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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謀天下 第一五六章 她的承諾

作者/行走的葉阿回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阿凜死了,死在了虎牙嶺。”

    在云岫說出這句話之后,她木然地抬起手,隔著虛空無力地抓了抓,看起來像是想要抓住紅樓垂下的手。

    嘴唇囁嚅,始終沒能喊出紅樓的名字。

    她死了嗎?

    云岫不知道。

    那個女子說話的方式很特別,一揚,一嘆,之后是軟下來的語調(diào)。她活得鮮明,像燭火,一點點火星子就點燃,照亮。

    滴水的恩情以涌泉還報,這是紅樓。

    在欲語還休的冰冷年代里,殘酷的方式有很多種,譬如生離死別,譬如明明很近卻無法挽留。

    云岫望著穆虛橫抱著紅樓離去的身影。

    如果能重來……

    院里局勢明朗,狗爺?shù)娜艘颜剂松巷L(fēng)。

    除了明如月的刀仍然架在西平王的脖子上。

    在云岫一晃神之間,暗鴉紛紛落到了祭壇上。

    潮澈的手指蜷著,捏了一個訣。

    濃霧擴(kuò)散,自上而下地將整個院子籠住了。

    有疾在身的人效仿西子捧心嗆咳。

    云岫只覺去了一身精氣,她扶住長劍,眼皮子沉重得快要開始打架。

    好想此刻躺在榻上酣睡,做一場沉沉的大夢,可以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要,只需要讓她想醒的時候再醒來,有人告訴她,這只是夢境。

    她的神思飄忽不定。

    她甚至在渴求她什么都不知,還處于一個懵懂狀態(tài),雖好奇,卻不會有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好幾次發(fā)問,為何自己是她。

    沒人給予她答案,沒人告訴她可以棄了這一切。

    她離開北疆的初衷……

    對,她還有離開北疆的理由。

    她強(qiáng)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

    為了……挼藍(lán)。

    哪怕背負(fù)這些原本不是她應(yīng)承受的痛苦。

    “云……”葉驚闌的目光凝在她瘦削的肩上,如今的他已經(jīng)知曉她的身份了,還要繼續(xù)裝糊涂嗎?他猶豫著,而后說道,“納蘭。”

    他想了很久,叫出了一直以來都想面對她說的那兩個字。

    每次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入京,離京,從沒有過一次走到她跟前同她說說話。

    同朝為官,竟沒有任何交集。

    可笑至極。

    因了這一聲“納蘭”,她驀然回首。

    心底的某處崩了。

    是萬古不化的雪在一瞬間傾塌,順著山體涌流;是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在頃刻之間燎了原,在荒野上肆意吞噬草木;是洶涌澎湃的滔天浪潮在須臾里拍打海岸,擊在巖石上穿鑿出不可磨滅的痕跡。

    果然還是沒人相信她不是納蘭千凜啊。

    云岫愣了半晌,以一笑回應(yīng)。

    這是一個純粹的笑容,瀲瀲水波漾在眸子里,她的睫毛一顫,滾落了一滴晶瑩,“我叫云岫。”

    往事無須回首。

    她本該是一個死在北地戰(zhàn)場的人,無端擔(dān)了姓名,便是擔(dān)了那個姓名背后的一切。

    葉驚闌感覺到心尖子一顫,仿若那一滴熱淚落到了他的心上。

    那么的熾熱,那么的滾燙,順著他每一條血脈奔流,直至全身各處。

    他的聲音微顫,輕聲喚道:“云岫。”

    “嗯。”短促的鼻音,代表她應(yīng)了。

    “拋下那一個身份,我還是愿意將我的劍交托與你。”

    仙子只喜歡瓊樓玉宇,高坐蓮臺。納蘭千凜就是那個觸碰不及的神,她的一顰一笑都忘記了凡間味兒,她的每一步都穩(wěn)踏在她的謀算之中,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差錯的人,不,她就是神,他所向往的就是這么一個神祇。

    而那個煙火氣重一些的云岫,清醒時冷靜疏離,醉酒便撩撥,嬌癡不怕人猜,合衣倒睡人懷,如此可人。

    這本不該是同一個人,偏偏又是同一個人,于是他慌了神。

    他方才的思緒發(fā)散到了三千浮華之中,將他所經(jīng)途的每一件事都過了一遍,他終是明白,當(dāng)理想照進(jìn)現(xiàn)實,如神女入凡塵,也會浣衣、燒柴,不再是完美的仙人。而他愛著的,是那顆一往無前的心。

    何須管顧那人是否頂著那個名?

    她的鼻息間隱隱透著殺氣,眼波流轉(zhuǎn),是攝人魂魄的寒意,她道:“若我還活著,便接了你那把劍。”

    “好。”

    比之先前那種似是而非的玩笑話,這般正經(jīng)的承諾,是他沒想到的。

    他的目光灼灼,緊盯濃霧中心,烏鴉立在人頭上凄厲的悲鳴。

    有了光。

    一片血色的光里,眾人神色各異。

    出現(xiàn)了。

    那一具從凌城運到云殊城的尸體。

    身著艷紅喜袍,不再是她在凌城見到的那樣素凈的喪服。

    據(jù)傳死尸上披紅能讓怨氣發(fā)揮到極致。

    云岫手中的劍在顫抖,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它厭惡邪氣。”葉驚闌用手捂住肩膀上往外淌血的傷口。

    “你這條手臂,恐怕沒有完好的機(jī)會了。”面臨生死大局,她還有心思打趣著。

    他的手指稍稍動了動,“還記得在無名島上的事嗎?”

    云岫似想起了,眉眼盈盈,但不答話。

    “我這手若是真的廢了,才會勞煩姑娘為我做些瑣碎的小事。”他挑起他那好看的眉,一雙桃花眼里光亮閃爍,“眼下我想的是,廢了便廢了吧,正好有人可憐我,照顧我。”

    “大理寺卿除了耍無賴沒有一丁點真才實學(xué),果然是靠臉上位。”

    “是,因了我這張貌若天人的臉,才入了云姑娘的眼。”他第一次高興地承認(rèn)他是靠臉上位。

    云岫剜了他一眼,對著這張溝壑縱橫的假臉,她真是提不起興趣茍同“貌若天人”四個字。

    “二姐姐!”

    從大門處飛撲過來的小丫頭正是她多日未見的櫻之。

    她的目光在觸到櫻之的剎那間柔和了許多,撫上了櫻之的額頭,軟聲道:“別來無恙,櫻之。”

    “還有你,析墨。”她也瞧見了立在石階上的析墨。

    析墨正欲開口,葉驚闌長臂一攬,云姑娘入了懷。

    “幸會。”

    “久仰。”析墨作禮說道。

    云岫在他們兩人的對視中感覺到了戰(zhàn)場上的廝殺,兩人都想兵不血刃地壓對方一籌。

    析墨抬眼,快速瞟過院中情形,“我不該貿(mào)然入了陣。如若我還在陣外,興許還有辦法。”

    “利用百鬼千尸來擺陣,扶桑一族確實是人才輩出。幸好有扶疏公子與我同享,死而無憾。”葉驚闌就是那種死也要拉一個人來墊背的人。

    “不厚道之人向來是有難同當(dāng),有福不同享。”析墨淺淺地笑起,他自發(fā)忽略了那條礙眼的手臂,“軟軟,切勿輕舉妄動。”

    云岫也知這么一個陣法是不可靠蠻力來破,只得循序漸進(jìn)摸索出門道。

    那兩人好似忘記了身處這么一個兇相迭起的陣法里,也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如同闊別多年的老友重逢,你來我往的寒暄。

    潮澈已然不見。

    “她將自己變作了陣眼。”析墨一如既往的從容。

    葉驚闌肯定了他的說法,“只有這樣,陣眼才是活的,不被人拿捏住的。而且,這樣的話,她是最為安全的。”

    “異術(shù)是不能被武力所破的。潮澈已隱了身形,徒增破陣難度。”

    云岫聽后,若有所思,這陣法即將大成。

    魂幡飄搖。

    “拔了她的幡子。”葉驚闌當(dāng)機(jī)立斷。

    析墨以一臂橫在他身前,“不可!若是動了這陣勢的分毫,你我都可能陷入更為被動的局面。”

    陣法已成,絞殺生命如收割茅草一般簡單。

    茍延殘喘的府兵們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他們抵御不住肅殺之氣。

    濃霧里像是突然有了光。

    這混沌的世界被一道紅光硬生生地撕出了一條口子。

    暗鴉驚起,落下,伏在凋零的生命上啄取他們的眼珠子。

    然后有了風(fēng)。

    吹散了一片大霧。

    天地間只余疾走的狂風(fēng)呼嘯,萬物在風(fēng)里殘存模糊的輪廓。

    翅膀撲棱,這種名叫“死亡”的氣息蔓延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聽見小王八“噗通”跪地的聲響。

    聽見穆虛被狂風(fēng)驅(qū)到角落與墻撞擊的悶聲。

    聽見吳問喃喃自語,晉南笙在那一頭的歇斯底里。

    還有立隼的慘叫,何不愁迎著大風(fēng)想要去接應(yīng)并肩作戰(zhàn)的弟兄,最后只能無奈地罵一聲賊老天。

    云岫的心跳加快,她不知什么時候就輪到自己。

    恐懼攫緊了心臟,她只得握緊手中的長劍。

    說到底還是怕的,哪怕她是曾死過一次的人。

    明如月張狂的笑聲,潮澈直擊靈魂的呼喊,西平王一反常態(tài)拋棄了謙和的罵罵咧咧,宮折柳竭盡全力的聲嘶力竭……

    都在風(fēng)里交織纏繞。

    櫻之抱緊了她的腰,聲音發(fā)顫,聲聲喚著二姐姐。

    “別怕。”她安慰著櫻之。

    葉驚闌在慶幸身邊人都離開了云殊城。

    只有一人,鎮(zhèn)靜地立在風(fēng)中。任由風(fēng)吹亂了他的發(fā),高束的青絲散開,他依舊無畏無懼。

    他抬起頭,眼中是柔軟的銀絲般的光芒,如游蕩在水中的銀色水草,一圈一圈地漾開透明的漣漪。

    他慢慢地朝著棺木走去。

    云殊城的六月,午后。

    是無窮盡的黑暗。

    西平王府像極了一座死寂的墳?zāi)埂?br />
    頭頂上罩著一張巨大的網(wǎng),在這張網(wǎng)里,每個人都在擔(dān)憂著是否能見到明日的朝陽。

    暗鴉不知疲倦地飛著,疾風(fēng)刮過琉璃瓦,帶起一陣駭人的聲音。

    析墨走到了棺木旁。

    墨玉笛敲敲棺木邊。

    棺木下的尸首晃動手臂試圖捉住他的腿,他靈巧地躲過了,連一點衣角也不留給他們這群尸體干瘦如枯枝的手。

    他本不想與潮澈為敵。

    可是云岫在陣?yán)铩?br />
    尾指屈了屈。

    風(fēng)停了。

    “潮澈,你還是那么喜歡使一些虛招子。”

    潮澈沒有現(xiàn)身,她的聲音散落在院子的各處角落,“殺一是罪,屠萬為王。”

    這是鐵了心要和他為敵。

    潮澈驅(qū)使死尸攻擊云岫,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只有云岫而已。

    “你已被勝負(fù)欲迷了心竅。”析墨如是說。

    潮澈沒應(yīng),她滿心思的扳回一城,哪管得了那么多。

    云岫護(hù)住櫻之退到墻角,長劍橫掃,死尸的動作一頓,繼續(xù)發(fā)起攻擊。

    葉驚闌也被包圍了,自顧不暇的他覺得對付活人比對付死人容易多了,至少活人還有感覺,知曉疼痛,死尸不僅不知,而且只為了達(dá)到施術(shù)者的目的永不疲倦地攻擊。

    析墨的墨玉笛在棺木中人的脖頸子處,隨時可能劃破劉家大少的皮膚。

    潮澈譏嘲道:“小公子難道不知死人是感覺不到你割喉,剜心嗎?”

    “我知,若是用這個呢?”他手里是一個佩環(huán)。

    這是剛才云岫想到的,徐清慧遁入空門之前交予她的佩環(huán),沒想到葉驚闌竟隨身帶了過來。

    析墨不動聲色地接近尸體,就是為了讓潮澈放松警惕,畢竟人在陣中,所想所做盡在她掌握之中。只有賭上一把,利用她的狂妄,自認(rèn)為對陷入陣中的人了如指掌,這樣才不會過多推算他的想法,最終達(dá)成他的目的。

    他將佩環(huán)塞進(jìn)了尸體的口中。

    銜玉的尸體漸漸褪去了黑氣。

    析墨修長的手指一收一放,這個手勢是他施術(shù)時慣常用的,早已脫離了借物施法。

    忽起的大風(fēng),在院中亂竄。

    不多時,包裹了一團(tuán)物事。

    那團(tuán)不明了的物事漸漸由透明變成有色。

    潮澈落地,勁風(fēng)仍是不肯放過她,繞在她的身周。

    “還是輸給了你。”潮澈認(rèn)輸了,心服口服。

    析墨不想深究,她在佩環(huán)被塞入尸體嘴里的時候就放棄了,和毫無斗志的人斗法,贏了也只是勝之不武。

    過了很久,倒下的人才聽到了一點風(fēng)聲,細(xì)碎的,輕撫綠草的風(fēng)聲。他們破了鴻蒙,掙扎著睜開眼,被第一道射進(jìn)眼里的光芒刺得流了眼淚。

    狗爺踢飛了明如月手中的刀子,一把奪過了西平王,躍到晉南笙的身邊。

    西平王像是突然老去,他干裂的唇在蠕動,卻遲遲沒能說出只言片語。

    伴隨著潮澈被俘,本就不堪一擊的西平王府便順理成章地成了狗爺?shù)哪抑形铩?br />
    “世子的筵席,我定要吃上個三天三夜。”葉驚闌的臉色蒼白,他還在和狗爺開著無關(guān)痛癢的玩笑。

    有一人挽長弓如滿月。

    箭尖指向明確,也許挽弓之人想要破壞這一掃死氣的祥和氛圍。

    “嗖。”

    白羽箭飛出。

    在羽箭沒入她的身軀時,落日的余暉正好灑在了西平王府的大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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