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分開辦事,增加麻煩?要?dú)ⅲ?dāng)然是一起了。”殷鸝的眸光中,殺氣隱隱浮出。
她忍著殷云舒,已經(jīng)很久了,她早就該殺了那個賤人!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居然讓宇文恒動了心,那就絕不能留著!
如果早殺了殷云舒,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多的事情發(fā)生了。
殷鸝后悔自己的粗心和心慈手軟。
殷燕心下暗自欣慰,姐姐果然還是姐姐,“大姐要怎么安排?妹妹手頭上只有十個人,不知道夠不夠用。”
殷鸝淡淡看了殷燕一眼,“不需要那么多的人。”
殷燕詫異說道,“可是大姐,人手安排不多的話,萬一那殷云舒跑了呢?打草驚蛇反而會壞事。”
殷鸝冷冷一笑,“有些法子殺人,一兩個人就可以了。”
殷燕眨著眼,“大姐快說,什么法子?”
殷鸝放下茶盞,冷冷一笑,“殷云舒也姓殷,不管怎么說,母親也是她的親伯母,照顧了她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趙國以死者為大,她理應(yīng)前來送上一送,哭一哭靈。屆時……”她眸光微閃,透著一股隱隱的殺意,“再見機(jī)行事。”
“在殷府行事?”殷燕吸了口涼氣,“大姐,目前她有盧家撐腰,聽說還和熠王殿下走得近,倘若她死在殷府,只怕會給殷府帶來無盡的麻煩,這個法子,是不是不妥當(dāng)?爹爹和大哥回家后,只怕會怪我們的。”
殷鸝攏了下披風(fēng),不以為然地冷笑道,“二妹,死,有很多的法子,比如,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殷燕不敢置信地看著殷鸝,“大姐,這——能行得通嗎?”
“有什么行不通的?一個小姑娘害死了自己的大伯母,卻嫁禍他人,用卑鄙的手段逃脫了,可是呢,在晚上守靈的時候,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愧疚,留下一封與她的筆跡一模一樣的遺書后,抹脖子上吊了。如果旁邊有一個丫頭做證,那就更能說服外人了。”殷鸝紅|唇輕啟,眼角輕挑,露一抹狠戾,“量那盧家和熠王,也無話可說。”
殷燕跟著她相公管平南在邊地住過,見多了殺|戮,心狠不遜于殷鸝。
她瞇了下眼,“我懂大姐的意思了。我馬上催白氏派人去盧府,赴宴她不想來,發(fā)喪,她還不來嗎?除非她別想回陰山縣別想呆在京城混進(jìn)世家高門。”
殷鸝點(diǎn)頭,“我出宮的時間不多,事不宜遲,你馬上安排下去。”
“好。”
姐妹兩人商議好,就往停放殷大夫人棺柩的地方而來。
因?yàn)閮扇艘迒柿恕?br />
另外呢,殷少夫人白氏也在那兒,有些事情,只能由白氏來做。
傳殷云舒來殷府送喪,這件事的安排,還必須得白氏出面,殷燕和殷鸝都是嫁出的女,身份再貴,地位再高,也沒有權(quán)利在娘家指手劃腳安排對外的事情,但,她們可以對白氏施壓。
白氏看到殷鸝走來,馬上起身相迎,“臣婦,見過皇后娘娘。”
一眾正在陪哭的仆人仆婦們,全都跟著起身,站在白氏身后的殷憐蓉,羨慕地看一眼殷鸝,甜甜喊了一聲,“大姑姑。”
殷鸝偏頭朝她望了一眼,微微牽了下唇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平身吧。我來看看母親。”
殷憐蓉和白氏一左一右走來攙扶殷鸝,殷鸝身份高貴,又有孕在身,看過世的人,是不吉的,殷鸝也只是象征性地?fù)崃藫峁啄荆驮谝慌缘囊巫由献铝恕?br />
她目光望了眼四周,不見小妹殷鶯。
“鶯兒呢?”殷鸝問著白氏。
白氏心說,那樣瘋傻的人,來了這里又得胡鬧,今天來府里的賓客多了起來,還不得叫人笑話?便說道,“三妹……三妹精神不好,臣婦做主,沒有帶她來,等正式出殯時,再帶她來見見母親。”
殷鶯瘋癲的事,殷鸝已經(jīng)知道了,她以為過了些日子已經(jīng)好些了,沒想到,還瘋著,心中便更加恨起了殷云舒。
“本宮知道了。”殷鸝點(diǎn)了下頭,看一眼殷燕,示意她可以說事情了。
殷燕心領(lǐng)神會,說道,“大嬸,來京的殷家人,都來府里了嗎?”
白氏從一個仆人的手里拿過冊子翻看起來,“……差不多,都來了。”她點(diǎn)頭說道。
“住在盧府的殷云舒,來了嗎?”殷燕淡淡開口。
白氏一愣,婆婆殷姚氏的死,殷家人全怪著殷云舒和盧家,眼下問殷云舒有沒有來吊唁,這不是多此一問嗎?那殷云舒怎會來?
但凡殷云舒有點(diǎn)明事理,都不會來這里。
不想來,也不敢來。
“……沒有來。”白氏怯怯說道。她本身在殷府就不得殷家的喜歡,男人厭煩她,婆婆活著時,更是往死里欺壓她,公公也不待見,如此一來,小姑子們個個都不喜歡她。
連女兒也向著殷家,跟她做對著,她在殷家人的面前,只能膽怯著生存。
更何況,兩個小姑子的身份,不是她能隨意輕視的。
殷燕看到她怯怯弱弱的樣子,更加的厭惡,“沒有來?那你為什么說差不多都來了?她不姓殷?不是殷氏一族的?”
白氏:“……”
“是啊,娘,你怎么將殷云舒都忘記了?她可是二房唯一的人!”白氏的女兒殷憐蓉,也跟著說道。
白氏臉色訕訕,“我想,她必是不會來的,所以沒有請,再說了,她現(xiàn)在住在盧家呢。”
殷燕冷笑,“她是不是想脫離殷氏?如果想,我大可以寫份告示貼出去。”
在趙國,雖然說只有男子才有資格被寫入族譜,女子是沒有資格的,但娘家的姓氏,仍是不能隨意丟棄的。
一個女子,被娘家都嫌棄了,將來必會受到婆家的輕視,所以,哪怕女子再厭惡娘家,也不敢跟娘家斷了聯(lián)系。
比如殷鸝,她實(shí)在受不了娘家父兄的拖后腿,卻又不得不照看著娘家。
白氏被殷燕問得愣了愣,忙說道,“我這就派人前往盧府通知她來。”說著,她朝殷燕和殷鸝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走。
“請的時候,同時告訴她一聲,若她不想姓殷了,盡管不來。我們不必勉強(qiáng)。”殷燕語氣清冷。
白氏抿了抿唇,“知道了。”
……
白氏派了府里的管事仆人前往盧家的時候,殷云舒并不在府里,她正和盧明軒在茶樓飲茶。
兩人目送殷鸝一行人離去后,在茶館聽了會兒書,說了會兒閑話,才離開茶館。
正要坐馬車回府時,有一個年輕婦人忽然跑來撒起潑來。
那婦人衣著齊整,眉目清秀,但卻像個三歲小兒一樣,拉著殷云舒的車夫阿六不放手,“你賠我蜻蜓,你賠我的。不賠不讓你走。”
殷云舒往地上看去,阿六的腳正踩著一個竹管做的竹蜻蜓,已經(jīng)踩壞了。
阿六窘著臉,“你自己丟過來的,為什么叫我賠?你嚇著我了,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一文錢的玩意兒,也好意思叫人賠,嗤——”
阿六翻了個白眼,拉過馬韁繩,打算趕車離開。
誰知那年輕婦人身子一歪,坐在地上,雙手拍地大哭起來,“我要蜻蜓,你賠我的,你賠,你賠我蜻蜓。嗚嗚——”婦人仰頭大哭起來。
這一哭,馬上引得好些人走來圍觀,有笑話婦人的,也有怪著阿六的。
眼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阿六咬了咬牙,從衣兜里摸出兩個銅板丟在婦人的面前,撇了撇唇,“行了行了,賠你就是了,你那個壞了,你再去買個新的吧。”
婦人卻哼哼著揮袖子一掃,將兩文錢掃到一旁,繼續(xù)哭著,“我不要你的錢,我要蜻蜓嘛,那是笙哥哥給我做的,你賠我,你賠我蜻蜓。”
阿六煩了起來,“你這人怎么不講理了,啊,你拿著錢,再叫你的笙哥哥做一個不就是了?這種竹蜻蜓,也就一文錢一個,你拿錢買兩個去。”
婦人卻似沒有聽見阿六的話似的,依舊哭鬧著,不依不饒。
盧明軒看不過去了,皺著眉頭,“這哪來的瘋子女人?打扮得齊齊整整的,怎么會是個瘋子?一兩文錢的東西,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殷云舒瞇了下眼,“聽口音,是陰山縣來的,我去看看。”
京城中的人,從陰山縣來的,只有殷氏一族或是殷氏的近親,這女人看著有些面熟,難不成,是殷氏的什么人?
她走到婦人的近前,蹲下身來,笑微微說道,“大姐姐,這種竹蜻蜓,我也會做的,你不要錢的話,我重新做個給你怎么樣?”
年輕婦人一聽,馬上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卻坐在地上不動。
殷云舒捏捏她的裙子,“你看你,穿的可是新的錦裙呢,還繡著蘭花,好好看啊,你卻這么坐在地上,就不怕裙子弄臟了,洗不掉么?洗不干凈,就得丟掉了,多可惜呀。”
年輕婦人馬上低頭去看裙子,發(fā)現(xiàn)裙子擺上沾了點(diǎn)泥土,馬上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拍著裙子,口里說道,“呀呀,這還是笙哥哥買的新裙子呢,可不能弄臟了,笙哥哥說,我穿這身裙子最好看。”
殷云舒從地上撿起那兩個銅錢,又從荷包里摸出幾個銅板,一并塞到年輕婦人手里,說道,“拿著吧,你先回家去,我一會兒去找你,幫你做個新的竹蜻蜓。”
年輕婦人接過銅錢,塞進(jìn)了自己的兜里,“那你一定要來啊。”
“會的會的,不過,你要在家等著,你跑出來的話,我去了你家找不到你,我就會走的。”
“好好,我在家等著,我不走開。”她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殷云舒揮了揮手,笑嘻嘻轉(zhuǎn)身離去了。
阿六這才松了口氣,朝殷云舒豎了豎大拇指,“還是姑娘厲害。”
圍觀的人群見沒啥熱鬧看了,三三兩兩地退去了。
殷云舒盯著年輕婦人離去的身影,對盧明軒說道,“五表哥,有沒有興趣,跟我去解一個謎團(tuán)?”
盧明軒最近最大的事情,便是哄好殷云舒,因?yàn)樗们笾笤剖媸膛纳衩貛煾附趟Ψ颉?br />
最近,也不知是過年的原因,還是別的什么事,那個神秘師父有好幾天沒有出現(xiàn)了,問賀蘭,賀蘭只說她在忙著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忙好了會來教他功夫。
他生怕那神秘的師父不教他了,所以,可勁地哄著殷云舒,將殷云舒哄好了,殷云舒才會命賀蘭請出那個神秘的師父來。
現(xiàn)在殷云舒問他,他馬上回道,“有有有,興趣一大把呢,去哪兒?說吧,舍命陪君子。”
殷云舒好笑,“我不要你舍命,你陪著我走一番就好。”她帶著盧明軒,主要是想教教他,如何探知這京城的各種秘密。
盧明軒年輕聰明,只要稍稍加引調(diào)|教,將來定是有番大作為。
“好說好說,舒兒說吧,咱們?nèi)ツ膬海俊北R明軒兩眼晶晶亮,饒有興趣地問道。
殷云舒望著年輕婦人離開的方向,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看看那個婦人住哪兒。”
盧明軒一愣,“你還真的上門給人家做竹蜻蜓啊,你不是賠了她十來文了嗎?”
“不是竹蜻蜓的事,我單純的對她感到好奇而已。”殷云舒命阿六看好馬車,她朝盧明軒招招手,“走,跟去看看。”
盧明軒剛才已經(jīng)答應(yīng)陪著殷云舒了,只好點(diǎn)頭,“那好吧。”
那年輕婦人在大街上東走走西看看,走到一條小巷的巷口,蹦蹦跳跳地跑進(jìn)去了。
殷云舒和盧明軒兩人,一起跟了進(jìn)去。
婦人在一座普通的宅子門口停了下來,從脖子下取了鑰匙開了門,走進(jìn)宅子里去了。
隨后,門砰的一聲關(guān)了。
盧明軒走到那宅子門前,透過門縫往里看,眨眨眼,小聲問著殷云舒,“舒兒,你說的秘密,就是這個瘋女人?她能有什么秘密?很普通的一戶人家嘛。”
小小的二進(jìn)門的宅子,京城遍地都是。
殷云舒也往門縫里看了一眼,眨了眨眼,問著盧明軒,“五表哥,你說,一個瘋癲的年輕婦人,穿著一身貢品緞子做的裙子,身上飄著上好的參藥香氣,說著陰山縣口音的話,這是個什么身份的人?”
盧明軒一怔,咝了一聲,說道,“據(jù)我所知,說著陰山縣口音的人,全跟殷氏有關(guān),卻又穿著貢品錦緞做的裙子,一定跟皇親有關(guān)。而殷氏皇親,不就是那殷家大房那一家嘛,身上飄著上好的參藥香氣,更加證明了,這婦人跟殷家大房有關(guān),上好的參藥,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可殷家大房有什么人,住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宅子里?”
殷云舒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她的記憶中,殷家大房沒有這樣的人,可是,又似乎在哪兒見過這個婦人。
婦人是誰?
正疑惑時,殷云舒的好耳力,聽到巷子口有人走來了。
“有人來了,先藏起來再說。”殷云舒伸手一拽盧明軒的袖子,拉著他閃身藏到一株大樹后。
動作之快,驚得盧明軒睜大雙眼,“表……表妹……”
“噓——,閉嘴——”
盧明軒閉嘴了,但心里卻在嘀咕著,話說舒表妹的動作怎么這么快,簡直是高手嘛!等等,哪兒有人?他怎么沒有聽到腳步聲?
過了好一會兒,果真有一個眉目俊朗,三十歲左右的清瘦男子,從拐角處走了過來,男子穿一身青色長袍,眉尖緊皺,浮著憂色,走到小宅的門口停下了,他伸手敲了敲門,“阿芩,是我呢,我買了你喜歡吃的桂花米糕。”
門很快打開了,剛才那個瘋傻年輕婦人笑著將年輕男子拉進(jìn)了宅子里,“阿笙哥,你回來了?”
“嗯。”
宅子門又關(guān)了,將男子女子的說笑聲,擋在了里頭。
不過,宅子的院子并不隔音,殷云舒能聽得一字不差。
“阿芩,過些日子,我們離開京城吧?”
“京城不好嗎?我喜歡京城啊。”
“京城很好,但是……阿笙哥哥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
“為什么啊?”
“總之,會有麻煩的。”
“哦,阿笙哥去哪兒,阿芩就去哪兒。”
“……好。”
胡遠(yuǎn)笙,胡芩!
殷云舒輕輕一笑,她居然在這兒遇到了他們。
盧明軒見她笑容神秘。詫異問道,“你笑什么?你認(rèn)識他們?”
殷云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識,陰山縣的人,一對……苦命人。”又道,“難怪胡芩的身上有貢品錦緞了,宮中的那位殷皇后,曾接濟(jì)過他們二人。”
盧明軒來了興趣,“苦命?這二人的穿著也不算太差,還住著一所租金不便宜的宅子里,應(yīng)該不算苦命吧?”
殷云舒微嘆,“他們二人是親兄妹,卻互相愛上了對方,父母得知消息,氣得自殺了,族里容不下他們,他們一起遠(yuǎn)走他鄉(xiāng)了,沒想到,竟讓我在這兒遇到了他們。當(dāng)年,他們的事,在陰山縣轟動很大,連我這個不關(guān)心天下事,不管身邊事的人,都知道了。”
盧明軒驚訝得睜大雙眼,“什……什么?還有這種事?真是天下少有啊,這不是……”他表情古怪看一眼宅子,不知說什么才好。
“起初,他們本不知自己是兄妹,是場意外的結(jié)合。”殷云舒看一眼宅子,抿了抿唇,“他們也沒有害人,就不打攪他們了,走吧,阿六還等著我們呢。”
盧明軒又看了一眼宅子門,和殷云舒離開了這里。
小宅里,胡遠(yuǎn)笙將點(diǎn)心盒子打開,服侍著胡芩吃了,陪著她玩了會兒翻手繩,便走到臥房收拾細(xì)軟去了。
他有預(yù)感,不管殷鸝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將來,殷鸝都會殺他滅口。一國皇后,懷的孩子不是皇帝的,別說皇帝受不了這個打擊,是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如果秘密一旦守不住了,殷鸝和宇文恒都會殺了他。
秘密萬一守住了,可孩子沒了,事后,惱羞成怒的殷鸝,也會殺他。
還不如……先收拾好錢物,找個機(jī)會,馬上離開這里。
來太醫(yī)院幾月,他省吃儉用,也攢了不少銀兩,足夠他和阿芩過完下半輩子了。
……
殷云舒和盧明軒剛回到盧宅,殷家就來人了。
本著禮貌,盧大公子接見了他們。
來的是殷府的大管家,和管著府里雜事的一個管事婆子,這二人,在殷府的地位都不低。
都穿著喪服。
“府里大夫人沒了,四姑娘是大夫人的親侄女,又是二房唯一的人了,這理應(yīng)去送送大夫人。四姑娘要是不去,會叫族人看輕了四姑娘,說四姑娘不知禮數(shù),這于四姑娘將來找婆家,名聲不利呢。”管事婆子如是說道。
“平時不去,這送喪的時候,還是去去吧,少夫人也是替姑娘名聲著想,才特意命老奴二人,前來接四姑娘。”
有些威脅的意思在里頭。
盧大公子聽著聽著,臉色不悅起來。
盧明軒和殷云舒就站在正堂的外面偷聽著,聽完兩個仆人的話,盧明軒冷笑著皺了下眉頭,拽著殷云舒的袖子,將她拉到遠(yuǎn)一些的地方,冷笑著說道,“舒兒,那殷姚氏死后,殷家人恨不得要你死,要咱們盧家全都進(jìn)牢里,如今又派人報喪,請你進(jìn)殷府,八成又沒安好心。”
殷云舒點(diǎn)頭,“嗯,是沒安好心呢。老話說的好呢,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便是不正常。”
盧明軒說道,“我去將大哥喊出來,你跟他說說,就說不去了,將那兩人轟走吧。他們家死了人,讓他們哭去,你不必去了。”
“不,我要去!”殷云舒彎唇一笑,“請我,我當(dāng)然去了,給人一個面子嘛。”
盧明軒一副不認(rèn)識她的樣子,打量著她,驚訝說道,“你瘋了?明知他們對你不會客氣,你還去?”
“去,看看他們,究竟又想干什么。”殷云舒冷笑,“有人下了挑戰(zhàn)書,我為什么不接招?”
“我擔(dān)心你吃虧。”盧明軒搖搖頭,“別去了。世人愛怎么說你,讓他們說去。管他們那許多呢?”
“前天,表哥們和外公也是擔(dān)心我上殷府會吃虧,那么,我吃虧了嗎?”殷云舒笑微微說道。
盧明軒眨眨眼,“好像……也沒有。”她還賺了五千兩呢,而殷府,不僅死了個夫人罰了銀子,還落了個虐待老夫人的惡名聲。
殷云舒眨眨眼,笑道。“所以說嘛,我是福星罩體,永不吃虧的人。我找大表哥去。”
。
盧大公子聽完殷府人的訴說,沒有馬上回復(fù)他們,而是請示了盧老爺子,盧老爺子當(dāng)然不同意了。
“不去就讓舒兒脫離殷氏?脫離就脫離,老夫就宣布,殷老二殷永盛是我盧家的上門女婿,我外孫女改姓盧!看他們還有什么話說!舒兒都姓盧了,他殷家死了人了,關(guān)我們盧家什么事?”盧老爺子氣勢洶洶。
“可是,舒兒說想去。”盧大公子皺了下眉頭。
“嗯?她想去?去做什么?”盧老爺子意外了,“萬一有什么事呢?不許去不許去,你攔著她,不讓她去。”
盧大公子只得點(diǎn)頭,“是,爺爺。”
雖然盧家人全家反對殷云舒前往殷府。
但殷云舒還是執(zhí)意要去,不為別的,因?yàn)橐篼Z在那兒,她要會會殷鸝。
盧老爺子無法,只好叫盧明軒陪著她。
殷府那兩個管事見殷云舒同意前往,一起松了口氣,總算完成艱巨的任務(wù)了。
殷云舒換了身素色的衣衫,帶著賀蘭和盧明軒,坐著馬車趕到了殷府。
在府門口,她意外地看到了宇文熠。
宇文熠穿一身素白色繡著銀線暗龍紋的錦袍,腰束白玉帶,外罩墨色金線繡祥云紋的披風(fēng),眉眼似畫,五觀如雕如琢,風(fēng)雅俊美,看到殷云舒盧明軒走下馬車,他眉尖微挑,停了腳步候著他們,朝殷云舒望來的目光,璀璨生輝,站在殷府一眾喪服仆人和來往素服賓客者之間,格外引人注目。
殷云舒朝他走了過去,挑著眉尖小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盧明軒倒是十分喜歡宇文熠,微微笑著喊了一聲,“好巧呢,熠王殿下?”
初三那天,駱子煦就搬走了,他一搬走,宇文熠也搬走了。所以,宇文熠出行的事,殷云舒并不清楚。
“嗯,聽說你們來了這里,本王便來了。”宇文熠道,又朝盧明軒點(diǎn)了點(diǎn)頭,“五公子。”
盧明軒一怔,“原來你是跟著我們來的啊,也好也好,咱們正好說說話,我跟其他家的人不熟悉,沒什么話講,倒是和熠王殿下,相見恨晚呢。”
殷云舒淡淡看他,“你就這么不放心我?”
“嗯。”宇文熠點(diǎn)頭,“從來沒有放心過。”
殷云舒臉一黑,“說得我很沒用似的。”
“再有用,我也不放心。”他目光灼灼看著她,前世的她,大意著弄丟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腿,自己的性命。
所以這一世,他是怎么也不放心她的。
殷云舒被他的目光刺得心頭亂跳,忙將目光挪開,她抬腳正要走,發(fā)現(xiàn)手被捉住了。
原來,借著大袖子的遮擋,宇文熠已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寫著,“殷鸝特意來殷府,候著你,小心。”
殷云舒目光閃爍了下,唇角露了抹淡淡的冷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了。”
宇文熠眼線廣,他得知的消息,定不會是假的了。
殷鸝特意在殷府候著她,想做什么?
殺她?
且看,誰死誰活吧!
有殷府的大管事,走來說道,“熠王殿下,四姑娘盧五公子,請里頭請吧。”
殷云舒飛快抽回了手,跟著那管家,往府里走去。
宇文熠和盧明軒,跟在她身后。
殷府仆人和來往賓客都詫異地看著他們,十分不解,為什么殷云舒走在宇文熠的前面,而宇文熠竟沒有生氣?
不合常理嘛!
……
進(jìn)了殷府,宇文熠盧明軒就和殷云舒分開了。
因?yàn)橐笤剖媸怯H眷,而宇文熠和盧明軒,只是外人,三人是要分開吊唁的。
盧明軒口里嘀咕著,“但愿阿蘭那丫頭能護(hù)好舒兒表妹。唉,不省心的表妹,真叫人操心。”
“該操心她的是本王,五公子,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宇文熠聲音淡淡說道,心里則暗忖,有個阿妮就夠鬧心的了,居然還有個不省心的小表舅哥要留意著。
盧明軒:“……”他黑著臉,袖子一甩,“本公子當(dāng)然會管好我自己了。哦,還有,我表妹的侍女很厲害呢,你也不必操心她。”
宇文熠的目光淡淡瞥他一眼,未說話,阿蘭再厲害,怕是也只能護(hù)她自己。
……
殷云舒賀蘭二人,跟著殷府的仆人,往殷大夫人停靈的地方而來。
離停靈的正堂還有好百步遠(yuǎn)時,殷云舒就聽到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傳出。
賀蘭厭惡得直皺眉毛。
殷云舒伸手揉了下額頭,她實(shí)在有點(diǎn)受不了這種撕心裂肺的哭聲。
而且那哭聲,令她有些想發(fā)笑。
殷大夫人的兒子殷長風(fēng)不在,幾個女兒,殷鸝注重身份不會這樣哭,殷燕和殷大夫人沒有什么感情更不會哭,殷鶯瘋了不會出現(xiàn),孫女兒殷憐蓉……不見得會掉眼淚,兒媳白氏恨死殷大夫人了,沒笑就算客氣了,怎會哭?所以哭得悲切的,想必是在京城的殷家旁支的人。
可那些人,真正傷心的能有幾個?
若不是來了殷鸝,怕是那些人,一聲也不會哼吧。
殷云舒唇角的諷意,更深了。
進(jìn)了大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烏黑的棺木和滿屋的白幡。
右側(cè)坐著殷鸝和太子,二人身側(cè)站著殷燕和白氏,還有殷憐蓉。
左側(cè)站著幾個殷家旁支的人。
幾個不知是什么人,正跪在棺木前,哭得聲聲悲切。
一眾人看到殷云舒和賀蘭走了進(jìn)來,抽泣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人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有人嗤笑一聲。
“四妹妹倒是來得早呢。”殷燕不咸不淡,忽然說了一句。
“有人祭奠是在心里,有人是在表面。”殷云舒平靜說道,“所以來早來遲,其實(shí)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是否生前關(guān)心過逝者?我知道大伯母極少飲酒,便從不勸她飲酒。倒是二姐姐,你不該不知這件事吧?可為何慫恿她喝酒呢?這一喝,就壞了事。二姐來得早,心里,有大伯母嗎?”
殷燕氣得臉色一黑,因?yàn)椋吹接袃蓚外府的賓客走進(jìn)了大廳,正神色古怪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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