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燕樞夜也在,嚇得沒站穩(wěn),一下子踩著自己官服把自己絆倒了。他只見過景王一面,還是大朝殿上所有比自己位高權(quán)重的人都敬畏著的存在,這是君武唯一一個(gè)手握重兵要?jiǎng)?wù)的王爺,而皇上對(duì)景王似乎很放心的樣子。
看著鄣郡郡守梁仕一骨碌絆倒,又一骨碌爬起來行禮,燕彧面沉如水,而魏織和燕樞夜跟燕彧和梁仕還有吳諫他們不是在一個(gè)頻道,魏織和燕樞夜正在因?yàn)樗寄畹脑掝}兜圈子。
燕彧讓鄣郡郡守梁仕說來鄣郡的情況,鄣郡未受匪患,只有流民和瘟疫之難,水已經(jīng)退下去,淹死病死很多人,尸體也正在清理,還有家畜,大多也都死了,燕彧聽完,下令進(jìn)鄣郡城,吳諫忙是吩咐下去,燕彧又問:“房屋損毀幾何?”
梁仕擦著汗道:“房屋,沒有損毀多少。”
燕彧道:“糧倉(cāng)呢?”
梁仕趕緊道:“回殿下,下官見大雨不減,就命人將糧倉(cāng)里的糧移到了高地,未受水。”
燕彧道:“見大雨不減,為何人不移?”
梁仕道:“下官在、在讓人離開的時(shí)候,水忽然就過來了,躲不急的。”
燕彧聽著,凝眉,看著梁仕一會(huì)兒,冷聲道:“可開倉(cāng)放糧?”
梁仕忙道:“放了放了。”
都這樣了下官還有什么膽子不放,這么大的事,是瞞不住的。
“流民也正在安置。”
燕彧總算點(diǎn)了一下頭,讓梁仕的心回了肚里,鄣郡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御醫(yī)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皺著眉道:“南門少爺,這瘟疫你看是什么?”
此刻燕彧正在和燕樞夜說話,魏織跟御醫(yī)們走在一起,看了看道旁,然后道:“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一個(gè)素衣的少年郎不知道何時(shí)走到了魏織身邊,見了他,魏織開口問,此人相貌普通,高高瘦瘦的,一言不發(fā)的在邊上,不像是流民又像是流民。
少年郎聞言,偏頭看魏織,然后拱手行禮道:“我是梁大人的侄子,梁紹。”
魏織哦了聲,道:“剛才怎么沒看到你?”
梁紹道:“剛才我就在我叔父身邊。”
魏織想了想,仔細(xì)的想了想,呃,真的,梁仕身邊,真的有個(gè)人影來的。
嘴角抽了一下,這存在感,咳嗽了一聲,魏織道:“你跟著我,有話說?”
梁紹道:“沒有。”
魏織道:“那為什么跟著我?”
梁紹道:“我只是隨便走走。”
魏織腦后滴汗。
這家伙,膽子還挺大。
而且,看起來非常的不害怕人。
魏織道:“你知道我是誰(shuí)嗎?”
梁紹道:“定國(guó)候之子南門墨池。”
魏織點(diǎn)頭道:“沒錯(cuò)。”
梁紹嗯了聲,什么也沒說。
魏織笑了,御醫(yī)道:“南門少爺,必須得趕快知道是什么瘟疫,下官去打聽一下。”
聽到御醫(yī)的話,魏織攔住他道:“打聽什么,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
御醫(yī)愣了一下,看向梁紹。
梁紹看著魏織,魏織看向他道:“我問你,你知道這兒的瘟疫是什么嗎?或者得了瘟疫的人都是什么樣會(huì)如何?”
“鄣郡城的大夫都死光了。”梁紹道:“我不知道瘟疫是什么,但是得瘟疫的人有中毒面容,且出疹。”
魏織聽著,若有所思,御醫(yī)都看著魏織,魏織點(diǎn)點(diǎn)頭,道:“鄣郡城里有病人嗎?”
梁紹道:“病人都在城外。”
魏織問:“在哪里?”
梁紹道:“快到了。”
魏織看向前方,什么也沒有,梁紹道:“都在那邊山下的棚子里。”
嗯了聲,魏織道:“你說大夫都死光了,真的假的?”
都死光了不可能吧。
梁紹道:“不確定。”
魏織沒再說什么,和燕彧他們說了一聲后,魏織就帶著兩個(gè)御醫(yī)和梁紹朝那邊的山下去了。
那邊山下搭了一個(gè)個(gè)棚子,稍微懂點(diǎn)醫(yī)理的,都被帶過來,山上的石頭地上一擺,木板棍子一鋪就是張榻,病人不少,有的是很快就死了,御醫(yī)見魏織率先進(jìn)去,忙是跟上,心里很緊張,梁紹取出一個(gè)帕子,覆在面上,然后跟了進(jìn)去,他還沒提醒就看到魏織已經(jīng)進(jìn)去,不禁愣了一下,忙是跟上,魏織進(jìn)去后,伸手在病人的脈上一探,又看了兩眼,確定了是傷寒病,梁紹見魏織直接就碰病人,再次頓了一下。
魏織收回手,道:“跟我來。”
御醫(yī)趕緊跟上:“南門少爺,是什么瘟疫?”
魏織道:“傷寒病。”
御醫(yī):“有的醫(yī)嗎?”
魏織道:“有。”
御醫(yī)一喜,梁紹道:“真的有?”
魏織道:“真的。”
梁紹不信,魏織帶著御醫(yī)已經(jīng)開始煎藥。
御醫(yī)道:“南門少爺,這真的可以?”
魏織道:“可以。”
御醫(yī)道:“剛才南門少爺還說這些人需要食物。”
魏織道:“沒錯(cuò)。”
梁紹不信,但還是去幫忙。
梁仕帶著燕彧進(jìn)了鄣郡城門,燕樞夜找到了魏織,看到魏織在指點(diǎn)人煎藥,就過去道:“怎么,知道了什么瘟疫?”
魏織道:“嗯。”
這個(gè)時(shí)代還沒有關(guān)于傷寒病的記載,或者還不叫傷寒病。
一直忙活到翌日天光熹微時(shí),御醫(yī)累倒下了,魏織除了眼圈烏青了些,看起來沒什么,梁紹也松了口氣,去找地方歇了,燕樞夜一直跟在魏織身旁,魏織也不管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僵住的脖頸,魏織餓了。
這時(shí),燕樞夜忽然咳嗽了一聲。
魏織偏頭看他:“王爺?您還不回去歇著?”
燕樞夜道:“你回去,本王就回去。”
魏織道:“我還有事,王爺先回去吧。”
燕樞夜道:“你還有什么事?本王跟你一起。”
同樣一宿沒合眼的燕彧正在掛念魏織,但看看眼前的湊報(bào),只得制著心緒,那邊,燕樞夜在魏織身邊咳嗽不停,魏織想去哪兒吃個(gè)飯,見他在旁邊,就道:“王爺,你不會(huì)是要死了吧?”
他沒吃丹藥,搞不好真的染上風(fēng)寒了。
燕樞夜聽到魏織的話無奈道:“本王竟是未曾想到你如此······咳。”
魏織道:“您要是會(huì)駕鶴西去,就快點(diǎn)駕鶴,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燕樞夜不放過他道:“你這心恐是石頭做的。”
魏織道:“哪里,鐵做的。”
燕樞夜要?dú)庑α耍褪遣蛔撸嚎棽荒蜔┑娜o他一顆丹藥道:“吃了就行了。”
看著丹藥,燕樞夜道:“你就這么打發(fā)了本王?”
魏織奇怪的看他道:“那你想讓我怎么打發(fā)你?”
燕樞夜道:“本王倒下了,你守在榻前。”
魏織腦后滴汗:“王爺想太多了。”
燕樞夜問道:“你要去哪兒?”
魏織道:“天涯海角。”
燕樞夜:“好。”
魏織不知道他這個(gè)好是什么意思,平常的偏頭看他一眼,卻是頓住,晨曦映在他人眼中,只余無盡溫雅,近乎刺眼的,魏織收回了目光,朝前走去。
燕樞夜笑道:“真的要去天涯海角嗎?”
魏織道:“不是。”
看他鐵了心要跟著,魏織道:“去吃飯。”
燕樞夜道:“好。”
兩人去找地方吃飯,城外是沒地方吃飯的,只有施粥的地兒有粥,兩碗粥,尤覺得餓,就朝城門里走去了,兩人進(jìn)了城,魏織找了兩家客棧,都沒法做出飯菜,又找了幾家,依舊如此,只得放棄,去了府衙,太子還未用膳,甚至未歇片刻,魏織見到燕彧時(shí),燕彧還在埋頭看湊報(bào)。
魏織沒過去,而是找個(gè)人問了府衙有沒有會(huì)做飯的,府衙沒有,魏織看到了大太監(jiān)吳諫,他正在烏青著眼圈的吩咐人做什么,魏織把他叫來,吳諫看到魏織,忙是叫回了剛才吩咐的人,朝魏織走去道:“南門少爺,你可出現(xiàn)了,你再不出現(xiàn),殿下就要跟著病了。”
聞言,魏織道:“怎么了?”
吳諫道:“殿下一直沒合眼,膳也沒用,奴才擔(dān)心啊。”
魏織聽了,覺得不是大事道:“你帶了廚子?”
“不是,有廚子嗎?”
吳諫道:“有。”
不過現(xiàn)在這不重要啊。
魏織道:“好,我餓了。”
吳諫愣了一下,嘴角一抽,然后道:“南門少爺,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你快去勸勸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歇歇用點(diǎn)兒膳。”
魏織聽了,就道:“為什么要我去勸,你怎么不去?是不是怕他發(fā)火?你怕我還怕呢,不去。”
吳諫臉皮抽了抽道:“哎呦哎,南門少爺,奴才勸幾回了都不管用啊。”
魏織道:“嘿,你勸不管用,老子勸就管用了,滾,我餓了,廚子呢,先給我做飯,殿下咱就別管了,他歇不歇他自己知道,也是第一回遠(yuǎn)門,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過兩天就好了。”
吳諫聽著這不是人的話,心里嗷嗷叫,過兩天就好了?過兩天太子殿下倒下了可就晚了!
想著,吳諫拼命的攔住魏織:“南門少爺,你勸太子殿下,肯定管用,奴才怎么能跟您比。”
魏織道:“你怎么知道我勸太子殿下管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么厲害。”
吳諫能說是直覺嗎?不能說,因?yàn)槲嚎椏赡軙?huì)打他。
吳諫給魏織跪下道:“奴才求您了,只要您說您餓了就行!。”
魏織嘴角抽了一下,燕樞夜在旁看著,臉色冷淡的嚇人。
吳諫砰砰砰的磕頭,魏織對(duì)這狗一樣的東西沒辦法了,只好去勸燕彧。
燕彧還在看垂首看奏報(bào),魏織伸手敲了敲案牘,道:“殿下,臣餓了。”
聞言,燕彧眉心一道豎痕的抬頭,看到魏織,他以為自己在做夢(mèng),一時(shí)有些愣住,魏織看著燕彧不語(yǔ)不動(dòng),心里微妙,完了,就知道完了,吳諫這狗一樣的東西坑自己啊,燕彧要是發(fā)飆了,自己就打死吳諫。
正想轉(zhuǎn)身跑了,就見燕彧放下了手中的奏報(bào),道:“來人,傳膳。”
魏織:“······?”
呃。
這,有點(diǎn)玄幻啊?
吳諫聽了,趕緊應(yīng)聲:“是!”
燕樞夜臉色更冷了。
燕彧知道自己不是做夢(mèng),便道:“藥方已經(jīng)傳下去了。”
魏織心不在焉的哦了聲,太子真的聽自己的?
琢磨著,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飯,燕彧繼續(xù)處理事務(wù),魏織和燕樞夜離開了府衙去了城外,燕樞夜道:“太子知道你不是南門墨池嗎?”
魏織道:“不知道,哎,這話你好像問過。”
燕樞夜不語(yǔ),似乎在想什么。
魏織也沒管他,到了城外,又指使人搭建了幾個(gè)棚子,一轉(zhuǎn)眼,到了中午,梁紹歇好了,就來找魏織了。
魏織餓了,梁紹要去吃粥,而魏織看到一副釣叟,挑了挑眉,道:“我去抓魚。”
梁紹聞聲看來問道:“抓魚做什么?”
魏織看白癡的看了他一眼道:“除了吃還能干什么?養(yǎng)?還是抓了再放生?”
梁紹似乎看不懂魏織眼神的道:“你小心別釣上來一具尸體。”
魏織要打死他,梁紹跑了一下,然后爽快的告饒道:“我也去。”
燕樞夜道:“本王也去。”
魏織道:“王爺你湊什么熱鬧,回去歇著吧。”
燕樞夜道:“本王便喜歡湊熱鬧。”
魏織知道說也沒用,干脆放棄,道:“您隨意吧。”
魏織抓著釣竿,提上一個(gè)竹簍,就走了,梁紹跟上去道:“你走這么快,知道哪兒有河?”
“不知道啊。”魏織說:“反正你帶路。”
梁紹:“可看著你像是帶路的。”
魏織道:“往哪兒走?”
“這邊。”
“嗯。”
燕樞夜忽然止步,魏織和梁紹轉(zhuǎn)頭,燕樞夜微微垂首不動(dòng),梁紹一臉疑惑,魏織也皺眉,怎么了?難道有刺客?如果是來刺殺燕樞夜的,自己就趕緊跑,順便把梁紹踹出去擋兩刀。
燕樞夜卻抬起手道:“咳,走不動(dòng)了。”
魏織:“啊?”
燕樞夜宛若一個(gè)病弱膏肓的人,看著魏織道:“過來扶著本王。”
魏織想打死他。
燕樞夜看著魏織,眸中隱含威脅:“南門少爺?”
魏織咬牙切齒的走過去,抓住他的手,然后梁紹看著二人,一臉微妙,偷偷看了燕樞夜一眼,他覺得景王爺見南門墨池的眼神,很是奇怪?
還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不管他的事。
魏織面無表情道:“我送王爺回去唄?”
燕樞夜拒絕。
魏織道:“燕樞夜,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廝有問題。
燕樞夜笑道:“你猜。”
猜你大爺!
魏織:“坦率的人比較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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