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然不想涂山真再受到任何傷害,他寧愿她永遠記不起斷尾挖心那一刻,哪怕她不愛他,只要讓他陪著、守著,就夠了。
于是,他點頭答應。涂山真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涂老夫人和涂山青如釋重負,滿臉堆笑,回了涂山君府。
對向涂山真下聘一事,白蕭然極為重視,他讓禮官擬定禮單,擬了十多遍,他都不滿意。
這一任青丘禮官是白鷺鷥,自從白蕭然把他從禿鷹嘴里救下他那一刻起,他就跟著白蕭然來青丘,當了這個禮官,管理狐帝陵一應典禮接待事宜,迎來送往,都少不了他,是個有經驗的老手?蛇@次,白蕭然否了他十次,他絞盡腦汁,把天地間能找到的,不論是青丘有的,還是青丘沒有的,都搜羅到了禮單上,可白蕭然沒一樣滿意,這次再被否掉,他覺得自己就可以辭官了,因為他已經腦力枯竭,再也想不出其他聘禮。
“第十一次,第十一次,這已經是第十一次了!卑橔儍刃撵p手拿著禮單,在殿外來回踱步,自言自語。
磨磨蹭蹭約半個時辰,他鼓起勇氣,走到殿門外跪拜求見,從殿門口到殿內不過三十步,他卻像走了幾百里一樣,腿腳沉重,時間漫長。
白蕭然問:“白禮官,禮單擬的如何?”
這一問,讓白鷺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雙手顫抖,托著禮單,呈給白蕭然。
白蕭然每看一個字,他就在心里默念,拜托這次一定過,趕快翻,快翻啊,翻到最后一頁就萬事大吉了。
事情沒有他想得那么順利,第一頁還沒看完,白蕭然就搖頭嘆氣,提筆在禮單上圈圈點點。
白鷺鷥唯一一點希望就這樣破滅了,這一次還是被否的結局。
從禮單上,可以看出白鷺鷥是用了心盡了力的,東海夜明珠、蓬萊萃羽、九重金鑾、天地極光、春華秋實……每一件都極盡奢華,可是白蕭然卻覺都太俗氣,配不上涂山真。
他大筆一揮,將禮單上的聘禮一一抹去,提筆寫下五個大字:
以青丘為聘!
對白鷺鷥說:“唯有此,才能配得上涂山戰神。”
白鷺鷥接過禮單,心里一驚,把整個青丘作為聘禮,在青丘史上前無古人,估計也不會有后來者。
白鷺鷥拿著禮單,天官冉琦商量擬寫聘書之事。這樣的聘書,冉琦從未寫過,不知如何落筆。
“白鷺鷥,你確定這份禮單沒錯?”
“冉琦,你就放心寫,這是狐帝親批的,錯不了。”
“白鷺鷥,以青丘為聘,史無前例,你教我如何下筆?”
“冉琦,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該感謝狐帝才是,給了你開創聘書先河的機會!
冉琦擬了千成上萬道詔書,唯獨這聘書讓他無從落筆,一整天,才寫了五個字,桌案上,紙簍里,地板上,全是揉成團的廢紙。
從廢紙的揉痕里,足以看出冉琦的糾結。
最終,聘書上也多了八個字,加起來就是:
以青丘為聘,娶戰神涂山真為后!
此聘書同時送往涂山君府和南山,南山的這封,由白蕭然率青丘百官親送。
白蕭然走后,涂山真就一直睡,直到她聽到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才從睡夢中醒來,聽到門外涂山瑤在喊著什么,細細一聽,才聽清楚她在說些什么。
“姑姑,你快醒醒,狐帝率青丘百官在山下求見,還送來了聘書!
什么?
涂山真從床上驚起,她這個大師兄,難道還嫌南山腳下不夠亂嗎?此時來添什么亂?
她一揮手,門開了,涂山瑤拿著聘書和禮單進屋,遞給涂山真看。
涂山真接過來,看了不下十遍,她不敢相信,這是白蕭然的意思,難不成他的牽手解圍之恩,真的要她以身相許來還?
不,不,絕對不行。
她看著聘書和禮單,無奈的傻笑。涂山瑤以為她高興過頭,樂傻了。
用手在涂山真眼前晃了晃,喊:“姑姑,姑姑,你聽到了嗎?”
涂山真伸手,拉住涂山瑤的手,說:“瑤瑤,別鬧,你姑姑我還沒傻。狐帝帶了多少人來?”
涂山瑤摸了摸腦袋,用手指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數不過來,聽報約莫著所有在青丘的百官都來了!
涂山真臉上的笑容更尷尬更無奈了,山下那些人還沒送走,現在到好,又來了一波更麻煩的。之前那些人他可以不理不睬,隨他們自來自去,白蕭然她可不能不理睬。
涂山真整理衣服,帶著涂山瑤、葉滿和涂山松三兄弟下山。
只見白蕭然頭戴狐骨金冠,身著玄色千狐禮服,率青丘百官靜候在那里,相比之下,她就隨意很多。她還是簡單挽了側云髻,穿著日常天青色常服。
以前在眾人面前,她從不以真容示人。今日,下山匆忙,她忘了戴紅梅冰花面具。當她出現時,眾人被她的美貌和氣質所折服。
他們當中不少人是第一次見到涂山真不戴面具的樣子,尤其是西海大皇子,一個背影已讓他垂涎三尺,現如今更是癡迷得合不攏嘴。
涂山真朝白蕭然使眼色,讓他借一步說話,白蕭然領會,走到她身后,她小聲說:“大師兄,你這是唱得哪一出?你缺一個狐后,我知道,你略等等,我定給你找一個稱心如意的!
“真兒,那日我既然當著眾人的面,說我們已經情定,按理說他們就該散去,可是他們卻遲遲不走,想是他們不信,所以要讓他們信,只有下聘書送聘禮。”
“大師兄,你這么興師動眾,就是為了讓他們死心?”
“不然呢?”
“可是你這樣做,等于昭告天下,以后怎么下臺,那就真沒人會嫁給你了!
“真兒,沒人嫁那又如何?大不了,孤獨終老!
“大師兄你這說得是什么混話,你是狐帝,要為青丘萬代基業著想,如果你孤獨終老,那我就成為青丘最大的罪人了。”
“真兒,只要你偶爾能陪我下下棋,喝喝酒,那又怎么樣?”
這樣明顯的表白,這樣公開的關懷,涂山真完全聽不懂也看不懂,她壓根沒往那方面想,認為同門師兄妹情本就該如此。
“真兒,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不如今天也幫我一個忙,就算是還了當日的牽手解圍之恩。”
涂山真求之不得,“大師兄請講!
白蕭然伸出手,輕語:“你也牽我一次手,幫我解解圍,給我個臺階下!
涂山真沒有多想,將手放在白蕭然手上,走到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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