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干什么？”
喬恩正想抬起手，卻發現他的雙手雙腳都已經纏了鎖鏈。
“是打算給我這一位不速之客搞一些審判嗎？但我覺得似乎你們打錯了算盤，雖然我不太熟悉你們的文明，但既然是審判，我需要給自己進行一些辯護嗎？”
“汝須慎言。”
在邊緣部位的一個神明的虛影開口說道。
其實他說著喬恩根本聽不懂的言語，但是他的話經過鎖鏈的過濾之后，喬恩卻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審判已經開始，汝只需等待結果。”
這算什么？
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已經開始對他進行審判？
但是喬恩發現自己的力量已經被那些鎖鏈牢牢的鎖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中，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動作。
無奈。
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也只好等待。
好在等待的時間并不是十分漫長，只是在這里看著面前的這些眼睛空蕩蕩的影子，還是令他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而且這里一片寂靜，也令人覺得有些，
空曠。
但就好像是聽到了喬恩的心聲一樣，周圍的寂靜很快就被打破，在喬恩的正對面那一根石柱層層崩裂，發出了雷聲般的轟鳴。
喬恩親眼看著那根石柱開始扭曲變形，然后周圍的梁也掉落下來接在石柱之，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天平。
似乎是要對喬恩進行稱重。
但是很顯然，他們要稱重的對象并不是喬恩，而是魔網。
這似乎是一個古老的儀式，那一株幼苗被神明們從天空之中取了下來，而懸浮在天空之的黑色的玄鳥，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現。
或者說，玄鳥其實發現了一些東西，只不過在它的計算之中，這種情況是最好的。
所以它并沒有進行任何阻攔，而是讓這些東西沿著既定的順序而發展。
喬恩也沒有注意玄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面前的天平之，因為他在天平的右側看到了自己的那株幼苗，而在天平的左側，他看到了一個完整的世界。
哪怕他是一個傻子，他也應該明白天平的運作機理。
一個完整的世界和一株新生的幼苗怎么可能等同呢？
就算這株新生的幼苗是世界樹，他們兩個也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世界樹的幼苗可以承擔起一個新生的世界，但幼苗和世界之間是共生且共同生長的，如果想讓一個幼苗去承擔一個完整的世界，那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天平迅速的傾斜下來。
在石柱的最頂端，原本平穩燃燒著的火焰突然熄滅，連同喬恩有些緊張的神情一起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可是接下來，變故陡生。
在喬恩與天平連成的這條直線，延伸出去延展到的那個神靈的虛影，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之中仍舊沒有眼球，而是雷電在招蕩。
然后他開始說話。
用說話這個詞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動作其實不大正確，因為他的動作更像是怒吼。
或者說是他的聲音太大了。
而在他之后，其他的神靈也開始表達。
那種龐大的音浪，差點要將被鎖鏈捆縛著的喬恩撕碎。
但好在喬恩堅持了下來，并且聽清了他們怒吼的內容。
他們是在給出這次審判的結論，然而很可惜，他們的結果沒有一句是好的詞語。
“毫無希望之者，無從談起人類的未來。”
這是掌控雷電那位的怒火。
“虛偽的人啊，心中只有自己的存在，所行之事也只是為了自己，從來沒有奉獻和其他。”
這是某位大地之母給出的冷漠。
“一味妄圖做大，毫無謙遜之心。”
“從不腳踏實地，只求空中樓閣。”
“毫無敬畏之心，不值得他人付出犧牲。”
“就連叛道之徒，也比你遵守規矩。”
“螻蟻之身，亦敢妄圖至高的權柄？”
……
這次雷霆一般的評語就好像是一顆顆巨石壓在喬恩的身，一遍一遍的沖擊著他的精神，可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任何外力來保護他，他只能夠依靠自己在似乎無盡的沖擊中苦苦支撐。
而最讓他感到崩潰的，在無盡的沖擊之后，他聽到的一聲嘆息。
“你沒有資格得到這一步的進展，你對這個世界毫無憐憫之心，只是希望他按照你的想法去運轉，違背世界規律，強行推動世界復蘇與改變，改變族群和生命的本質，你的存在對世界造成了最大的傷害，所以到此為止吧，你不配得到世界的眷顧。”
這句話仿若一道驚雷劈在了喬恩的靈魂，差一點兒把他靈魂劈散，好在那些規則凝成的鎖鏈仍舊牢牢的捆縛著他，沒有讓他徹底消散。
可是即使是經受了這么大的沖擊，喬恩也仍舊有一部分力量清醒著。
他蹲了下來，因為手腕被鎖鏈牽著，沒有辦法擦去嘴角的血跡。
而在他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之后，他重新抬起頭，半跪在地，凝望著那些高貴的神圣。
那些已經死去的神靈。
“很久之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我生存在這個世界，但是我不欠這個世界任何東西，我所做的一切，當然是為了我自己，但是我也沒有嘗試去傷害這個世界。”
他注視著這些空曠的影子，也沒有管他們是否能聽懂自己的話。
“……是這個世界虧欠我的，不是我想重生在這個世界的。”
他奮力一扯，將束縛著的手腕的鎖鏈從地扯了出來，然后他頂著背的壓力，掙扎著站了起來。
“就算。”
他的身體之中似乎找到了骨頭崩裂的聲音，但他似乎已經感受不到苦痛，筆直地站在地，凝視著天平之后的那些家伙。
“你們是昨天的神靈，但是今天世道已經變了，既然你們已經死了，那就乖乖的在墳墓里呆著，在這里沉睡了幾千年，你們又怎么知道現在的世界是什么？”
喬恩冷漠地看著那些虛影，以及他們的眼眶之中閃爍的電光或者火焰。
“現在，你們最好把嘴閉，然后讓我完成我的晉升，至于這個世界……就連世界意志都沒有對我的做法多說一句話，你們又算個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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