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一推槍栓，抬起長槍，槍尖對著白鳥移動。
“嘭！”槍聲響起，白鳥慘叫一聲。
這百米的距離，鳥聽到槍聲神經(jīng)還沒指導(dǎo)翅膀作出撲哧四飛的動作就已經(jīng)折翼落下。不止是前面的這十個人，后面的教官聽到槍聲，同樣拉出一些槍法好的學(xué)生給予了開槍許可，這樣中午就可以加餐了。
一路上零零散散的槍聲響起，拿子彈打鳥，很奢侈，但對于黃埔?guī)熒赃�是玩得起的。
一上午眾人走了十五多公里，里面這段路比預(yù)期的好走，雖然亂草纏腳但挺平坦少有沼澤發(fā)生意外。
中午眾人在一處溪流匯聚處的小湖泊處歇腳，先舀水出來燒后，三十多個人在小湖泊邊殺鳥擒毛。
李崇十個人扛著槍，每個人槍尖都至少挑著兩只肥鳥。
不過六十多只肥鳥，但卻有九百多個人，不好分。
所有教官們把肥鳥均勻剁碎，點上幾處篝火，開始燒湯，每人分一碗勉強沾一點葷腥。
不過每個人一碗全是水上面漂幾顆油星的肉湯啥味道都沒嘗出來。
教官劉躍揚舔了舔食盒，嚼碎了最后一個鳥骨頭咽下去，然后站到步兵科的學(xué)員們面前。
“同學(xué)們，是不是這點葷腥意猶未盡啊。”
三個大隊二百七十多個人點點頭。
劉躍揚負著手在眾學(xué)員前走了一圈，“這已經(jīng)不錯了，今后在你們行軍打仗，不是你圍困敵人就是敵人圍困你！當(dāng)你被鬼子圍困時沒有給養(yǎng)時怎么辦？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有這樣的食物吃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了。現(xiàn)在我問你們，將來你跟鬼子交戰(zhàn)被圍困，物資補給耗盡之時難道背上漢奸的罵名投降嗎？”
“不！”所有人鏗鏘有力，毫無疑問的給予了否定的答案。
教官劉躍揚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削了個尖頭，邊削邊問道，“那一槍在手，自殺？”
這次回答“不”的聲音弱了很多，在這些黃埔學(xué)員們看來，既然沒有補給，又拒絕投降，沖鋒雖然大概率被打成篩子但也有被活捉的風(fēng)險，見識了張震教官的手段后，難保自己不會說出情報。綜合以上情況，絕境之下留一顆子彈給自己貌似是很不錯的選擇。
教官劉躍揚揮著手中的樹枝條，“你們也應(yīng)該鏗鏘有力的說不！黃埔人不會投降，但也不會輕易自殺！沒有給養(yǎng)在這野外就過不下去了？不是這樣的！比如眼前我們所處的這片濕地，在無能的人眼中陷入里面就是絕境，但是在我們軍人眼里，這就是物饒豐富的地方！”
隊劉詠堯這個時候走上前來，“你們的劉躍揚教官說的很對，接下來我們這些教官將會叫你們?nèi)绾卧诩Z絕之時尋找食物補充體力！”
于是眾人今后畢身難忘的一節(jié)課開始了。
教官劉躍揚從池塘邊拖來一段枯木樹干，拿著匕首拋開，拎出一條尾指大小亂彈的肥蟲，“如果你們沒有本事捕到魚，甚至因為今后被困在山地而沒有魚時，那么你就不得不吃下一些東西以補充體力。比如這種白色肥蟲，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關(guān)心。但我知道它富含有比肉罐頭有更多的蛋白質(zhì)，吃下去三條，足足抵得上一個罐頭！”
說著一刀砍去蟲頭，挑到火堆上烤到外焦里嫩后，然后往嘴里一扔。
劉躍揚甚至露出品味嘴里蛋白質(zhì)香味的神色，然后把整個枯枝干剝開，里面一個肥蟲家族在悠哉悠哉的蠕動著。
“剛才我用火烤，這是奢侈的處理方法，因為很多時候點火會暴露目標(biāo)，這個時候更難受的就是要生吃了！步兵科三個分隊長出列！”
步兵科一分隊的隊長李崇、二分隊的隊長張英杰、三分隊的隊長王景榮嘴角抽搐的從隊伍中出來，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手伸出來！作為隊長，時刻以身作則！”
李崇三個人伸出手掌，教官劉躍揚拎著三條肥碩白蟲放到三人手上，后面的同學(xué)露出興災(zāi)樂禍的神色。
“后面人不要高興，待會兒我下去隨機點名。”
捏在手上，能活生生的感受到白蟲拼命的蠕動，軟軟黏黏的，李崇不由的臉苦著說道，“劉教官，火烤一下也中的。”
一向熱衷同李崇爭個高下的張英杰也連忙點頭表示贊同，平時件件喜歡搶在李崇前面證明自己要比李崇優(yōu)秀的張英杰平時再怎么愛表現(xiàn)，此刻都下不了口了。
教官劉躍揚很堅決的搖頭，“不能火烤，當(dāng)你們今后可能被日軍圍剿或者沖破封鎖線的時候，一點火光就可能引起敵人的注意力，那個時候為了嘴舒服難道要冒著暴露的危險點火嗎？”
李崇三人臉上掙扎，不僅是步兵科，其他三科的隊長和小組長都面色發(fā)綠的看著手上教官們挖出來的千奇百怪的爬行動物。看著教官們赤條條的把一整條白黃色的蟲子用刀去掉頭，然后在火上烤掉絨毛后，直接往嘴里一扔，只讓人看的血往頭涌。
女子隊的女學(xué)員們光眼睜睜的看著教官吞下一只活蟲，綠色的漿液掛在嘴邊，簡直被顛覆了三觀，有幾個女生已經(jīng)反胃嘔吐不止，像平時生活富貴的金慧貞已經(jīng)嘔吐得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好在軍醫(yī)處長蔣士燾的出現(xiàn)挽救了她們，蔣教官要帶著這些女學(xué)員煮中藥，然后分給那些吃蟲的學(xué)員們喝，防止寄生蟲的危害。
步兵科前，教官劉躍揚看著還在遲緩掙扎的三人很不滿意，挑起一只白蟲去頭，然后直接往嘴里一扔，邊大口嚼著邊汁液亂飛的說道，“當(dāng)你因為惡心而吃不下去的時候，想一想在淞滬戰(zhàn)場上無家可歸的同胞，想一想瀕臨城破的南京城，想一想當(dāng)初自己進入黃埔要上戰(zhàn)場殺鬼子的決心！要殺鬼子，沒有充足的體力，你連拼刺刀都沖不到人家面前！我要說的是，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刻，為了活下去，沒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哪怕就是讓你胃子翻涌的東西。”
“閉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嚼，要把它想象成這就是肥牛腰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沒辦法了。李崇三個人互視一眼，拔刀去掉蟲頭，面色猙獰的往嘴里一扔。
“我的娘，它還在我的嘴里動！”王景榮叫嚷著。
膿汁在三人的口腔中爆開，牙齒磕碰間的爆漿直接炸掉了所有的味蕾，直感覺那一刻大腦在轟鳴，三個人手抓著脖子胃子翻涌直到嗓子眼。
劉躍揚站在三個人面前，“咽下去！吐出來就繼續(xù)吃！忽略你的舌頭，忽略那些味覺感官，發(fā)揮你大腦的想象力！味道不重要，關(guān)鍵是在情急之下它能提供給你們殺鬼子、在物資匱乏之下能提供給你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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