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妮被人拖了出去，面色死灰的垂著頭，兩只腳在地上拖著，發出‘嘶嘶’的摩擦聲，被按在長條凳上的時候，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三十杖啊！

    家里的那些個執杖人，都是有經驗的，三十杖打下去，她的腿肯定會折啊！

    再把她買到下等的人牙子手里，她能買到哪里去？

    不過是些個暗娼酒館，或者有特殊癖好的人家……

    她活不長了！

    “這杖棍太重了！”

    原香的聲音從身邊響起，她驚喜的回頭看，見原香從旁邊的那些個棍棒里挑挑揀揀，撈出來一根如同燒火棍一般的粗細的棒子。

    “就這個吧！”原香顛了顛，還算輕巧，一會兒下手再輕上一些，估計牛二妮也不會受到什么嚴重的損傷。

    “原香，這怕是不合規矩！”站在一邊的壯漢，不認同的皺了皺眉，覺得這杖打被弄的很兒戲。

    “我家三娘說了……”原香翻了個白眼回憶了一下，“背后議主的婢女既然是我抓的，如何懲罰是有家規定的，但如何執行、執行的人是誰？自然應該是由我來決定！”

    她復述完，覺得自己背的一字不差，滿意的點點頭。

    壯漢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對方再不濟也是個嫡女，他再得勢也只是個小管事，惹不起，只得作罷。

    “哼哼……”原香用棒子敲打著手心，“昨天你掐我、打我，不是挺有力氣的嗎？一會兒別省著了，盡情叫出來吧！”她學著三娘的樣子，壞笑了一下。

    “有多大聲，叫多大聲吧！”她用棍子敲了敲她的屁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牛二妮本就是個機靈的，如何聽不出原香話里的意思？

    壯漢聽著這小丫頭的話，滿臉的黑線，嘴角直抽，這么明顯的作弊行為，當他瞎，還是當他聾？

    “嘿！”

    “哎呦~”

    “嘿！！”

    “哎呦喲~~”

    “嘿！！！”

    “哎呦呦喲~~~”

    ……

    壯漢背過身去，覺得自己還不如瞎了、聾了！

    原香氣喘吁吁的擦了擦汗，偷偷瞄了一眼身材魁梧的壯漢，難怪身材都這般模樣，打人也是個體力活兒啊！

    “好了！”她將棒子放回去，“你跟我來，人牙子應該已經在門口了。”

    牛二妮一瘸一拐的跟著原香往后門走，手伸到的裙擺內，隱晦的揉了揉有些疼的地方。

    她也做了幾年的婢女了，四進院的那些婆子經常聊主人的八卦，像宋三娘這種，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算是心機深、會做人的。

    只是，用‘心機深、會做人’放到一個三歲娃娃身上，未免有些可怕、有些嚇人……

    原香推開后門，一個身穿灰布衣服的婦人早就在那里等候，見有人出來，急忙上前行禮。

    “嬤嬤，不要如此客氣！”原香拉起她老皺的手，往里面放了一小塊兒銀子，見她會意的點頭，便轉身回去了。

    牛二妮看著面前緩緩合上的門，心中有些酸楚、有些難受……

    畢竟，在這里待了多年，人都混熟了。突然讓她離開，到新的地方，讓她如何能不害怕？

    “這位嬤嬤……”牛二妮縮著脖子，訕笑的看著她，手不安的絞著衣角，“您是將我帶回去，等主顧挑？還是，已經幫我想好去處了？”

    她見原香給嬤嬤銀子了，雖然她更想原香把銀子給自己，但也只能想想。既然給了銀子，問個去處，應該不是難事吧？

    “幫你想好了！”嬤嬤斜眼看了她一下，“安排你去劉御史家，做個廚房幫傭的。”

    “謝謝，嬤嬤提點！”牛二妮喜形于色，隨后又想到這是誰的安排，心中一驚……

    宋三娘，怕不只是‘心機深、會做人’，恐怕比這段位還要高上一些，日后若是對上了，還是躲著點兒吧！

    隨后，她又覺得自己好笑，宋三娘是嫡女，哪里會和她這種泥腿子對上？

    心里說說，也就算了，可別平白的說出去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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