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蜥余光掃到星光蝶翼獸和吞焱玄蛟,不驚反喜。
在這種情形下,他們血蜥魔人堂落入下風,若是能有一頭受傷的后天境星獸來插上一手,攪渾這一池水,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目的如今早已轉換到了星光蝶翼獸幼崽身上,至于和顧家的爭斗勝負則不再重要,只要能得到幼崽,如今暫時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此,魔蜥眼神就變得陰鷙而火熱起來。
血魔武者做事素來都沒有個所以然,全憑喜好而為。
既然魔蜥都決定了,那身后的小嘍啰們自然也不會出言反對。
他們對那幼崽也很感興趣,收服幼崽也看氣運,若得到幼崽后魔蜥無法讓其認主,那他們豈不是都有機會?
擁有一頭未來成長潛力無限的星獸,對任何人來說都有著無窮的誘惑力。
銀蜥目光也定了定,若只是兩頭拼死相殺也就罷了,但多出一頭剛剛出生的星獸幼崽,事情就等于有了質的改變!
一頭星光蝶翼獸幼崽,足以讓他們冒這個險。
而真正讓銀蜥有底氣的,則是賀斌與姜大頭,這兩人作為內應,只要不想暴露自己,就一定會拼盡全力為他們打開一條后路!
“——吼!”
星光蝶翼獸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那蒼勁的身軀。
吞焱玄蛟原本就已是奄奄一息,瀕臨死絕,在星光蝶翼獸之毒和其拼死重創后,便一個劇烈掙扎斷了氣,躺在山壁下,身軀反射性抽動了幾下就再沒動靜。
星光蝶翼獸搖搖晃晃的起身,它并沒有立刻去找自己的幼崽,而是若有若無的擋住那片草叢,一雙豎瞳滿含兇戾的望著山澗邊密密麻麻的身影。
“嗷!”
它仰天怒嗷一聲,來自先天境兇獸的威壓彌漫而出,直接震得山林中小獸躲藏起來,連那被束縛的翡翠風鷹都乖了下來,一副被震懾的模樣。
顧幀和魔蜥都顧不得對方了,目光皆轉。
“先天境星獸!”
顧二爺和顧擎蒼到時,就恰好聽到了這一聲警告的嗷叫,兩人面色都變了又變,眼皮都跟著顫了顫,先天境星獸可遠非后天境星獸可比!
一入先天便成圣,并非只適用于人類。
從實力上來說,先天境星獸比起同等級的人類還要強得多,這源于星獸強健的體魄和獨特的修煉方式,這種等級的星獸可遇而不可求,竟會出現在顧家...
顧幀那素來冷靜的神情在此時也跟著變了變。
先天境星獸,若是全盛時期,恐怕他也得轉頭就跑了。
魔蜥此時也恨不得爆一句粗口,他娘的,先天境星獸,就算是產崽后逐漸虛弱也不是他們能覬覦的,那不是把自己的小命懸在刀刃上嗎?
這么想著,魔蜥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還好他剛剛沒有沖動。
“奇怪,這星光蝶翼獸的元氣為何在不斷逸散?”
這時,沈巖瞇了瞇眼,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感知力比起顧幀來都要強一些,自然更早發現這一點。
聞言,顧幀蹙了蹙眉,也看向星光蝶翼獸,果然發現其周身不斷逸散出兇戾的元氣,但盡管如此,它依舊氣勢洶洶,宛如一頭絕世兇獸一般。
“這有什么奇怪!這星光蝶翼獸剛剛大戰一場,元氣逸散實屬正常!”
魔蜥也聽到了沈巖的疑慮,眼珠子一轉,不禁冷笑著說道。
聞言,沈巖擰眉不語,目光卻看著山澗下,豹子一般鋒銳的眼神一一掃過可疑的地方,終于,緩緩定格在了星光蝶翼獸身后。
倏然,他瞳孔一縮!
“是幼崽!星光蝶翼獸幼崽!”
他陡然厲喝出聲,這一聲如同落入油鍋的水珠,在人群中炸響。
顧幀面色也逐漸沉凝,眼中含著驚色,周圍亦是響起了無數議論之聲。
“幼崽!居然能在這顧家后山發現星獸幼崽?!”
“天啊,既然如此,那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啊!”
“星獸幼崽太過珍貴稀罕,這些血魔武者暫且不要管,找到幼崽要緊,而且看他們那樣子,留下也必然是為了和我們爭奪幼崽的!”
“......”
一聲聲話落,人群逐漸開始激動起來,一個個都急紅了眼。
草叢中,嬴歌冷眼看著這一幕。
在一頭有可能被馴服的星光蝶翼獸幼崽面前,人性展露出了最丑陋的一面,別說是對抗血魔武者,即便是自己人,恐怕都會為此而大打出手。
“嬴小姐,看樣子這些人一定會為了爭奪幼崽而有所動作,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先前提出的要求,這樣一來我就把馭獸訣交給你!”
姜二狗掃過那邊,突然沉吟著對嬴歌道。
如今出現了這么多人,如果再不快點,怕是就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沒等嬴歌回答,他又緊接著道:
“我沒辦法揭露我哥的陰謀詭計,也沒辦法明明知情卻繼續待在商隊,冷眼看著哥哥對商隊做出這等不仁不義之事”
“我現在只想離開商隊,至于日后的事情,則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
姜二狗眼底有些落寞,他知道,這一次的事件足以揭露出幕后作為始作俑者的姜秉沅,但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更不想面對。
于他而言,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帶著二妞離開,遠離商隊的一切是非。
“好”
嬴歌想了想,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她知道要帶姜二狗和二妞離開江山笑商隊不是件簡單的事,但別忘了,她手上還有一個底牌,那就是被江山笑商隊弄丟的蒲薏果。
不管是以姜老板對蒲薏果的勢在必得,還是說江山笑商隊將蒲薏果搞丟后需要擔負的責任,都含有極強的重要性,用來和姜老板談判再合適不過。
聞言,姜二狗終于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倏然,姜二狗眼神一狠,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把匕首,掀開自己的衣服,就直接下手劃破了自己肩胛骨處的皮肉,力道之大,鮮血肆意。
若非遠處的眾人都在關注星光蝶翼獸和幼崽,怕是都會發現此處的動靜。
嬴歌蹙眉看著,卻沒有阻止,姜二狗不是傻子,他這么做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馭獸訣被他藏在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果然,下一刻,姜二狗就蒼白著臉,伸手從皮肉中摸索出一枚玉牌。
或許是因為玉牌深埋肉中許久,以致于玉牌中也沁入了些許血跡,看上去格外瑰麗撩人。
“給,希望嬴小姐說話算數”
姜二狗將玉牌遞給嬴歌,就粗手粗腳的給自己包扎了傷口。
他對嬴歌還是信任的,這種信任源自于嬴歌那種絕地逢生的強大實力,以及她那頗為神秘莫測的修煉武技天賦,這些種種都預示著她并非普通人!
嬴歌接過玉牌,任由鮮血沾染她晶瑩剔透的指尖。
她沒去看玉牌,而是挑眉看向姜二狗。
這個不管是名字,外貌,還是實力都過分平凡的男人,竟會有如此魄力,將武技玉牌隱藏著自己的皮肉之中,這不得不令她高看他一眼。
“只是小傷而已,沒事”
許是注意到了嬴歌的目光,姜二狗不禁抬頭,沖著她憨厚一笑。
聞言,嬴歌點了點頭,不再關注,而是垂眸看向指尖捏著的玉牌。
這枚武技玉牌不禁被血跡沾染,看上去瑰麗妖嬈,其外竟還有著點點黃色的玉皮,看上去已是上了年份,帶著些古樸之氣。
玉牌正面上書三個渾厚,且古韻悠然的大字:馭獸訣。
指尖翻轉。
玉牌背面,卻并沒有標注是何品級的武技,但正是如此,才更顯得不凡。
“這部武技連我父母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級,乃是我們姜家祖上留下來的,多年來我們的族人都只修習最淺顯的馭獸之術,這部武技卻從未有人舍得碰”
說話間,姜二狗看著玉牌的眼神也含了一絲不舍,但僅是一瞬就隱藏而去。
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后悔,再者說,以他的天賦和實力而言,就算是修煉了這部武技,也只會讓明珠蒙塵罷了。
或許他將其交給嬴歌,才是真正的讓它發揮了自己的重要性。
“你的父母?”
嬴歌指尖在玉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對姜二狗的父母生出了些許好奇。
聞言,姜二狗抬頭看了嬴歌一眼,他倒是沒有隱瞞,如實說了出來。
說到姜二狗的父母,就不得不提及姜老板了,若說姜老板是江山笑商隊的現任執掌者,那姜二狗的父母便是商隊的上一任接管者了。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起掘寶徒的兩種形式了。
外人只知掘寶徒神秘,常年行走于高低山谷挖掘寶礦,殊不知,這種掘寶徒被稱為行腳掘寶徒,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那便是掘寶徒家族。
與行腳掘寶徒相比,掘寶徒家族則是財富和權力的象征。
姜家,就曾是平山洲一個底蘊深厚的掘寶徒家族,歷代都是掘寶徒出生,且旗下掌管著一座龐大的寶礦礦脈,這可是一筆讓人眼紅到極致的財富啊。
但也正是因為這座寶礦礦脈,才使得姜家從輝煌逐漸走向滅亡。
說起來,姜家本不該滅亡的,因為姜家血脈都有著一種神秘的親和力,這種親和力有著馭獸之能,雖不說是百分之百成功,卻也有一半的概率!
姜家全盛時期,所擁有的星獸足有數十頭,且個個實力不菲。
但隨著血脈稀薄,這種親和力也越來越弱,到最后,再去溝通馭獸已是萬分艱難,能成功一次都算是極有天賦的了。
姜二狗的父親就曾讓一頭星獸認主,那頭星獸最終成長為后天境,但即便如此,也避免不了災難降臨,寶礦迷人眼,對于實力不濟的人而言無異于災難。
而面臨這場災難的正是姜二狗的父母。
姜家礦脈讓人眼紅,引來了不少豺狼虎豹。
姜二狗的父母還是沒能護住家族寶礦,更是為了躲避災難而遠離平山洲,使姜家成了一支流浪在外,風餐飲露的行腳掘寶徒。
姜家寶礦被數方勢力瓜分瓦解,但即便如此,姜二狗的父母還是沒能躲過那些不肯放過姜家殘余的人的毒手,最終含恨隕落。
而姜家祖上一直流傳至今的馭獸訣,也落到了天賦并不強的姜二狗手里。
“那姜老板...”
嬴歌瞇了瞇眼,對于姜老板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測。
“她是我小姑姑”
姜二狗點了點頭,輕聲道。
嬴歌了然,也難怪,難怪姜二狗能以五重境的實力成為江山笑商隊的寶礦管理員,還能手持百寶囊了,原來是有這層關系。
“我父母去世后,小姑姑就接管了江山笑商隊”
“在小姑姑接管商隊后不久,我就收伏了還是幼崽的二妞,讓它成了我們商隊的招牌守護獸,姑姑覺得我有天分,勸我修煉馭獸訣,說不準還能重振姜家,日后好給父母報仇雪恨,但我哪里有那個本事?”
“與其辱沒了馭獸訣,還不如交給嬴小姐,讓它展現自己的價值”
姜二狗臉上有些失落,語氣自嘲的說道。
對此,嬴歌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既然馭獸訣已經到了她的手里,那就是她的,自然不可能再交出來,更別說還給姜二狗讓他好好修煉日后好重振家族了,她可沒那么好的圣母心。
但有一點她還是有些疑惑。
“既然你和姜老板有這層關系,那你哥哥為何要背叛商隊?”
聽得嬴歌詢問,姜二狗苦笑一聲,便將江山笑內里的陰謀陽謀說了個通透,原來,這看似不起眼的五重境小武者,才是江山笑商隊里唯一擁有慧眼的。
“姜秉沅并不是我的親哥,而是我父母收養的孩子”
“但他從小就對我很好,在我做了壞事的時候,也是他第一個跳出來幫我背鍋,幼年時護著我不知道為了我擋了多少來自父母的訓斥,是個好哥哥”
“我也一直拿他當親哥看待,從不曾變過”
“只是,世事難料,我哥他...喜歡上了小姑姑,但你應該也能猜到,以我小姑姑冷若冰霜的性情,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可能會接受我哥”
“在小姑姑拒絕我哥后,這件事也就冷卻下來,沒人再提,我本以為已經過去了,我哥會重新喜歡上別人,給我找個漂亮賢惠的嫂子,卻沒想到他終歸沒有走出來,反而越陷越深,竟做出了背叛商隊的決定”
“由愛生恨,大抵就是如此吧”
姜二狗說著,眼睛也跟著紅了。
他年紀不算大,但這么多年來卻背負的極多,既不想偏袒年幼時就護著自己的兄長,又不想背叛和自己一脈相連的親姑姑。
聽罷,嬴歌了然,的確是世事無常。
“總會好的”
嬴歌心頭不曾觸動,但指尖的玉牌讓她微微側眸,有些蹩腳的安慰了一句,這對她來說顯然是很陌生的。
聞言,姜二狗一愣,有些訝異的看了看嬴歌,但很快就重重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對了,嬴小姐,這馭獸訣雖然逆天,但它有著一個弊端,那就是只能溝通幼崽,而且有著一定的失敗率”
“你也知道,想要接觸到星獸幼崽有多難...”
提起這個,姜二狗語氣有些唏噓,卻并沒有隱瞞嬴歌。
嬴歌輕輕頷首,表示明晰。
在兩人說話的空檔,那邊已經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魔蜥,顧幀和星光蝶翼獸,一股兇煞之氣涌出,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顧幀,這孽畜雖說元氣大損,但能以一己之力斬殺一條吞焱玄蛟,說明依舊不可小覷,不如我們暫且聯手,待將其斬殺后,再來討論幼崽的歸屬,如何?”
魔蜥看著星光蝶翼獸眼中的兇意,眼珠子一轉,側著腦袋對顧幀說道。
聞言,顧幀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目光直直望著星光蝶翼獸,思量著對策。
他當然不可能和魔蜥聯手合作,那無異于與虎謀皮,就算是要合作那也是需要挑人的,這魔蜥從頭到尾都不老實,如何能信?
見狀,魔蜥眼中劃過一抹羞惱之色,一甩袖,不再多言。
“——嗷!”
星光蝶翼獸獸眸也緊緊盯著魔蜥和顧幀,除了這倆人外,其他人在它眼中都是猶如螻蟻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是在這種即將力竭的時候,身為先天境星獸的驕傲依舊讓它沒有露出絲毫示弱之態,反而愈發兇戾,那滔天的戾氣幾乎能夠化為實質。
“嗷嗚...”
倏然,一聲奶聲奶氣幼獸叫聲響徹,給四周氣氛平添了幾分詭異的安靜。
顧幀和魔蜥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聲源處,那里,一頭巴掌大小,渾身粉嫩無毛的小獸出現,它腦袋上有著一根獨角,背上背著薄如蟬翼的銀色翼翅。
“先天境星獸幼崽!”
周圍驚呼聲響起,伴隨著貪婪和粗重的呼吸聲。
幼崽也分三六九等,而這樣的等級之分和它們的母親有著很大的關系,比如眼前這頭星光蝶翼獸幼崽,其母乃是先天境,就代表著未來它也有可能成長至此!
擁有先天境強者就足以成為一方巨擘,更遑論擁有一頭先天境星獸。
一時間,顧家人,軍事聯盟和江山笑商隊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皆有警惕戒備之色,仿佛在這一刻,他們的友好合作關系分崩離析。
在一頭先天境星獸幼崽面前,皆是敵人。
這些人中,顧二爺和姜老板神色還算自然,表情更多的是凝重,而非防備,兩人到底是見過一些市面的,雖說震驚駭然,卻到底沒有露出什么丑態。
而衛流光卻遠沒有兩人的氣量和淡然,一雙眼精光閃爍,帶著軍事聯盟的士兵漸漸后退,遠離了姜老板和顧家人的隊伍,呈現一角之勢。
原本他帶著人拆除了驚雷閃后就準備返回去,看血蜥魔人堂的人到底如何捉拿處置,卻沒想到所有人都被這邊的星獸吼叫所吸引,他也就跟著來了。
如今想想還真是慶幸,還好來了,否則星獸幼崽豈非沒他的份兒了?
就在這時,身后的叢林中突然又有了一些動靜。
眾人紛紛回頭,就看到一支穿著迷彩,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動作有序,手中拿著長槍也能在叢林中輕松翻越,很快就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在眾多威風凜凜的軍人前方,站著一個年過半旬的男人。
中年男人身姿同樣矯健,雖然眼角多了些明顯的皺紋,但一雙眼卻凜冽而鋒利,一身筆挺的軍裝更是顯得英姿勃勃,金戈鐵馬。
“大校!”
衛上校一看來人,目光微閃,但很快就上前去對著那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極大的喊道,倒是有了些軍人應有的氣勢。
“嗯”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目光便看向魔蜥和他身后的血蜥魔人堂眾人。
他目光漸漸深邃,心頭也暗暗松了口氣,還好來的不算晚,否則讓這群在他的地盤上耀武揚威的家伙逃了,那他的臉面該往哪里擺?
魔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著其身后聲勢駭人的軍隊,面色陰沉如水。
他明白,今天要想安然離開怕是不會太容易了。
“阿幀?”
中年男人目光轉動,在看到顧幀時微動,似是有些驚訝。
“張大校,好久不見”
顧幀揚唇一笑,對著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兩人顯然是舊相識,語氣中皆透著一股熟稔,這更讓對面的魔蜥面色難看了許多。
“你們這是?”
張大校有些古怪的看著對峙而立卻誰都沒有動手的幾方人馬,他剛來此地,自然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眼下的氛圍卻極為古怪。
衛流光稍作猶豫就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張大校。
“哦?先天境星獸幼崽?”
聽罷衛流光的話,即便張大校這個見多識廣的軍官都不禁動容。
他也曾帶著軍士前往安全區外的珍珠灘抵御星獸,但這么多年來碰到的先天境星獸寥寥無幾,沒想到在這顧家后山竟會有這樣的存在。
而且,星獸幼崽這種稀罕的東西,連他的興致都被勾了起來。
“嗯,的確是先天境星光蝶翼獸的幼崽”
衛流光點了點頭,眼底掠過一抹暗芒。
在張大校剛想要再說點什么的時候,身后叢林再次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之而來的便是數道熟悉的身影,而秦家主,馮掌柜和萬步山赫然就在此列。
這片山澗峭壁上的人越累越多,倒顯出了幾分局促。
嬴歌看著跟在萬步山身邊,手里提著兩個包裹和一柄銹跡斑斑長劍的羅辰,黛眉輕蹙,后者只是九重境實力,到這里來著實有些不太理智了。
但看著羅辰手里拿著的東西,嬴歌又覺得有些滑稽。
她美眸微閉,纖細的指尖揉了揉眉心,不再多想。
峭壁上的氣氛更是古怪,眾人面面相覷,彼此尷尬。
顧二爺此時有些后悔起來,若早知道軍事聯盟援軍會比這些人來的更早,他就不會多此一舉的,搞得如今進退維谷,分外為難。
這些人都來自各方勢力,如今看到先天境星獸幼崽,恐怕都會生出一些別的心思來,事到如今,他豈不是在給顧家樹敵嗎?
不過,想到顧幀,顧二爺還是放心下來,不管怎么說,先天境強者不是哪家都有的,他們想要從先天強者手里爭奪幼崽,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現在怎么辦?”
須臾,姜老板冷聲問道。
她所問的自然是先共同對付星光蝶翼獸,還是先拿下血蜥魔人堂。
對她來說,先擒下血蜥魔人堂,找回蒲薏果和寶礦才是最重要之事,至于星獸幼崽,她倒是有那個自知之明,以她這外來商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到,索性也就不再多想,冷眼旁觀湊湊熱鬧便好。
“當然是先對付星光蝶翼獸,得到星獸幼崽了!”
她話音剛落,四周就七零八碎的響起了異口同聲的話。
雖然血魔武者惡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但緝拿血蜥魔人堂本就是軍事聯盟的事,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這一刻,眾人都將先前的大義凜然給忘得一干二凈。
“糟了!那畜生要逃!”
忽然,一道聲音又驚又怒的喊道。
所有人都齊刷刷轉頭,便看到山澗底,星光蝶翼獸張嘴噙著幼崽,翅膀伸展,撲騰著往遠處飛去。
它雖不懼怕這些人類,但卻擔心孩子落入他們手中,故而才會在他們爭執之際當機立斷的離開,以它飛行星獸的能力,倒是得以甩開不少人。
霎時,所有對幼崽有心思的都速度極快的追了過去,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眨眼間,這片山澗邊就只剩下了寥寥數人。
而可笑的是,留下的還都是嬴歌有些印象的。
銀蜥,沈巖,衛流光,姜老板,除了神色一如既往冷峻如冰霜的沈巖和俏臉含煞的姜老板外,銀蜥和衛流光的神情皆有異色。
他們沒有追著星光蝶翼獸而去,所為的自然是山澗下那一頭吞焱玄蛟。
“風璇之意!”
驀的,銀蜥輕喝一聲,身影便悄然消失在了山澗邊,再轉眼時,他已經出現在了吞焱玄蛟的尸身旁。
“銀蜥!”
衛流光怒喝一聲,抬腿就追了過去。
沈巖和姜老板紛紛皺眉,卻沒有跟上去。
這銀蜥詭計多端,且會一樣十分邪門的身法武技,似有著瞬移之能,在等級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他們想要追上銀蜥,無異于癡人說夢。
山澗下,銀蜥一揮手,便將吞焱玄蛟的尸體給收入囊中,旋即抬頭看看山澗上的幾人,嘴角揚起邪魅而猙獰的笑。
“嬴小姐,怎么辦?”
姜二狗皺眉,吞焱玄蛟的尸體也有著很大的價值,尤其是它的星核,后天境星獸的星核,其價值斐然,若讓一個血魔武者得去,那豈不是虧大了?
嬴歌嘴角輕抿,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彎起,屈指一彈,便有什么東西落在了銀蜥身上,后者敏銳的感知到,不禁皺眉,但四下看去卻什么都沒發現。
“各位,感謝饋贈了!哈哈哈”
銀蜥哈哈大笑,轉瞬便消失在了山澗中。
衛流光趕到時,只撲了個空,看著空空蕩蕩獨留吞焱玄蛟血跡的山壁,一張臉陰沉的宛如能滴出水來,眼神也暗沉沉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動靜的沈巖和姜老板,轉身往大部隊離開的方向追去。
“老板?”
意濃輕喚一聲。
姜老板看了沈巖一眼,不再多言,帶著意濃也離開了山澗。
沈巖站在山澗旁,眼神平靜的看看山澗,旋即才側著腦袋看向嬴歌和姜二狗所在的方向。
“出來吧”
他聲音很淡,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
聞言,姜二狗面色一變,而嬴歌則站了起來,伸手拍拍剛剛拖在地上的裙角,臉上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
“導師果然厲害”
她并不意外,先前姜二狗訴說姜家過往時她就發現了沈巖的目光,在木瀆中學那么久了,她也很清楚沈巖的實力。
他或許修為不算非常高深,但感知力比起她也不會差太多。
沈巖看著態度隨意的嬴歌,眼底不禁有些無奈,他對自己這個學生是真的感到頭疼了,怎么越是哪里危險,她就越是想往哪里鉆?
“顧幀有那么多人保護,導師不如幫我一個忙?”
嬴歌來到沈巖面前,淺笑悠然的說道。
聞言,沈巖先是皺眉,但思緒了片刻后還是點了點頭。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也不放心讓嬴歌一個人待著,至于她身邊五重境的姜二狗則是直接被忽略了,這種實力來這里,不過是當馬前卒的。
“走吧!”
嬴歌輕笑,身形一動便對著一個和眾人相反的方向掠去。
姜二狗不疑有他,趕忙跟了上去,他現在的身家性命都等于是賭在了嬴歌身上,自然不可能半途離開。
而沈巖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
且不提跟隨星光蝶翼獸離開的大部隊,就說那逃竄的銀蜥。
顧家后山有很多地方都不曾被開發過,處處都是一人多高的草叢,偶爾跳出一頭低階星獸,齜牙咧嘴的展露著惡意。
銀蜥疾步而行,臉上神色略顯輕松。
他剛剛和魔蜥暗語商議,由后者帶著血蜥魔人堂其他人去追星光蝶翼獸和幼崽,吸引掉大部分的目光,而他則留下去收下吞焱玄蛟的尸體。
因為他自小就修習四品身法武技“風璇之意”,擁有極速,瞬移,遮掩的能力,所以這種事情讓他來做再合適不過。
至于魔蜥等人,則會尋常時機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先前已經接到了賀斌和姜大頭的回應,稍許過后,顧家金剛翁護罩就會打開,屆時,只要他們離開此地,就是天高海闊,再無需擔心了。
而星光蝶翼獸幼崽,能得到自然是好,但就算得不到也無所謂,此次血蜥魔人堂得到蒲薏果,三塊五樞大師鑒定的寶礦,翡翠風鷹蛋和吞焱玄蛟的尸身,已是賺了個盆盈滿缽,所以也不在乎那錦上添花了。
“呵呵,果然是個小鎮罷了,還不是被我血蜥魔人堂給玩的團團轉?”
銀蜥冷笑一聲,語氣中蘊著些輕鄙之音。
他先前還以為顧家有多厲害,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還有那顧幀,還當是什么人物,在星光蝶翼獸幼崽面前,還不是如同普通人一般,被吸引的沒了脾氣?
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無能,才讓血蜥魔人堂占到如此便宜,他自是高興的。
“嘖,沒想到真正的寶藏是在這里,我差點就錯過了”
雖是在笑,但這清澈慵懶的嗓音卻染著一絲寒涼。
銀蜥臉上的笑意陡然凝固,面色逐漸沉凝下來,他目光猛然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那里,一顆巨木的枝丫上,正坐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女子一身青色長裙,年歲不大,嬌軀卻玲瓏有致,臉頰清美,氣質尤為惹人,似懶散,似隨意,又似漫不經心,那股韻味著實叫人心折。
“是你?”
看清來人,銀蜥目光微變。
他當然記得這個在顧家拍賣大廳屢次破壞他好事的丫頭,猶記得當時他還放了狠話,眼下對照,果然是沒有忘記這個多嘴多舌的小丫頭。
“寶藏?你是想從我手里奪回去不成?”
銀蜥冷笑,聲音如同掉落的冰渣子一般。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最后追來的會是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以他的眼界來看,這種層次給他做擋路石都不夠資格。
“不能嗎?”
嬴歌歪了歪頭,聲音中透著一絲認真的疑惑。
銀蜥剛想說些什么,皮膚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身軀頓時便緊繃起來,條件反射性的彎腰躲過那橫劈過來的掌風。
他一個后翻,就遠離了那處。
待他站定,就看到原先他站著的地方多出了一個人,一個先前在山澗前曾見過的男人,似乎是跟著顧幀身邊的那個。
銀蜥目光微寒,精神也緊繃起來。
他可以不顧忌那個實力低微的小丫頭,卻不能無視眼前這個冷峻如豹子一般的男人,實力相差不多是可以互相感知的。
他明白,面前這男人的實力絲毫不遜于他,然而真正讓他鄭重以待的卻是這人給他的感覺,那是一種平淡卻令人心頭泛寒的危機感。
這人先前如布景板一般跟在顧幀身邊,好似一個隨從,讓人不知不覺的從中將他忽略了去,但眼下相對而立,他才知道先前那種忽略有多可笑。
這人分明就是隱藏在狼群中的豹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們是什么時候盯上我的?”
銀蜥索性放開了,雙手環胸,語氣略有深意的問道。
“這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留下百寶囊才能活著離開了”
聽了他的話,嬴歌輕輕一躍便落在地上,纖纖素手撩去頰邊的長發,聲音慵懶而隨性,說著這般森然的話卻沒有半分殺氣在其中。
“笑話!你以為你們兩個帶著一個拖油瓶就能將我留下?”
銀蜥倏而譏笑出聲,目光掃過沈巖,嬴歌和他們身后不遠處的姜二狗。
這種層次的戰斗可不是看人數的,這三個人里,也唯有沈巖足夠讓他鄭重以待,至于嬴歌和姜二狗,他隨手一掌便能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聒噪!”
沈巖皺眉,手臂一抬,一道鋒利的白光便如離弦的箭般飛射而去,在空中發出嗤嗤的破風聲,寒氣襲來,便對著銀蜥暴掠而去!
“哼!”
見沈巖動手,銀蜥不禁冷哼一聲。
他的手掌平探而出,一道濃墨色的元氣匹練就射了出去,與沈巖的攻擊狠狠撞在一起,兩方持平,能量緩緩逸散,消弭。
銀蜥冷眼看著,他雖忌憚這人,卻不懼怕,若是動手還不一定誰勝誰負!
他倒要看看,這幾人如何從他手里奪走百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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