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沉默地看了一眼姬無卿，有些猶豫，皺著眉，這人還真是難應付。
她聳了聳肩膀，而后：“她不愿你記得她，那你便不要記起。人和妖不一樣，人的一輩子短的很而妖怪的則可以很長，她必定也是期望你能…你身上有鴻蒙之氣，人妖殊途，更何況，算了，我在說什么啊。”楚歌說不下去了，她畢竟不是那只妖，也不能說她在期望什么。
姬無卿有些愣卿，“不是我的一番空想就好。”他按住胸口，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楚歌覺得牙酸，這話是對姬無卿身后的紅衣墨發(fā)的妖說的：“藕斷絲連又是何必，倒不如忘得干凈。”
那妖已經(jīng)不能實體化了，不過是一絲妖念，一份空想，指不定就是看上了姬無卿身上的鴻蒙之氣，才攀附在他的身上，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干她什么事？
姬無悅嘴角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我和她能見上一面嗎？”
楚歌心下悲涼，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愛妖怪的人，活得真慘，一見鐘情還得看臉，第一次遇到憑感覺就能愛上一只妖的，隨口說道：“凡事講究緣分，緣分到了，自然會再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再她說會再見的時候，那一絲妖念竟然對著她盈盈一拜，是個溫柔的女妖。
紅豆妖是一種小妖，化為人的時候，就尋一個有癡情骨的男人或者女人，等到厭倦了感情，就把一人一妖相愛的記憶用妖力抹去。從前葉父說過，這世間人，拿紅豆寄相思。紅豆別名相思子，是因為紅豆妖也貪戀人間的情愛，總是惹子相思。
姬無卿從懷中拿出了一片價值不菲的金葉子，遞給了楚歌。
楚歌接過了金葉子，轉身離開了，在下樓的時候隨手扔到了河里，這種信物一樣的東西，還不如銀票來得實際，畢竟江湖路遠，再見遙遙無期。
系統(tǒng)問道：“主人不是很珍視錢財?shù)膯幔繛楹我呀鹑~子扔掉。”
楚歌有些苦惱地笑了，伸了個懶腰，說道：“嗯，現(xiàn)在我有些后悔了。”
正午的陽光熾熱，萬里無云，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藍色，是一個很難得的好天氣，在吸血鬼的世界待久了，她幾乎都快要忘記陽光照射在身上溫暖而又懶洋洋的感覺了。
楚歌調動輕功，身形在曲折的巷子里幾個躲閃，甩掉了跟在她身后的人，雖然比不上第一個虛擬世界的時候那樣敏捷，好在還記得一些心法和要領，對上這些軟腳蝦的雜兵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從一旁的小攤位上買了一個遮陽的青色斗笠，尋了處攤位。
“店家，兩碗冰粉，要大份的。”
“我這分量可足了，姑娘一個人怕是吃不完的。”
“無妨，我胃口大。”
兩碗冰粉被端到了桌上，雪白冰涼，細致而單薄，上面澆著一層辣椒和醋，一紅一白輝映著，讓人不由得食指大開。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楚歌將自己身側的長椅拖開，放了雙筷子，托著臉頰看向了躲在柱子后隱藏著身形，咽著口水的妖招了招手。
小妖眼中閃過猶豫的神色，看了眼四處走動，沒有注意到他的店老板，身形顯現(xiàn)，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小少年，唇紅齒白，頭上梳著一個小揪揪。
此時他別別扭扭地揪著自己的袖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楚歌，坐在了她旁邊的長椅上。
小少年仰著頭，聲音軟軟乎乎的，“我，我知道你是除妖師，可是我不是壞妖怪哦，我沒有做過壞事的。所以，請，請不要揍我。”說著，指了指楚歌腰間的七枚除妖師專用的銅錢。
楚歌笑了笑，把筷子往小少年面前推了推，小聲說道：“吃吧，我請你吃的。我不是除妖師，這個是假的啦，記得保密哦。”
小少年聞言睜大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那我真的吃了哦。”
楚歌點了點頭，不再看向他，埋頭嗦粉。等到她吃完了那一碗的時候，小少年已經(jīng)吃完了消失不見了。
桌上留下了一塊瑩白色的橢圓形的小石頭，楚歌知道這是妖界的貨幣，楚歌把小石頭塞到了錢袋里，取了銅錢付了飯錢，就離開了。
系統(tǒng)問道：“主人，下面咱們去哪？”
楚歌伸了伸懶腰說道：“當然是去找個地方修煉啊，要不然你指望你主人赤手空拳去弒神嗎？”
系統(tǒng)聞言立刻把它的數(shù)據(jù)庫里有這個世界的強大的除妖師排了個序，并且給楚歌標了地方，極為誠懇地說道：“主人，你連執(zhí)照都沒有，哪有高手愿意給不入門的菜雞當師父的？”
“各方面的資料顯示，葉小西的身體素質，精神強度，以及武學天賦都非常平庸，即便是主人你也沒有辦法改變這種事情的。”
楚歌聞言反倒笑了，說道：“小可愛，這可是個連精神力都用不了的世界，很多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玄學事情層出不窮，葉小西，她還有一種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測量的天賦。”
“主人，那是什么樣的天賦？”
楚歌看著腰間的七枚銅錢，那是在除妖師協(xié)會審核的時候，審核人看了她一眼就隨手給的，代表著這個預備除妖師擁有著某方面的最高天賦。
楚歌摩挲著下巴，而后說道：“不是戰(zhàn)斗力，那大概是親和力之類的天賦吧，總之，葉小西的身上其實有很大的潛能，只是我和你現(xiàn)在都不知道，也猜不著。”
但是在這種天才爛大街，也沒什么大邪大惡的妖怪要除的時代，即便是最高天賦也并不是什么十分珍貴的存在。
“走吧，我們去反派第一次現(xiàn)身的地方，那里有沒有什么厲害的除妖師？”
系統(tǒng)答道：“主人，那里有全天下最挑剔，脾氣最差勁的除妖師，不過他在除妖師實力評估排行榜上排第二。”
“第一是誰？”
“葉小西的親爹。”
楚歌沉默了片刻，而后說道：“那就他了，規(guī)劃路線，咱們就往那邊去吧。對了，我的馬呢？”楚歌拍了拍腦袋，愣在了原地。
系統(tǒng)體貼地回放了楚歌從南風閣出來的畫面，進去時馬還在，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蹤跡，應該是被偷了，楚歌嘴唇哆嗦了一下，欲哭無淚地說道：“江湖險惡。”
系統(tǒng)故作深沉地也嘆了口氣，“主人你得習慣。”
烏云突然遮蔽住了天空，不過是剎那之間的事情，大雨傾盆而下，把楚歌淋了個徹頭徹尾。她躲在一株高大松樹下，靠在樹干上擰頭發(fā)。
她沉默了下來，突然覺得有些難過了起來，如果，他還在她的身邊的話，一定不會讓她淋雨，也不會讓她自己擦頭發(fā)，但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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