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舒點頭,微笑道,“那好,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盧明軒一臉的期待,“舒表妹,那位高人,什么時候引我拜見?”
殷云舒眸光一轉,說道,“我一會兒聯(lián)系下他,看看他今晚有沒有時間來!
“太好了!”盧明軒高興地拍掌一笑。
盧明軒的小廝走進來說道,“五公子,老太爺那兒派人傳話來,請公子到前堂赴宴陪客。”
盧明軒回道,“知道了,你回一聲話,我換身衣衫就去。”
小廝答應著走了。
“五表哥要去陪客了,那我先走了!币笤剖娉麚]揮手,轉身往外走。
盧明軒想起一件事來,“舒表妹,你等會兒,問你件事。”
殷云舒才走到門口,回頭瞧著他,“嗯,你問吧!
盧明軒走過去,將身子靠在門框上,一手環(huán)胸,一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殷云舒,目光促狹,“丫頭,說吧,你和那熠王,是怎么回事?”
殷云舒一怔,神色不自然起來,“什么怎么回事?”
“哼!北R明軒翻了個白眼,“在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歲小兒,那熠王瞧你的眼神,哼哼,很不對勁哦!彼{(diào)皮地眨著眼。
殷云舒黑著臉,“他不要臉的瞧,你怎的問我?你該罵他去!”她揮著拳頭朝盧明軒的肩頭揍去,“死小子敢這么說我,我找外公去!”
心中暗罵,宇文熠呀宇文熠,當著盧家人的面,也敢這么看她?這不是給她找麻煩么?
盧老爺子的脾氣,她還沒有摸透呢!
這才剛見面,好么,就聽說外孫女跟別的男子私相授受了,還不得厭煩起她來?
“唉,別別別……”盧明軒一把拉住殷云舒的袖子,趕緊著道歉,“表妹表妹,我隨口問問的,你別往心里去。有男人愿意看你,是好事啊,說明你好看呀,要是你長得沒有一個男子愿意看你,爺爺還不得愁死?”
殷云舒勾了下唇角,“說的也是!
……
到傍晚的時候,殷云舒來找盧明軒,對他說,賀蘭的師父會在晚上一更天過半時來盧府。
盧明軒大喜,馬上說道,“舒表妹,那我該怎么迎接?打開府門?鋪上紅毯?讓全府的人出來列隊歡迎?”
殷云舒黑著臉,“你是想將人嚇跑?”
盧明軒伸手撓頭,“不至于吧。我們蜀地都是這樣啊!
“你那是歡迎官員,阿蘭的師父是世外隱居的高人,喜歡來無影去無蹤。我寫了一封十分誠懇的信才打動他,你倒好,將人嚇走!
盧明軒皺了下眉頭,“那,要怎么歡迎才好?”
“你就……先準備一壺好茶,幾樣好吃的點心就成!币笤剖嫦肓讼,說道,“最好有山芋糕和茯苓糕!
盧明軒馬上點頭,“這個簡單,花嬤嬤做的點心,在錦城一帶很有名的。”
殷云舒又道,“他會直接來你的院子找你。還有,這件事兒,你別跟其他人說。他不喜歡被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蹤!
世外高人的脾氣都古怪。盧明軒表示理解,“一定一定按著他的要求,不會跟其他人說起的!
殷云舒揮揮手,“那我先走了,你趕緊準備著,時間不多了!
“知道知道!北R明軒一時心情大好,提著袍子往廚房跑去,找花嬤嬤親自交代去了。
賀蘭看著少年跑得飛快的背影,好笑地搖搖頭,打著手勢對殷云舒道,“我要山芋味的點心。”
“那我就要茯苓味的。”殷云舒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天,說道,“走吧,我們得準備起來了!
……
轉眼便到了天黑,打扮成“世外高人”的殷云舒,坐在桌邊,盯著桌上的沙漏數(shù)時間。
看看到了一更天過半的時候,她抓起桌上的長劍,“阿蘭,走了,會盧明軒去!
賀蘭伸手拉住她,又上下打量著她,這才點了點頭,表示一切完美。
盧老爺子拔給殷云舒的嬤嬤,這會兒已經(jīng)在廂房的耳房里睡著了。
院中再無其他仆人,賀蘭放心大膽地抓起殷云舒的手,躍上了屋頂,兩人腳踏瓦片,趁著濃濃夜色,往盧明軒的小院而去。
盧宅里的護衛(wèi)太少,加上兩人的功夫,可不是幾個普通護衛(wèi)發(fā)現(xiàn)得了的,到了盧明軒的小院外,沒有一人發(fā)現(xiàn)她們。
殷云舒伸手一指屋頂,對賀蘭點了點頭,兩人又一起躍上了盧明軒正屋的屋頂。
世人口中的世外高人,脾氣都是不太好的,行為都是古怪的。
打扮更是另類的。
一頂斗笠,一件披風,一柄長劍,還有一塊遮臉的面紗,與眾不同的打扮,才叫世外高人。
此時的殷云舒,便是她對盧明軒所說的“世外高人”。
盧明軒院中的一株桂樹上,挑著一盞燈籠,照亮著院子,屋里同樣燈火通明,盧明軒正對他的小廝吩咐著什么。
殷云舒眉梢一揚,朝賀蘭點了下頭。
賀蘭扯了下唇角,伸手拍了拍,她的嗓子一直壞著,不能說話,只能以這種方式喚出盧明軒。
夜深人靜,拍掌聲十分的清脆。
屋里正忙著的盧明軒,忽然聽到屋頂有聲響,飛快跑出來看,正看到殷云舒的侍女阿蘭,和一個身穿斗篷,臉上蒙著面紗,頭戴斗笠的人坐在屋頂上。
那個斗笠人手拿長劍,靜坐如鐘。
這便是阿蘭的師父?世外高人?
“阿蘭,你怎么將你師父帶到了屋頂上?天寒地凍的,還不快請你師父下來!北R明軒站在院中,招手叫著賀蘭。
賀蘭抿唇,朝殷云舒點了點頭,伸手一指下面院中。
殷云舒換了個姿勢坐好,朝盧明軒抬了下下巴,“你便是阿蘭所說的盧五公子?想向我學武的?”
她服了啞聲丸,裝成顧云旖師父長島鬼姥的樣子,問著盧明軒。
盧明軒一聽,這是個老婦的聲音,語氣威嚴冷然,馬上恭敬說道,“正是,請高人指點!
“哦,那我得看看你的資質(zhì)了。阿蘭,同他比試比試!
賀蘭跳下屋頂來,彈了彈袖子,朝盧明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父請指點。”盧明軒有心想更進一步,收了白天時的傲氣,認真地同賀蘭過起招來。
他認真出招,殷云舒也認真看。
小半個時辰過去,殷云舒已完全看出了他的缺點。
她坐在屋頂上,一處處指著他的缺點糾正。
盧明軒十分的聰慧,半個時辰后,便學得了三招。
賀蘭拿出真本事應招,竟差點被打著了頭。
看到賀蘭驚愕地后退閃讓,盧明軒大喜,越打越勇。
“停!”殷云舒拿劍敲敲屋頂瓦片,“今天就到此,過幾天,我再來檢查你的掌握程度。”
賀蘭收了手,退開到一旁。
學了三招的盧明軒,高興地朝殷云舒拱手行禮,“晚輩備了粗茶點心,請師父下來吃杯茶水再走吧。”
“不了,我只是路過來看看,還要到別處辦事。既然你如此有心……,阿蘭,裝起來帶走。”她才不要走下屋頂,盧明軒武學不精,為人卻十分的精明。萬一被他識破,可就不妙了。
賀蘭看向盧明軒的小仆。
盧明軒忙吩咐,“春田,快裝起來給師父帶走!
春田為他家公子學得了新招式而高興,滿心歡喜著將點心裝在一個錦盒里,遞與了賀蘭。
“盧五公子,告辭。”殷云舒站起身來,腳尖點地往夜色里躍去,眨眼間,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賀蘭眸光一閃,緊跟其后,沒一會兒,主仆都看不見了。
“哇——”春田驚訝得睜大雙眼,伸手撓著后鬧勺,“果然是世外高人啦!”
盧明軒伸手摸摸下巴,“明天跟花嬤嬤說說,多多學幾樣點心!
“是,公子!贝禾镄χc頭。
……
第二天。
殷云舒帶著賀蘭,一早就來找盧明軒。
這個時候也才剛剛辰時二刻,太陽才掛到樹梢而已,盧明軒已在小院中練拳了,額頭上閃著晶晶亮的汗水。
他的小仆春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一臉崇拜地望著他。
賀蘭看到愣頭少年認真的樣子,抿唇一笑。
殷云舒走上前,輕咳一聲,“五表哥。”
聽到喊他,盧明軒馬上收了拳,收了口氣,接過春田遞來的布巾擦著額頭的汗水,笑微微道,“舒表妹來了!
“舒姑娘好,阿蘭姐姐好!贝禾镆哺ξ蛘泻。
殷云舒瞇著眼,看向盧明軒,“盧表哥,說好的喲,我?guī)湍阏規(guī)煾,你幫我一個忙。”
盧明軒學了三招,發(fā)現(xiàn)武功大增,心情正好著呢,馬上點頭,“舒表妹說吧,什么忙。”
殷云舒朝他招招手,瞇了下眼,“你附耳過來……”
盧明軒眨眨眼,將耳朵湊過去聽,聽著聽著,馬上一臉怒容,冷笑道,“舒表妹,你不幫我找?guī)煾,我也會幫你這個忙。你怎么不早說?你昨天說了,我昨天就找那老小子去了。”
聽殷云舒說殷昌盛在賣官,盧明軒一是想舉報他,二是想揍他。
堂堂相國居然賣官,太丟讀書人的臉了!
雖然盧明軒愛習武,但他也是個文秀才,從小被盧老爺子教導著,為人要正派,別走邪路。所以他最瞧不起靠著女兒發(fā)家致富的殷昌盛那一家子。
殷云舒搖搖頭,“說早了無用,我娘的嫁妝,他還沒有還呢,萬一說早了,你沖動之下將他打了,他還不起錢來了,又被抓了,咱們豈不虧大了?好幾萬的銀子呢!”她還要靠著這些銀子,去以錢生錢養(yǎng)山鷹寨的一百來號人。
盧明軒一怔,沒一會兒笑嘻嘻道,“還是舒表妹想得周到。”
殷云舒又道,“這件事我說與你聽了,你想想怎么接近他,然后我去找二表哥和三表哥,叫他們上門去催催那些債!
她忍了殷昌盛這么久,便是因為盧家人久不來京,她心中早懷疑殷昌盛一家子吞了盧氏的嫁妝銀子,卻苦于沒有證據(jù),如今盧家人來了,又有了證據(jù),她是絕不會將債拖延到年后的。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宜收債!
“說的對,我馬上準備起來!”盧明軒點頭,化妝成一個年輕人接近殷昌盛,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他和殷昌盛昨天才頭一次見面,稍稍化妝一下,量那老小子絕對認不出他來。
……
殷云舒給盧老爺子問了安后,又帶著賀蘭去找了盧二公子和盧三公子。
二人一起點頭說道,“我們倆剛才商議了下,也決定今天去催一催,雖然定的時間是大年三十之前,但要是不催,殷家大房是不急的,萬一他們拖延到了明年,我們二人又回蜀地去了,爺爺年邁,五弟性子毛,那債,怕是又得拖著了。”
盧家兩位年長些的公子,果然想得周到,這正是她所想,殷云舒微笑道,“表哥們辛苦了。”
盧大公子笑道,“爺爺既然將你接來,你就成了盧家人了,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辛苦的客氣話?”
盧二公子道,“這就出發(fā)吧,舒表妹就不必去了,免得看到那些人,心情不愉快!
這兩個公子斯斯文文的,殷云舒擔心他們應付不了殷家大房的無賴嘴臉,她搖搖頭,道,“不,一起去,我想去看看,曾經(jīng)傲然不可一世的人,現(xiàn)在面對討債,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她十分固執(zhí)著說。
盧大公子為人溫和,盧二公子一向聽盧大公子的,這二人看了一眼,面對小表妹的固執(zhí)請求,兩人寵溺一笑,只好同意了殷云舒的要求。
向盧老爺子道了聲別后,盧家兩位公子帶著殷云舒,坐馬車往殷府而去。
“呵——,殷家大房也有今天!币恢碧糁熥涌赐饷娴谋R二公子,忽然冷笑一聲。
殷云舒從另一邊簾子往前看去,只見殷府的府門口,有不少人在圍觀著什么,不少人的臉上,呈現(xiàn)的是嘲諷的表情。
一些仆人,正從府里抬著箱籠出來。
幾個丫頭婆子的懷里,都抱著大小不一的包裹。
盧二公子看不明白,殷云舒心中卻是明白,這是殷老夫人在搬家,那幾個丫頭婆子,全是殷老夫人的人,陪嫁姜嬤嬤一臉的肅然,正站在府門口指揮仆人將行李往馬車上搬。
府門一側,停著三輛馬車,有一輛馬車,已經(jīng)塞滿了物品。
她寫了秘信告訴殷老夫人殷家姑太太出嫁的原因,只要是心疼女兒的,還將女兒當人看的母親,都不會原諒殷昌盛這樣的繼子。
殷老夫人的手里頭又有些錢,她無需靠著繼子養(yǎng)活,怨恨之下,當然是搬走了為快,毫不給繼子面子,任京城的百姓們,圍著殷府的大門,指指點點著。
堂堂相國的繼母,來京兩月就搬走了,不用說,一定是被氣走的。
因為寶華寺離京城只有三十來里遠,那里發(fā)生的事情,當天就傳來京城了,繼子的兒子縱火差點燒死殷老夫人,殷老夫人當然會生氣了。
“想不到殷相國是這樣的人啊,看看,繼母幫他娶媳婦,卻容不下年老的繼母了!
“還是老話說的好啊,子是親子親,娘是親娘好。繼母?呵呵呵,不過是保姆罷了。老了無用了不趕走,留著干什么?浪費糧食?”
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嘲諷著,殷府大房的其他仆人,沒一人敢站在門口看熱鬧,他們也怕丟人。
府里后宅,殷大夫人的正房。
殷大夫人躺在軟榻上,心煩地看著帳本,年底了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家里進項少出項多她心情不好,太陽穴上,貼著藥膏——老夫人要搬走,她氣得頭疼了。
“眼看要過年了,一個個搬走叫京城人笑話我容不下人,簡直是可恨!”想到昨天搬走的殷云舒,又聽仆人說老夫人的行李快搬完了,她氣得不停地罵著。
一個小丫頭怯怯走到門口說道,“大夫人,管家叫奴婢來報,來客人了!
“來了就來了……”她不耐煩地道,“跟少夫人說,我病著呢,叫她去陪客。”又一想,會是誰呢?“誰來了?”
“盧家人!
殷大夫人嚇得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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