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熱,驕陽似火,曬得街上火辣辣的,仿佛就連金石都能被融化似的,路過的行人,也都躲著陰涼處走,擺著攤的生意都顯得十分蕭條。
祁縉搖著扇子,百無聊賴的看著云堅他們蹴鞠,郁悶不已,疏不知,一場風雨即將來臨。
“秦姑娘,您想吃什么,告訴廚房,廚房會做的,您怎么還自己動起手來了?”青萍在一旁勸阻道。
秦歌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來樓中好幾日了,也該做些事了,總不能一直白吃白喝。”
自己在攬月樓里住了有些日子,自那日與祈縉一同見過君煜軒后,即使住在同一座樓中,卻是再未見到過他。天氣越發熱了,便想著到廚房做些羹湯給君煜軒,來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姑娘,您可真勤快。”青萍更欽佩她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一點都沒架子的小姐。
秦歌微笑。
廚房外,一大堆廚娘聊天,都在夸贊秦歌的為人勤快又能干,而且待下人們也是十分周到。。
秦歌做慣了這種事,不一會兒,一碗雞湯就熬好了,聞起來香氣撲鼻,青萍吸了口氣,感覺那味道自己進嘴了似的,“姑娘熬的湯就是不凡,只是聞著就讓人有想要喝的欲望呢。”她豎著大拇指道。
“真的嗎?那你覺得君公子會喜歡喝嗎?”聽了她的稱贊,秦歌眉宇間滿是欣喜。
原來秦姑娘這碗湯是熬給公子的,青萍面露為難,要知道公子用餐極為講究,這她還真的猜不準。
沒想到,繼黎姝郡主之后,秦姑娘也喜歡上了樓主,看來又有一名女子要彌足深陷了。
秦歌滿心歡喜的端著雞湯去了書房,青萍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黎塘那邊怎么樣了?”
“回公子的話,黎候自從那日回去后就一直把自己鎖在屋里,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君煜軒眉眼微沉,黎塘,知道的太多了。若是被他告訴祈縉當年的往事,祈縉聰慧,只怕尋著線索會一點一點的挖出當年真相。看來,得趕在祈縉的前面,讓他徹底說不了話。
“派個人以慕容霆的名義將這封信寄給黎塘。再將沐笙叫回來。”君煜軒將信遞給冷桀道。
見樓主這番作態,看來是要開始動手了。“是。”冷桀接過信封,拱手道。
“護衛大哥,我叫秦歌,只是想來給君公子送點清湯,煩請您通報一聲。”秦歌并不知道書房外有護衛把守,被攔在了外面。
“請姑娘稍候片刻,屬下這就去通報。”心中明白,估計又是一個仰慕他家樓主的女子,玉虛習以為常道。
“公子。秦姑娘求見。”玉虛叩了叩門道。
“她來做什么?”不知道秦歌為什么會來,君煜軒問道。
“她…,為您熬了清湯。”玉虛回道。
“讓她進來。”君煜軒沉聲。
秦歌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君煜軒,穿著一身紫黑色的錦衣坐在書桌旁,眉宇俊逸,貴氣十足,冷桀侍候在一側。
“屬下告退。”冷桀行禮道。
轉身欲往出走,見秦歌進來,朝她駭了駭首,以示禮節。秦歌也停下腳步朝他微笑,點頭回禮。
“君公子,秦歌來樓中多日,實在是叨擾了,我孤身一人也沒有什么能報答您的,就去廚房做了一點清湯,聊表謝意,還請您不要嫌棄。”秦歌一心想要在君煜軒面前留個好印象,行禮周全,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君煜軒見慣了風月,怎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見她這一身打扮,確實比起一般的女子都精致些,樣貌也的確出眾。但他向來不會憐香惜玉,在他眼中,只有兩種人,有用和沒用。
現在的秦歌對他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祈縉。她只要能在攬月樓活的好好的,自己就能在祈縉那里獲得更深一份的信任。
很快等冷桀查出她的身份,才能確定她有沒有更大的價值。
“秦姑娘,請不必客氣,你既是阿罌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但凡有需要的,還請盡管開口,只要君某能辦到的,君某一定會盡力而為。”君煜軒言辭懇切,看起來十分真誠。
那日聽見君煜軒稱呼祈縉為阿罌,秦歌便知道君煜軒口中的阿罌必然是指祈縉,她感動至極,眉眼羞澀道“多謝君公子。”
“這湯…”秦歌從青萍手中接過清湯放在了君煜軒面前,語氣中隱隱有些期待。
君煜軒婉言拒絕她“既是秦姑娘的好意,君某本該領受,只是君某并不習慣餐后多食,不如這樣…”,繼而朝門口喚了一聲“玉虛。”
“屬下在。”玉虛見君煜軒面帶笑意的盯著他,心中便料到準沒好事。
“外面熱嗎?”
君煜軒的問話讓他摸不著頭腦,叫他進來難道只是為了知道天氣熱不熱。
不過公子的心思向來難猜,他老實答道“回公子的話,熱。”
君煜軒視線瞥了眼秦歌,示意他道“正巧,秦姑娘熬了解暑的湯,可以幫你去去火。”
此言一出,秦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知道君煜軒這么做就是為了和自己撇清關系,不讓她有非分之想,手中輕輕絞著帕子,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玉虛就知道只要有姑娘來,公子叫他進來必然是要當擋箭牌的。
只可惜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誰叫他當年不懂事,入了君煜軒的坑,這賣身契一簽,就是一百年。
自己挖的坑,就只能忍著痛自己填,感受到了君煜軒無形中施加的壓力,他強顏歡笑的上前端起那碗清湯,不敢去看秦歌什么臉色,一飲而盡。
同時,黎候府里收到了從左相府寄出的一封信,已經將自己關在府中多日的黎塘終于打開了房門,走了出來。
黎塘將信隨手扔在桌上,眼睛里炯炯有神,像是恢復了以往的雄風,對著身邊幾名站著的侍妾大聲說道“給本候沐浴更衣。”
那幾名侍妾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問,默默地上前服侍。
只見桌上那封信上赫然寫著“卯時三刻,青城柳巷,故人相候。”
正是從這一刻開始,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開始被書寫了。縉云的歷史齒輪再次轉動了起來,將每個人都卷進了這場巨大的洪流中,無一例外。
而故事也漸漸拉開了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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