汗，熱得滿臉通紅的粉絲，不悅地皺起眉頭，停住腳步：“我剛才在車上，不是說了別來看我嗎？40多度你們中暑了怎么辦？”
“你們愛我就先將自己放在第一位，這天氣這么熱，你們來了，怎么不找個陰涼地方等？”
“趕緊回去吧，人也見到了，沒什么好看的，我跟你們一樣兩個眼睛一張嘴。看你們一個個滿頭大汗的，你們這么心疼我，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嗎？”
粉絲們激動地看著他，紛紛說道：
“我身體很強壯的，沒那么容易中暑。”
“我們之前有打傘的，看見你來了才收的，沒事。”
“就是，我曾經大夏天不打傘到處跑都沒事。”
“愷愷，外面天熱，你趕緊進去吧。”
……
顧愷聽著她們的話，心中不是滋味，耐心地叮囑：“你們也趕緊回去吧，這外面太熱了，你們不怕曬黑嗎？”
粉絲激動地回復：
“我長得白，不怕曬，曬不怕。”
“我出門抹了很多防曬，剛才也在補，沒事的。”
“只要見到你，我們就不熱了。”
……
他又不是空調，看見他就不熱了，有這么神奇？
顧愷嘆氣，嚴肅地看著他們，“你們來這么多人干什么？都不上班了？”
粉絲：“我們是學生。”
顧愷神色有些不自然，繼續發出靈魂拷問：“暑假作業做完了？不上補習班嗎？不預習功課嗎？”
粉絲慘叫連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愷愷，你是魔鬼嗎？”
顧愷見她們瞬間就焉了，找到了突破口再接再厲，“沒做完趕緊回去做作業，在家里吹空調不好嗎？跑這外面來當燒烤。”
粉絲笑倒一片，“愷愷，你怎么這個亞子。”
顧愷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可愛的面孔笑了笑。
見時謐和送貨員帶著雪糕來了，顧愷看著眾人吩咐：“給你們買了冰淇淋，一人領一個，領完趕緊回去。”
“你們所有人都中暑了，去醫院會占用醫療資源的。這本該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你們中暑，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當然，我不是說，不讓你們去看醫生，你們中暑了，一定要及時就醫，別拖著。回去后讓你們家長給你們煮點綠豆湯喝吧，鮮荷葉綠豆百合湯、冬瓜薏仁湯……這些都有預防中暑的功效。”
粉絲乖乖應下，并向顧愷扔去無數把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好的，愷愷，你趕緊進去吧，這外面太熱了，你中暑了，我們都會心疼的。”
“哥哥你曬黑了，你在外面多待一秒，紫外線對你的皮膚造成的傷害越大。肌膚老化的原因，百分之八十都是來自紫外線。哥哥曬黑是小事，變老是大事。”
“知道了，哥哥，你都快跟我媽一樣嘮叨了，我媽要不是為了帶弟弟，這會兒也來了。”
“對，愷愷是不是年紀大了？才變這么嘮叨的，趕緊給我們找個嫂子吧，你就是看上黎影帝我們也認了。”
“黎影帝長相身高都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生顧寶寶，但是現在這個社會不生孩子也沒什么，只要你開心就好，老公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
顧愷感覺自己心口，插了好幾把刀，完整的心臟瞬間變成了馬蜂窩，一點都不想跟她們說話了。
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老了，他懷疑這些‘假粉’是在報復他問她們作業寫沒，可是他沒證據。
因為這些話，聽起來確實很像是為他著想的。
時謐和陽陽聽到粉絲的話，差點沒笑出聲，這些人是在懟愷哥吧？肯定是。
顧愷抿了抿唇，見時謐和陽陽笑得直顫抖，直接道：“那我進去了，時謐和陽陽就在這里發完再走吧。”
陽陽：“……”
時謐笑得打嗝，原本想拜托幫著送雪糕的工作人員，讓他幫忙發一下。
這會兒聽到他的話，仿佛自己掉進了人間地獄，嚇得手里的雪糕都差點掉地上。
顧愷見兩人都變了臉色，心情立馬就好了，跟粉絲說道：“以后夏天雨天雪天別來看我，你們的身體最重要，先顧著自己吧，再這樣我就不放行程了。”
粉絲紛紛捂住耳朵，嘴里念著：“不聽不聽，顧僧念經。”這樣他們還追什么星？她們從哪里見他？
顧愷：“……”他覺得他的粉絲已經病入膏肓了，無可救藥了。
雪糕和冰淇淋太多了，天氣熱人多，以這速度分發雪糕，還沒發完就會化。
陽陽找了組織這次應援的粉頭，讓她們幫著發給大家，一邊發一邊讓他們趕緊回家。
*
秦絮直播到下午五點就下播了，拿著手機倒回床上。
秦絮滾了一圈，微闔眼。
躺在床上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秦絮拿出手機看微信。
【紀民：你先考慮你的生日宴辦不辦吧，你生日的時候，我們回來還是你過來？】
秦絮心中一緊，打字：【我一個人在家過就行了，你們回來太麻煩了，爺爺最近身體怎么樣？】
【紀民：你自己跟他打電話。】
【秦絮：……哥，你變了。】
【紀民：我一直是這樣的，只是你以前不知道罷了。】
【秦絮：？？？？】
【紀民：開個玩笑，挺好的。】
【秦絮：爺爺生日回來辦嗎？】
【紀民：老爺子想元旦回去，生日打算在這邊辦。】
【秦絮：好吧，我會提前過去的。】
【紀民：嗯，你的生日真不辦嗎？】
【秦絮：不用了，討厭人多，煩。】
【紀民：行吧。】
秦絮看了下手表，顧愷快收工了，秦絮跟紀民說了拜拜，就準備去接他了。
視線落在桌上她做的顧愷小人頭上，秦絮沒忍住上去彈了他的腦門幾下。
秦絮勾起唇角，拿著墨鏡戴上，出去給團團開了罐頭，換鞋出門。
*
秦明理借路人的手機，給秦絮打電話，電話嘟了幾聲接通。
秦明理心中有些緊張，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么。
秦絮：“喂？你哪位？”
秦明理抿了抿唇，心跳更快了些。
秦絮：“說話。”
秦明理往花樣年華里面看了下，回復：“我是……”
秦絮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掛了電話，直接將手機號給拉黑了。
秦明理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見身旁借手機給他的男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秦明理收斂了怒氣，笑道，“再借一會兒，最多五分鐘。”
男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秦明理撥過去，電話里提示正在通話中。
知道自己又被拉黑了，秦明理臉色更加陰沉了。
把手機還給他，秦明理勉強地笑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錢包，“謝謝，我給你話費吧？”
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檢查了下，看到前幾秒是有兩個撥出去的號，才放心，“不用了。”
這些年，騙子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還是小心點好些。
秦明理待人走后，走向路邊的車旁，敲了敲車窗，心里頗為煩躁。
車窗漸漸搖下，秦明理嘆氣：“她不接電話。”
黃月微微皺眉，“我們在這等她吧？”
讓她就這么走，她不甘心。
黃月溫柔地看著他，“明理你先上車，外面熱。”
秦明理打開車，坐了進去，時不時地看向門口，“她聽到我的聲音，就掛了電話，肯定不會答應的。”
黃月神色微變，垂眸有些難過：“明理，我知道讓你去求她，有損你的威嚴，可是我去不行。”
“絮絮她不喜歡我和心心，我去求她，她說不定又會像上次那樣打我。”
“她對我們有氣，對你也有氣，可能會對你說些不好聽的話，可再怎么樣你都是她的父親，她不可能會在這里不給你面子的。”
秦明理聽著她的話，苦笑了一下，阿月也太高看他了。
秦絮巴不得他丟臉，怎么會給他面子？
她要是把自己當父親，就不會掛自己電話了。
秦明理心里很有B數，他原本是想就這樣，他們互不打擾。
等時間長了，秦絮氣消了，他再去找她緩修復關系的，沒想到會出現秦心下毒這事。
黃月見他不說話，怕他打退堂鼓，繼續游說，抽紙擦了擦淚，“明理，現在能救心心的只有你了，我也不想讓你一個人承受絮絮的怒火，可是我如果跟著你一起去求她，她只會更加生氣。”
“絮絮罵我打我都是小事，但她要是氣到極致時，連著你一起打這就不好了。”
秦明理心中一緊，想到秦絮一腳踹倒臥室門的畫面，只感覺手腳冰涼，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那天說要踢他的頭，雖然可能是說來嚇唬他的，可她當時那個眼神太認真了。
黃月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畏懼，心情有些復雜，他如果心生懼意，不敢去求了怎么辦？
黃月有些懊惱，想了想，擦著淚繼續說：“律師說心心瘦了很多，她吃不慣看守所的東西，她想回家。”
秦明理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微闔眼，“你別說了，我會去求她的。”
秦明理只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憋屈從心底溢出，疲憊地躺著，闔眼不想與她交談。
黃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見他拒絕交談，識趣的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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