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習慣和陌生人同床,更何況還是個男子,翌日清晨,真真早早起床梳妝,她在滿目玲瑯的衣櫥里挑了一件天青色衣服,一根白狐桃木簪子將頭發挽著日常的云髻,清麗脫俗。
“換了,今日要進宮謝恩,太素,有失體面。”華燁站在銅鏡后,神情嚴肅。
“可……”
“可什么?你的教引嬤嬤沒教過你嗎?我的話從不重復,我在外面等你,一炷香時間。”
真真選了一件蜀繡錦炮,戴上王妃朝冠,金雕牡丹耳環,端莊得體而不失清秀。推開門,看到華燁雙手背在身后,立于玉階上,背影中王者之氣隱現。
門外八個侍女立于兩側,看到真真,齊行禮問安。華燁走下玉階,真真緊跟其后,華燁的護衛和轎輦早已在府門外候著了。
雖然轎輦已經很寬敞了,但是兩個人坐還是略顯得有些擠,再加上左右搖晃,讓真真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忐忑。
“到了宮里,一切看我眼色行事,謹言慎行,明白了嗎?”
“嗯。”
到了宮門,華燁示意真真下轎。太監通報后,引華燁和真真進入長樂宮。正殿內,龍椅上穿著龍袍的是一位老者,病態龍鐘,毫無生氣。龍椅旁邊,設了一把副椅,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鳳袍加身,雍容華貴,神采奕奕。
“兒臣攜兒媳給父皇母后請安。”
華燁行禮道,真真見狀也跟著行禮。
皇后將真真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停了一會,緩緩道:“免禮,燁兒好眼光,能娶到月兒這么個標志人物作王妃,以后也能收收心了。”
“母后教訓的是。”華燁恭敬作答。
“家宴已經預備下了,就在華清宮,午飯就留在宮里吃,太子許久未見你這個哥哥,常常絮叨,這會陛下也累了,你們先去御花園逛逛。”語畢,就有宮人抬起皇帝,跟隨皇后出了殿門。
華燁帶真真在御花園里閑逛,宮人們見了真真,都無不論其美貌。走著走著,迎面來了一個女子,步履婀娜,身姿妖嬈,面容姣好,衣著華麗,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步搖,搖曳靈動。
“黎王殿下今日怎么有時間在御花園閑逛。”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無視真真。
“淑妃娘娘安好,華燁一直都有時間,只是不常有機會進宮。”華燁行禮。
“哦,對了,這就是黎王妃吧。”淑妃一眼掃過,眼神又落在華燁身上。
“西月見過淑妃娘娘。”真真行禮。
“不光人美,聲音也動聽,怪不得能如入得了你黎王的眼。”淑妃說著真真,可眼神卻一刻也沒離開華燁。
“整個王城,論聲音,誰能與淑妃娘娘比。”
華燁話語間,夾雜著恭維,更難逃調情的嫌疑。
“是么?呵呵呵呵……黎王謬贊,可本宮聽著卻喜歡得緊。”淑妃露出得意之色。
真真有些聽不下去,故意干咳了兩聲,提醒他們現場還有一個人。
“哦,我忘了,黎王妃第一次來御花園,就不打擾黎王黎王妃。”淑妃離開前,還不忘拋出一個媚笑,一步一回望。
“吃醋啦?”華燁調侃。
“怎么可能,只是不裝作吃醋,你擺脫不了她的糾纏不說,還容易引起別人懷疑。”
“孺子可教也。”
“皇上生的是什么病,為何自始至終都未聽他說一句話。”
“此事說來話長,回王府細細告訴你。”
在御花園閑逛了一會,華燁就帶著真真往華清宮去了。華清宮不如長樂宮華麗雄偉,卻精巧雅致的多,一進宮門,一個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就迎了出來。
華燁介紹說:“西月,這是太子華玄。”
真真行禮道:“見過太子。”
華玄撒著嬌,說:“燁哥哥,你們終于來啊,華玄見過嫂嫂王妃。燁哥哥,你娶了這么漂亮的嫂嫂,也不給我介紹一下,真過分。”
“啊玄,現在見也不晚,怎樣,近來學業可有進步?”華燁露出少有的關心之態。
“別提學業了,母后讓王御史做我的太傅,一見到他我就犯困,頭疼得厲害。”
“母后也是為你好,你要理解她的苦心。”
“玄兒,你可聽見燁兒怎么說了,以后要用心。”皇后換了常服,走了進來。
一干眾人等齊行禮請安。
“好了,燁兒快帶王妃入席,還有玄兒。”
“母后,我要坐在王妃嫂嫂旁邊。”
“玄兒,別胡鬧。”
“母后,您也別責備太子,家宴,坐哪里都一樣,也沒有外人。”
“是啊,母后,燁哥哥都不介意。”
“玄兒,你都是大人了,不要再使小性子,而且黎王妃初來乍到,會不習慣的。”皇后還是不許。
最后,華玄只能乖乖坐在皇后身旁。
真真尷尬的微微一笑。
“燁兒,這是容妃妹妹生前的寢宮,記得當年容妃最喜歡院里的桃花,她常說桃夭艷艷,灼灼其華,還記得當年我們經常在這里對弈品茗,誰成想,她竟芳華早逝。”皇后說著,拿起手絹輕拭眼角。
接著說,“不過,還好,你已經長大成人,陛下也還念著舊情,命人把華清宮打掃的一塵不染,就像容妃妹妹還在的時候。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吃菜,吃菜。”
“多謝母后這么多年的教誨。”華燁說得言不由衷。
“以后多多輔佐玄兒,就算報答我了。”皇后試探。
“那是自然,玄弟是太子,就是未來的天子,華燁定當盡心輔佐。”
“好,好,陛下看到你們兄弟齊心,病也能好得快些。”
“母后,父皇的病可有起色。”華玄緊張的問。
“還是老樣子,太醫換了一波又一波,總不見好轉。不過……”
“不過什么?母后你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啊!”華玄急迫的追問。
“前幾天聽一位高人說了一個海上方,說不定能治好陛下的病,但現在還差一味藥引。”
“什么藥引,真是要急死玄兒。”
“藥引就魅族圣物魅靈蓯蓉,長于西境最邊的荒漠,兇險異常,有魅靈軍駐守,尋常人很難進入,就算進得去也是十去九死。有大臣提議上燁兒去,畢竟燁兒武功非凡,盡得太長真人真傳,乃人中之龍風,但念及燁兒新婚燕爾……”皇后欲言又止。
“燁哥哥,為了父皇,咋們無論如何也要去。”
“你還是小孩子,湊什么熱鬧。”皇后呵斥。
“母后剛剛還說玄兒已經是大人了。”
此事若回絕,日后定會落人以口實,而且一直在王城,現在的僵局很難打破,若答應,定然兇險萬分,經過片刻思索,華燁毅然應下。
回王府的路上,真真問華燁為什么要去找藥引,華燁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鑒于目前合約關系,真真也就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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