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之子神出鬼沒,身影在黑夜中更為飄忽,縱然是在白天,他們也可以融身于陰影之中。
不管那僧女是否魁蜥,除非她愿意現身,不然卓戈是找不到的。
雪球在血月灑輝的夜晚能瞥見暗影之子,但可惜現在是大白天,再說也失去了先機,只憑僧女殘留的味道,想找到她也很難。
卡奧覺得魁蜥不是亞夏人,因為亞夏人和盛夏群島人一樣,皮膚很黝黑,而縛影士是個黃皮膚的女人。
紅神拉赫洛,也就是光之王傳播的信仰是驅散黑暗,但是陰影之子卻為他服務。
火神的信徒無處不在,滲透到各種階層,即將面對光之王龐大的信徒團體,卓戈的心非常忐忑,神色變得極其的凝重。
全軍除了刑罰手莫羅,沒有一人得悉黃金團統領凱瑞的近況,他們認為凱瑞成了閹人,其實不然,卓戈暗中吩咐過行刑者,暫時不讓他太監,以療傷為名,把他囚禁了起來。
凱瑞有二心,而且垂涎丹妮,卡奧自然想將其千,刀萬,剮,但是太監后的黃金團統領也許會對人生失望,再也不怕任何威脅。
所以卓戈讓他保持了完整之身,以閹,刑為要挾,逼迫他說出了很多隱秘。
其中就包括了以瓊恩克林頓作為線人,與瓦蘭提斯權貴之間的牽線搭橋。
擁有兩世智慧,卓戈麾下的人若有異心,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因為他是易形者,憑借通靈乘船到處撒歡的雪球,他洞悉一切。
就算將速度刻意放緩,但是再穿過五個街道后,道路在卓戈眼前開闊起來,前方是一個邊緣點滿熊熊火炬的巨型廣場。
大白天點火,很顯然不是為了照明,而是一種象征。
這里是卓戈所見過的最大廣場,比阿斯塔波的懲罰廣場大上至少四倍有余,數不清的支柱,臺階,墻垛,拱梁,圓頂結合成了一座座密集相連的高塔。
高塔鱗次櫛比的爭相攀附,它們好像都是從一塊龐大石山上雕刻出來的,紅神廟坐落于包裹權貴區的黑墻之前,它是廣場中最為高大寬闊的恢弘建筑。
廟墻呈現出紅黃金橘疊加混合形成的數種色彩,如同日落時的晚霞融匯層疊,它細長的高塔盤旋向上,在它們直指天際的同時舞動著凝固的火焰。
這里的一切由真假火焰構成,神廟梯級邊燃燒著的火焰最為旺,盛,足有四五丈高!
兩個執政官并非只是逞口舌之能,他真的擺出了萬人宴,不下三百個侍從穿梭在廣場之中忙碌,擺放桌凳菜肴,但是沒人上酒。
供酒的方式乃自助,卓戈沒細數,但是疊放在廣場中央的酒桶至少上百桶。
好幾桶是漏的,酒水灑在了地上,就算距離很遠,亦能聞到濃濃的酒香,酒鬼們分辨得出,那些是名酒中度數最高的密爾烈酒。
好酒好菜,對于連日奔波的人來說誘或力極大,但是卓戈卻在廣場邊緣叫停了大軍,并沒有立即安排他們上桌。
就算多法斯和奈西索得到火神廟的支援,但是在短短時間下,也只能擺出萬人宴席,想照顧到外來的每一個人,還是相形見拙。
兩個執政官見卓戈緊皺著眉頭頓住,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七上八下的,他倆害怕招待不周,會引起眼前這尊殺神的不滿。
卡奧的注意力并沒停放在酒菜上太久,他勒馬盯著那兩列沖天而焚的焰梯,心里在暗忖著:“能燒死不焚者的火焰,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火焰。”
多斯拉克的馬王從未進入過瓦蘭提斯,卓戈以絕對霸道開了先例,達到了目的地,多法斯躊躇著,選擇為他釋疑。
“這里是光明的圣地,日落時分紅袍僧會點燃他們的夜火照亮黑夜,而大神僧本內羅會發表演講,每晚到那個時間,廣場中會擠滿臉上有刺青的奴隸,聆聽光之王的教誨!今天很特殊,在白天點燃了火炬,是為了迎接大草海的最強卡奧。”
卓戈淡淡道:“不只是奴隸吧?想必象黨和虎黨至少有大半人都信仰著光之王。”
多法斯聞之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馬王說的是事實,瓦蘭提斯目前真正的掌舵者不是執政官,而是拉赫洛的首仆。
令他憂慮的是,他的老對頭馬拉喬與火神廟走得更近,但是此次大神僧的示好,著實讓他開心了一把。
兩個執政官覺得本內羅之所以援助他倆設宴款待自由灣大軍,是因為他不想信仰火神之地被毀滅,好不容易拉攏的信徒們被踐踏!
奈西索插口,指著站在火焰階梯之上,火神廟大門前之人說道:“卡奧,位列所有紅袍僧之首的人,便是號稱真相之火,睿智之光,光之王的首仆,拉赫洛之奴,瓦蘭提斯火神廟的至高牧師本內羅了。”
聽完介紹,卓戈將目光放在了本內羅身上。
瓦蘭提斯的至高牧師本內羅又高又瘦,面容憔悴,皮膚白得堪比牛奶,剃著光頭,他的臉上紋滿了刺青,刺青太過顯眼,哪怕隔著很遠,但卓戈還是分辨得出他臉上紋的是火焰。
在這個世界,只有奴隸才會把代表低賤的刺青紋在臉上。
但是沒人會覺得本內羅低賤,因為他是火神拉赫洛的首仆,乃是瓦蘭提斯所有光之王信徒的領導者。
就連目空一切的卓戈都沒有輕視他,因為那家伙勢力龐大,盲目的信徒甘為他做任何事情。
卡奧覺得魁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她和本內羅所屬有聯絡,但是他認為同是光之王信仰者的縛影士和本內羅,二人的信仰方向不同。
若依照冰火劇情,以及屈打成招的凱瑞所述,大神僧是真龍傳人丹妮莉絲的擁躉,認為她是光之王指定的救世主。
所以卓戈覺得本內羅肯定不喜歡他,因為他不僅打壓丹妮的氣焰,還把她囚禁了起來。
本內羅人在火階的盡頭,站在由一條細長的石橋連接著的高聳平臺上,他身后站著一些僧侶和侍僧,侍僧們穿著淺黃和亮橘的袍子,而僧侶和僧女則穿著紅色衣飾。
其上僧女穿得非常的精簡,精簡到就像那些不愿意努力之人的穿著。
盛傳紅神廟在他們年幼時就買下他們,教育他們成為僧侶,廟里的玩物或者戰士。
積蓄嗜血的武裝力量,還將女信徒當作玩物,強娶強賣,這樣的信仰是邪惡的。
首仆底下的信徒大多都是受盡折磨的奴隸,而加入火神行列的人,卻陷入了以光明為名的黑暗,所以卓戈覺得,那個所謂的正義之神光之王,絕對不是什么好貨!
為了兌現諾言,被痛宰的奈西索前往黑墻之內,去尋覓給卡奧下酒的貴女了。
卓戈看向留下來的多法斯,帶著一絲怒意開口問道:“你說的表演團隊在哪里?”
多法斯朝高階上擠了擠眼,諂笑著答道:“卡奧,表演團隊便是那些紅神廟的僧女了,她們簡直比您剛收下的那些奴隸還出色。”
卓戈淺笑道:“經你這么一說,骯臟的僧女確實很吸引人。”
多法斯邊回味邊回答:“那是,那是,男人若不親近一下那些信仰圣潔的骯臟僧女,算是到世上白來一遭了。”
經他如此描繪,卓戈反倒浮現出了濃濃的鄙夷之色,他情愿選擇白來世上一遭。
那種盲目的貨色,還是留給多斯拉克的兄弟吧。
不過前提是那些僧女能活著,不然只能留給地獄中的餓鬼。
本內羅既然是火神首仆,卓戈覺得他也許是個會術法的異人,除了忌憚他外,卡奧還留意著站在黑墻之上,還有神廟門前那些身著華麗鎧甲和橘色斗篷的士兵,他們的長矛頂端都如同燃燒的火焰,看起來極具殺傷力。
若卓戈沒猜錯,那支不下千人的精兵隊伍,應該就是本內羅的護衛隊,燃燒之手,光之王的神圣士兵,神廟的守衛者就是他們的稱號。
卓戈大軍的注意力更愿意關注在美酒佳肴僧女上,而馬王盯著那些火神信徒,他們也盯著馬王。
本內羅似乎想在馬王眼前展示他的超凡力量,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太陽,而后以高級瓦雷利亞語一字一頓的大喊起來。
當他每吐出一顆字,火焰便會從他的手指尖飛快竄出,烈焰焚灼空氣發出的怪聲,令卓戈大軍吸氣連連。
神奇的是,本內羅衍生出的火焰,竟然能在虛無中留痕!
目睹這樣的奇跡,本內羅的信徒們爆發出陣陣喊叫,女人們垂淚,而男人們則揮舞著他們的拳頭,瘋狂無比。
瓦雷利亞的象形文字,卓戈不認識,但是彌桑黛能認得出來,她不需陛下吩咐,便依字念出了口。
“血與火的對弈,光明與黑暗的較量,火焰的力量能蠶食黑暗,生生不息!”
那標語擺明把卓戈的大軍視作了遮蔽光明,帶來黑暗的滔天血海,這樣的挑釁卡奧怎會示弱。
他暴吼一聲:“卓耿,韋賽利昂,雷哥,掩蓋敢與你們比高的孱弱火焰,現在,展示出你們無與倫比的力量,吐出更光明的龍焰!”
龍焰聲息,三頭魔龍同時噴出了炙焰,就像三團火燒云,強勢吞噬了本內羅的伎倆。
如此兇威,瞬間便將光之王信徒們的熱情澆滅,他們全都睜大雙眼,見證巨龍的磅礴力量!
眼看本內羅就像個石頭人般怔怔的瞪著天空,沒有再出手的跡象,很明顯,龍焰是他攀比不了的力量。
震懾夠了,卓戈回頭高喊了一聲。
“卡拉薩,給黃金團的兄弟們讓出一條路,讓他們先享受佳肴美酒!”
血盟衛和綁辮戰士一向都得到了卡奧的特殊照顧,令他們覺得高過無垢者和黃金團一頭,但是此次卻被甩在了下等兵之后,使他們表現得很拖拉。
不過這是卡奧的命令,他們不得不遵守,一臉不情愿的驅馬閃開,給傭兵們留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黃金團一向不受重視,這次得以占先,多斯拉克人的不滿,反倒成為了他們的興,奮調料。
待傭兵們入席開始大快朵頤,僧女們便走下臺階,在人群中開始翩翩起舞,令很多傭兵無心美食,被她們吸引住了。
侍從們從邊緣走到中心放酒處,用銀盆裝酒,挨個走至每一張桌邊,給傭兵們斟酒。
多法斯感覺有些奇怪,因為那些倒酒的侍從都是紅袍僧,他的人只能站在邊緣張望。
僧人都搶風頭,就連細節都不放過,看得老執政官搖頭連連。
待黃金團酒過三巡,十個強壯的紅袍僧吃力的搬來一張純金打造的桌子,擺放在了酒桶疊放處,跟在他們身后的侍從放上了比傭兵桌上更豐盛的菜肴。
準備妥當后,一個紅袍僧走到了卓戈馬下,躬身說道:“卡奧,您一路幸苦了,至高牧師安排了一桌符合您身份的佳肴,請您攜帶卡拉薩統領們入座。”
卓戈并不領情,冷笑著喝道:“讓我入座可以,不過既然是那具干尸安排的,那么讓他來給我做侍酒。”
馬王這般侮辱他的領袖,紅袍僧霎時露出了怒容,但他不敢在殺氣中多言,急匆匆的奔向紅神廟,去向他的主子稟告了。
很快,至高牧師就作出了回應,他手指噴火,在虛空中寫了一個大大的“不”字。
卓戈見狀,大聲叮囑了一聲:“黃金團在此做客,有何需求盡管去向紅神廟的至高牧師提出,我和卡拉薩暫且去其他地方游覽,看看有何心儀的吃食。”
多法斯一聽,臉色瞬間黑了,這幫臭名昭著的蠻人又準備去搶掠了!
有吃有喝有陛下保證,傭兵們自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參差不齊的應是就繼續吃喝了。
“卡拉薩全部掉轉馬身,依次返回原路。”
多斯拉克戰士開始移動,殿后的卓戈朝多法斯小聲說道:“執政官,一起走吧。”
這是自然,老家伙想討好的只有卡奧,他才不管傭兵是吃屎,還是喝海水呢。
眼看卓戈走人,本內羅趕忙再次施展異術,在卡拉薩前方的天際寫下了一排字。
“卡奧請留步,一起喝一杯。”
至高牧師說到做到,率先攜眾走向了酒桶邊的金飯桌,背對著卡奧坐下了,他這姿態是想挽回求人落下的面子。
眼見本內羅落座,卓戈策馬追上拉卡洛,從他手上接過了龍骨巨弓,命令他點燃箭矢,而后站上馬背,彎弓搭箭,用力拉至滿弓,接著松指,火箭猶如閃電般縱向了廣場中心處。
至高牧師得到目睹者提醒,趕緊動身躲避,但是卓戈的目標不是他,而是那些疊放的酒桶。
射穿酒桶的火箭在接觸到密爾高度酒的瞬間便燃起了火苗,這樣的火不足以致命,傭兵們不太慌,靠得近的就挪了下位置。
但是以本內羅為首的紅袍僧就顯得驚慌失措了。
他們已不能用慌來形容了,他們現在很恐懼,他們嘶聲尖叫:“吞噬一切的綠惡魔即將出籠,快逃啊!”
至高牧師才離開金飯桌三步,酒火蔓延點燃了壓在中心的酒桶,從中溢出了他們口中的綠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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