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燕一怔,臉色馬上陡然變白,假如宇文熠不在這兒,她可以掐死殷云舒!
“四妹,我是你二姐,你叫二姐寫認錯書,二姐會寫。可這到衙門口嚷出來……”她一臉的委屈狀,拿帕子揉著眼睛,“二姐好歹是三品誥命夫人,這往后,二姐還怎么在京城立足?咱們好歹都姓一個殷,你就不怕別人將你也看輕了?看輕我,也是看輕你呢。”
殷云舒淡淡看她,剛才這殷燕還嚷著要告狀,這會兒居然論起了姐妹情,又論起了同姓情,可殷燕之前做的事,有想過姐妹情嗎?
京城人才不會將她和殷府混為一談,她如今是盧家的人。
她為什么搬出殷府的真相,早已被她宣揚了出去,看來,當初那么決定,是明智的。
要不是看在過世的殷二老爺的份上,她真想甩了這個殷姓。
虛偽!
殷云舒也懶得理會她了,將頭扭過。
她可不是真正的殷云舒,她還是顧云旖,她才不會理會殷燕的姐妹情同姓情。
殷燕被她的冷臉,激怒得氣白臉了,咬了咬唇,上前拉殷云舒的袖子,聲音也放軟了不少,“四妹……,好妹妹,別這樣好嗎?跟我回去吧?啊?你看這牢里,哪是人住的地方呀?你身子嬌貴……”
殷云舒用力一抽,將袖子抽回,冷冷一笑,瞧著殷燕,“殷燕,我不是你的四妹!你也別跟我攀什么姐妹情!我爹我娘只生了我一個,我沒有姐姐!要問為什么我這么不喜歡你們長房,你進宮去問問你的皇后大姐,看看你們大房,都做了什么針對我的事!”她將頭扭過,望向順天府府尹,“曹大人,麻煩請走管少夫人!這里,好像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吧?牢房污濁之地,當心污了她的衣裳。她可是誥命夫人呢。”
宇文熠的目光,涼涼掃向順天府尹,雖然一句話說沒有說,但那目光中透出的殺意,驚得曹府尹心里頭咯噔了下。
“管少夫人,請吧?”都是這個管少夫人惹出來的事,曹府尹看到殷燕,十分地不耐煩。
殷燕也不想在這里再呆下去,她的身份,怎能一直站在牢房里?
冷冷看一眼殷云舒后,殷燕甩袖離去。
殷云舒不是愛住嗎?那就住到死為止!
曹府尹又恭敬地問著宇文熠,“王爺,您看,這案子也結了……”
“沒聽舒姑娘說的嗎?照著她說的去做,管少夫人什么時候道了歉,她什么時候出去。”宇文熠清冷開口
曹府尹心里嘆口氣,點了點頭,“是。”
。
殷燕沒有馬上寫認錯書,更沒有站在順天府的府門口,說著自己的過錯,走出順天府牢房,她氣哼哼馬上回殷府去了。
她一走,可把曹府尹氣壞了。
殷燕不道歉,殷云舒不肯離開牢房。
殷云舒不走,宇文熠也不走。
殷云舒雖然固執,但沒什么脾氣,而對牢頭和衙役,一直是溫聲細語,笑瞇瞇的,可宇文熠卻恰恰相反,完全將牢房里的人當成了他王府的仆人,指揮來指揮去,各種嫌棄。
一會兒說火盆的炭火煙太大,要換好炭,一會兒說牢房的地板是青石板,看著就涼嗖嗖,要鋪羊毛地毯,又說殷云舒困了,想睡覺,牢房里沒有床,叫人趕緊抬床小榻來,小榻抬來了又嚷著要褥子被子,褥子被子來了,又嫌棄不夠柔,軟要換羊絨。
羊絨拿來了,又嫌棄是舊的,不是新的……
這睡覺的問題解決了,又到了吃飯的問題,一會兒嚷著米飯太硬,要軟些的,又嚷著菜品不好,端上來又全撤了,最后叫牢頭去熠王府端來了飯菜。
到天黑時分,一番折騰下來,差點沒將牢頭和幾個衙役的腿跑斷。
整個順天府的人,那是叫苦不迭,偏偏還不能有怨言,面對宇文熠,還得有笑臉。
簡直比伺候祖宗還難。
牢頭大著膽子向曹府尹求救,“大人,您快想想辦法,將熠王殿下請走吧。”那哪是人?那是神!
曹府尹也煩啦,“本官再去趟殷府。”他拍拍袖子,上了殷府,可殷燕不理會他。
殷燕這會兒,正坐在靈堂里哭靈呢。
聲聲哀絕,曹府尹無法,只好離開殷府。
站在殷府的府門口,曹府尹伸手揉額頭,他算是明白了京官難當這句話的意思了。
幾個官員之家斗法,他成了夾心餅,哪邊也不敢惹,卻哪邊也擠壓著他。
宇文熠現在看他,還只是眼神不善,估計到了明天,就會拿刀子對著他了。
“唉。”曹府尹煩躁地嘆了口氣。
“大人,屬下有一計。”鐘捕頭走來獻計。
“都什么時候了,有主意快說。”曹府尹甩袖催道。
“大人您可以上盧家啊,盧老爺子總不會不關心他外孫女吧?”鐘捕頭說道。
曹府尹心頭一亮,好像……是這么回事,他欣喜說道,“轎子掉頭,快快,到盧府去!”
順天府的衙役們,抬著急如熱鍋上螞蟻的曹府尹,匆匆趕去盧家。
。
盧家人走出殷府,盧老爺子要馬上到順天府接回殷云舒,卻被盧五公子拉著了,“爺爺,放心吧,舒表妹不會有事的。”他神色輕松,眼神狡黠。
盧老爺子瞇著眼,“你怎么知道,她不會有事?雖說無罪,但那地方也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久呆的,還是早些接回來為好。”
“爺爺你聽我說……”盧五公子對盧老爺子小聲說著殷云舒的計劃,他眉梢揚了揚,一臉的得意,“爺爺,表妹的計劃怎樣?她聰明吧?”
盧明軒對殷云舒,那是越來越崇拜了,崇拜都快喊大姐了。
盧老爺子伸手捋了下胡子尖,“這丫頭……”法子有些刁鉆,但對付不講理的人,卻是好法子,“只是,委屈她了。不急于接回,也不能不管不顧,你馬上上順天府牢房去看看,看到她平安再回來。”
“知道了,爺爺放心吧。”盧明軒心說,只要有宇文熠在,就不會有他什么事。
果然如他所想,他趕到牢房的時候,宇文熠已經到了,正將牢房里的衙役,當熠王府的仆人使喚呢。
見殷云舒平安,他馬上又回了盧宅。
得知殷云舒平安著,盧家人全都放下心來。
。
不過,到天黑時,順天府的曹府尹,竟尋到盧家來了。
盧老爺子看到曹府尹,詫異問道,“曹府尹?這大晚上,有事情指教?”
曹府尹差點給盧老爺子下跪了,哭喪著臉說道,“盧大人啊,您快將殷四姑娘接出牢房吧。求求您了。”
盧明軒眼睛一亮,嘿嘿,這是頭次見到,求人走出牢房的官員,話說,他舒表妹和宇文熠,究竟將順天府的牢房,折騰成了什么樣?竟然使得府尹大人哭著來求盧家接回殷云舒?
盧老爺子見曹府尹一副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的樣子,心知外孫女兒的法子果然有效,不這樣,還當盧家是好欺負的。
他神情淡淡,“曹大人,你求我們,可是求錯了人,大人說熠王在牢房里,你該問熠王才對,怎么問我們?還有,這件事的起因,全是殷府造成的,大人該找殷府才對。”言外之意,我們不管,我們是受害者。
曹府尹再求,盧老爺子仍不理會。
想想也是啊,自己外孫女受了委屈,說叫他們接人,他們就接人?
委屈白受了?
曹府尹頹然離開了盧家。
。
正月初的夜,夜涼如水。
曹府尹在前門離開,盧家后門那兒,盧明軒正在會見幾個不速之客。
客人是賀蘭引來的,七八個漢子,個個身材魁梧,模樣肅殺。
盧明軒打量著他們,一臉的吃驚,“你們是……,舒兒的人?”話說,他究竟有個什么表妹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怕趙國最難惹的熠王不說,還有一幫子兇神惡煞的屬下?
她年紀也不大啊,居然震得住幾個惡漢子?
她究竟是幾時收的屬下?
劉仕眨著眼,舒兒是誰?幫主不是說她姓云嗎?但管她呢,沒準幫主不喜歡被人喊真名,就像熠王只稱自己是藍公子一樣。
劉仕點頭,“云姑娘叫屬下們來盧宅聽候五公子的吩咐。”
賀蘭朝盧明軒打著手勢,“五公子請盡快吩咐。”
盧明軒打量著漢子們,摸摸下巴陰陰一笑,“任務嘛,也不是很復雜。來來來,你們聽我說——”
任務是什么,殷云舒早已對盧明軒說了,還說屆時會有人幫忙。
他以為只是賀蘭幫忙,必竟賀蘭也會武嘛,沒想到,來了幾個大漢子。
有這幾人幫忙,那可太好了,人多才好辦事。
劉仕聽完吩咐,點了點頭,“五公子放心,明早一定能聽到好消息。”
盧明軒笑道,“就看各位的表現了。”說著,還拿出事先備好的銀票給了劉仕。
劉仕更加大喜,“多謝五公子。”
。
盧明軒回了宅子。
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正和盧老爺子說著殷云舒的事情。
“這個舒兒,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怎么會呆在牢里不想出來?”盧大公子搖搖頭。
“我相信表妹的做法。雖然,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盧二公子微微皺了下眉頭。
盧老爺子沒吱聲,瞇著想,想著事情。
盧明軒走上前,冷哼一聲,“舒兒也是為了咱們家好。”
“哦,你和舒兒走得近,定是知道她的想法,說說看,她都在想些什么?”盧大公子問。
“當然是,不做縮頭烏龜了。”盧明軒冷笑,“今天殷府的鬧劇,兩位哥哥還沒有看出來嗎?殷家人哪里是想害舒兒,殷家人分明是想害盧家人!”
“……”
“那酒原來是敬給殷老夫人喝的,但殷老夫人和殷大夫人調換了杯子,最后,殷大夫人毒死了。老夫人僥幸活命。”
“……”
“你們想想,要是老夫人死了,如今盧家會有太平日子嗎?首先,殷老夫人的哥哥厲大學士就不會放過咱們家!咱們家的根基全在錦州,京城只有咱們幾個人,面對殷府和厲家,只有吃虧的份!”
“……”
“萬幸的是,杯子換了,殷老夫人沒死。盧家才幸免于難,但吃了虧的殷家,卻不服呢!可咱們為什么要忍氣吞聲著?打不過,還不能嚷幾句嗎?她在牢里呆著,人們就會譴責殷府,殷府的惡心嘴臉,就會曝光!不然的話,下回他們還得害人!”
盧老爺子陰著臉,沒做聲。
盧二公子冷笑,“殷府當真是心胸狹隘!”
盧明軒哼哼一聲,“原本,咱們也沒想針對他們殷府,舒兒搬出殷府,已經和他們一刀兩斷了,可結果,人家找上門來,設著圈套拉著咱們往里跳,這等陰險之家,不曝光出來,還讓他們再害人?”
盧大公子想起一件事來,“五郎,你是太子的伴讀,盧家和殷府決裂,你可當心點太子。”
“小屁孩子而已,本公子還不怕他!”盧明軒輕哼。
“他可是儲君,你行事小心些,總歸是不錯的。”盧大公子說道。
“難不成,咱們就任由殷府欺負著?”盧明軒冷笑。
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相互看一眼,沒說話了。
盧老爺子捏著胡子尖,說道,“盧家當然不能任人欺負著。老五,大郎提醒你,你記著就是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盧明軒斂了神色,“是,爺爺。”
……
殷燕以為,她只要不理會殷云舒,殷云舒受不了牢房里的苦,自己會走出來回家去,哪想到,她想多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殷云舒也沒有離開牢房,反而是傳出她設計欺負殷云舒坐牢的消息,還說,殷燕本想毒死殷老夫人,結果陰差陽錯,毒死了自己的親娘。
當仆人將街上聽來的消息告訴殷燕后,殷燕氣得差點沒有吐血。
“查,給我嚴查!是什么人在亂嚼舌根?抓到后,一律送官,本夫人要告得他們傾家蕩產!”殷燕咬牙切齒。
仆人為難地皺起眉頭,“少夫人,不好抓吧,老奴路過集市的時候,一街的人都在議論呢,難道,一街的人全都抓起來?”
殷燕:“……”她瞇著眼,“你仔細想想,有沒有盧家的人?”
仆人搖搖頭,“不認識,有吃酒賭錢的漢子,還有屠夫,還有騎馬路過的人……,不像是盧家的人,不過……”仆人看著她,“少夫人,昨天到殷府的人可不少啊,別府的夫人老爺也有呢,會不是別府的人……在編排夫人的是非?”
殷燕袖中手指緊握,別府的人?
昨天封顯宏因為他夫人的事,跟殷府當場就撕破了臉,嚷著民不告,官也究的,真是封府,因為有封顯宏的一鬧,順天府才審起了案子,最后審來審去成了殷府吃虧。
會不會……是封顯宏在搞鬼?
萬一真是封府,她還真的沒有辦法。
“沒用的廢物,滾!”殷燕氣急敗壞朝仆人吼道。
仆人莫名被罵,皺了下眉頭,轉身就走了。
殷少夫人白氏本想走進靈堂來勸勸殷燕節哀順便,小心身子,別哭壞了,見她惡狠狠地罵著仆人,抿了下唇角,又離開了。
……
到下午,流言蜚語不只在街上傳開,連殷府里都有仆人在議論著。
殷燕坐不住了。
她擔心事情鬧大,相公管平南來京后,因為她的事而名聲會受損,只得咬了咬牙,命人備馬車趕到了順天府衙門。
曹府尹見她主動找來,松了口氣,“管少夫人,您可終于來了?”
“我堂妹呢?”殷燕也不落坐,開口便問道。
“當然還在牢房里了,唉,她受的委屈不小,一副鐵了心的將牢房坐穿的陣勢。”曹府尹搖搖頭。
“帶我去見她。”殷燕冷冷說道。
“當然當然。”曹府尹點頭,心里卻說,這殷二姑娘早該來嘛,何必鬧得滿城風雨了才來接人?真正是自己找罪受。
順天府曹府尹,引著殷燕再次來到殷云舒的牢房。
牢房門關著,牢房門口,不見順天府的衙役,卻有一個衣著得體的白胖老婦,和一個眉清目秀一臉寒霜的小廝,并排坐在牢房的門口一側,見殷燕二人來了,兩人只淡淡地揚了揚眉毛,并沒有起身的意思,也沒有說一句話。
反而是曹府尹先朝那二人拱手說道,“春嬤嬤,善護衛,勞煩通報一下,本官帶管少夫人來了,要見王爺和殷四姑娘。”說著話,還露一臉的笑容。
殷燕瞇著眼,難不成,這二人是熠王府的管事?
該死的殷云舒,究竟有什么能耐,讓宇文熠一步一驅地跟著?
跟著不說,還呵護有加?
春嬤嬤瞥了一眼殷燕,目光落在曹府尹的臉上,淡淡說道,“二位稍候。”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牢房門口敲了敲門,“主子,舒姑娘,曹府尹和管少夫人求見。”
牢房里,宇文熠聲音淡淡傳來,“叫他們進來。”
“是。”春嬤嬤閃身讓開,沒什么表情地看著殷燕和曹府尹,“請吧,二位。”她是熠王府大管事,早年曾在宮里當過差,服侍過宇文熠的祖母,所以,京城的官員們,見了她都得禮讓三分。
殷燕對這位春嬤嬤的事,也略知一二,見她目光涼涼掃來,殷燕馬上斂了神色,垂下眼簾,跟在順天府曹府尹的身后,進了牢房里。
屋里,宇文熠這回沒有敲核桃,但卻在念書給殷云舒聽,殷云舒坐在桌旁,以手支頭,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她馬上睜開眼來,淡淡望向殷燕。
才一晚不見,昨天還明艷驕傲的管少夫人,今天卻是一臉的憔悴。
殷云舒挪開眼睛,唇角邊浮了抹淡淡的冷笑,殷燕,搬石頭砸家的滋味,可好受?
“熠王殿下。”曹府尹走上前,努力露了個笑臉,“管少夫人來了,王爺有何吩咐?”
“大人問錯人了吧?被冤枉受委屈的,是舒姑娘,不是本王,本王只是同情她,前來陪陪她而已,大人問舒姑娘吧。”宇文熠放下書本,淡淡開口。
殷燕往那書冊的書面看去,發現竟是一本游記,她心中氣得發堵。這二人,還真當這牢里是客棧了?倒是悠閑得很。
殷燕心中更氣了。
“舒姑娘,管少夫人來了,您有什么話,就盡管說吧。”曹府尹又一臉陪笑,朝殷云舒說道。
殷云舒彈彈袖子,站起身來,“我沒什么特別的要求,還是和昨天說的一樣,我為什么會進牢里,二姐,您將事情說給衙門外大街上的人聽了,寫個認錯書貼到衙門門口一側,就可以了。”她笑微微看向殷燕,“二姐不是京城人,住幾日就會離開,不在乎別人說二姐什么,可我會在京城長住,我不想京城的人誤會我。僅此而已。”
殷燕的臉色,氣得鐵青一片,卻不得不忍著,“好,就按你說的。誰叫你是我堂妹呢,我不讓步,誰讓步?走吧,妹妹。”心中去不甘心地說道,來日方長,殷云舒。今天輸給你了,他日,且看誰死誰手!
“多謝二姐替妹妹著想。”殷云舒笑。
殷燕不挑釁她,她也會主動找上殷燕的!那一千七百條兵士的命,必須得叫殷燕和管平南償還!
殷云舒離開牢房后,殷燕按著殷云舒的要求,在順天府的衙門口,說了一遍殷云舒進牢房的原因,又將事先寫好的認錯書命隨侍侍女貼于衙門大門一側,在過路人的指指點點中,匆匆離去了。
半步都不敢多停留。
因為,她剛才說一句,人們罵上一句。
馬車里,侍女憤憤不平,“少夫人,殷四姑娘太惡毒了,居然叫少夫人當眾念認錯書,把她抓起來的,又不是少夫人,憑什么叫少夫人認錯?該是順天府的人認錯才是。”
殷燕看一眼侍女,冷笑道,“誰叫人家,有個權重位高之人護著呢?哼——”
侍女嫉妒地冷笑,“狐貍精而已,少夫人您別氣了,將來哪,有個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出現,熠王殿下就不會理她了,她現在神氣,將來呀,有得哭的時候,男人都是花心大蘿卜,可是夫人常說的。”
殷燕坐正身子,吸了口氣,“沒錯,男人都是花心的,熠王年輕,等他年紀大一些,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只有一人好,好花遍地都是呢。呵呵——”那時候,殷云舒就坐在屋里哭去吧。
殷燕前腳走,宇文熠的馬車,便停到了順天府的牢房門口。
曹府尹親自挑起簾子,看到殷云舒坐了進去,沒一會兒,馬車絕塵離去,他才長長松了口氣,總算送走兩尊佛了。
馬車里,宇文熠看著殷云舒微微一笑,“至這件事情后,殷府怕是翻身不了了。”
殷云舒冷笑,“我可沒有惹他們,是他們自己惹的我,輸了,就不要怨別人。”
宇文熠點了點頭,沒一會兒,又神色冷峻說道,“殷昌盛夫婦二人,都是小地方來的,他們的鬧騰,成不了氣候,阿妮該防殷燕和管平南。管平南靠殷燕的指點,三年間竟從一個無名小兵,當上了三品的將軍,想來,是有些本事的。這回殷燕吃了大虧,心中一定恨上阿妮了。”
殷云舒撫了下壓皺的袖子口,冷然一笑,“從得知殷燕來了京城開始,我就防著她。我們之間,早有仇恨。對她,我可太了解了。”
“阿妮是說那次凍死人的事情。”宇文熠瞇著眼問道。
“沒錯。”殷云舒冷笑,“一千七百條人命,還有阿銘的手指,這么多的債,我哪能不收?利滾利,怎么著也得叫殷燕翻倍的吐出來!”
前世,她顧忌宇文恒的想法放過了殷燕,這一世,她誰的面子也不管,血債,必須血償!
……
殷云舒由宇文熠送回了盧宅。
盧明軒笑瞇瞇看著她,“表妹,你能耐呀。”
殷云舒不知他在說什么,笑了笑,“我什么能耐?”
“那個劉仕,是你的人不?”盧明軒眨眨眼,笑得神神秘秘。
原來是說山鷹寨的劉仕。
殷云舒看一眼和盧老爺子說著話的宇文熠,小聲對盧明旰說道,“其實,那是熠王的人,我不過是借來用用而已,狐假虎威什么的,了解一下。”
盧明軒眨眨眼,“是這樣嗎?”
“當然是的,還能是哪樣?”殷云舒好笑,見盧老爺子神色凝重和宇文熠在說話,殷云舒將盧明軒拉到一旁,又問道,“五表哥,我不肯出牢房,爺爺有沒有生我的氣?”
盧明軒搖搖頭,撇了下唇角說道,“我們盧家我這一輩盡出男兒,三家沒有一個丫頭片子,爺爺盼孫女盼得頭發都白了,就差沒讓爹納妾生閨女了。你一出生,盧家像得了寶似的,爺爺平時罵你都舍不得罵,哪會怪你?要怪,只會怪我們不及熠王會保護你。”
盧家這么喜歡女孩兒?殷云舒心中有些飄飄然,她點了點頭,“叫外公擔心了。”又看一眼盧老爺子,小聲說道,“我本不想這么做的,但是殷家欺人太甚,若不讓他們老實一點,他們只會越發囂張。”
盧家人來京后,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和殷府脫離關系,她辦好才好放開手腳,也并不想拉下盧家讓盧家卷入她的復仇記劃之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太低估了殷府的無恥了。
居然為了針對她,竟想來個一石二鳥,想殺殷老夫人嫁禍給盧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若不還手,殷府就得猖狂過頭了。
盧明軒輕輕一笑,“殷昌盛父子都在牢里,殷姚氏死了,殷老夫人估計再不會回殷府幫忙了。那殷燕不過是嫁出的女,能幫殷府多少?殷府,成不了氣候了。”
殷云舒想到一件事,“五表哥,賠給我的銀子,殷府送來了嗎?有五千兩呢!”
盧明軒一愣,拍拍大|腿,大叫一聲,“壞了,我給忘記了。”
殷云舒黑著臉,“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忘記?你錢很多嗎?好吧,看來你是不缺錢了,我可缺錢呢,五千兩銀子,夠我買好多東西了。”
盧明軒看一眼宇文熠,笑嘻嘻道,“備嫁妝啊?”
殷云舒愣了愣,“胡說什么呀!我有別的用處!”山鷹寨的人,還得靠她養活呢!“明天晚上,陪我去收債!”白天時間,盧明軒要進宮給小太子陪讀,只有晚上才有空。
收債什么的,她一個人也行,叫盧明軒陪著,不過是助助聲勢而已。
盧明軒笑微微點頭,拍拍胸口,“好說好說。”
……
皇宮,靜心閣。
殷鸝被關進閣中之后,一直老實的念經靜養,不再哭鬧嚷著委屈了。如此一來,宇文恒反而不那么厭煩她了。她派寧玉給宇文恒匯報事情,宇文恒也肯見寧玉了。
正當她滿以為,再過些日子,宇文恒的氣消了,就會放她出去時,她收到了驚天消息,殷府出事了,母親死了。
還是被殷云舒害死的。
秦琳將這個意外的消息告訴給她后,她又驚又氣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這一倒,也不知是摔到了肚子,還是氣壞了肚子,竟疼了起來。
嚇得秦琳飛快地給她把脈,“娘娘,究竟是哪兒不舒服?是動了胎氣么?”
“我擔心……擔心……會……早產……”殷鸝嚇得臉色死白,死死抓著秦琳的手,“幫我,千萬不能早產,千萬不能啊!”月份不足,會讓宇文恒懷疑的,“否則,我和你,都得死!”她跟宇文恒說,只懷了六個月,其實,已經有八個月了。
八個月生下孩兒,是正常的事情,是早產,但六個月生個孩兒,可就不正常了。
殷鸝前所未有的害怕起來。
秦琳吸了口涼氣,反手扶著她,“娘娘,你會不會感覺錯了?會不會不是?”
殷鸝急急說道,緊緊抓著秦琳的胳膊,“秦琳,我生過太子,怎會弄錯?快……快想辦法……”寒冷的正月里,她竟急得滿頭大汗,肚子一陣疼過一陣,她心亂如麻。
萬一這個時候生下孩子,她可就麻煩了。宇文恒一定會將她千萬萬剮,更會叫殷府永遠消失。
還有太子,她和殷府沒了,太子的地位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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