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府內(nèi)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但是劉氏并沒有選擇住到王府中,而是去了文彬的那個小院。
云蘿見此也不強(qiáng)求,只把人送到文彬那邊,她自己也留在那兒陪伴久別的養(yǎng)母和鄭嘟嘟,聽他們敘說這兩年多來的生活點滴。
肥皂作坊又往周圍擴(kuò)張了許多,村里又建起了油坊、磨坊,商客往來,如今,十里八鄉(xiāng)甚至是鎮(zhèn)上縣里的鄉(xiāng)親都想到白水村來謀個活計。村子的道路兩旁越發(fā)熱鬧,已然形成了一個小集市,附近幾個村的鄉(xiāng)親有多余的蔬果雞蛋大都會送到這里,家里若是缺點啥,來這里也基本都能或買或換,倒是比到鎮(zhèn)上去方便了不少。
家里的食肆在前年翻修了一下,與后面的院子打通連成一塊,寬敞了許多,能放下更多桌凳,因為客人多忙不過來,就請了王二根的媳婦來幫工,每天光只是食肆中掙的錢,除了家中日常開銷之外還有不少結(jié)余呢。
如今村里人家都寬裕了,幾乎每家人都會送孩子去學(xué)堂,尤其是在栓子回家守孝,閑來無事也到學(xué)堂里去教書之后,就連縣城的大戶人家都想要把自家孩子送到白水村來讀書。鄭嘟嘟現(xiàn)在雖仍在縣學(xué)里掛名,但多數(shù)時間卻在村里的學(xué)堂,由栓子親自教導(dǎo),還因為調(diào)皮被打了好幾回手板子。
起初,鄭嘟嘟還意圖回家告狀,結(jié)果爹娘絲毫沒有要給他出頭的意思,就連以前那么溫柔可親的二姐,當(dāng)了幾年縣令太太之后也沒那么溫柔了,當(dāng)面安慰他,背過身卻夸姐夫打得好,只有五歲的外甥跟他站在同一邊,一起控訴姐夫爹的暴行。
三叔家的云桃前年十月里生了對龍鳳胎,一下子就兒女雙全,可把她夫家長輩和相公給高興壞了,又有文彬栓子給她做后盾,她如今在夫家雖說不能橫著走,但也是極有臉面的。
云梅從小就性子溫吞,因為當(dāng)年從山上掉下來碰到了腦袋,更是不如正常人機(jī)靈,鄭豐收和吳氏怕她到別人家會被欺負(fù),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就在劉氏動身來京城的前不久,云梅跟十里外的王坳村村長的侄子定了親,長輩都是和善人,家中也小有薄產(chǎn),最主要的是后生是個溫和老實的人。
鄭小一和鄭小二這對雙胞胎讀書費勁,倒是身子骨養(yǎng)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跟正常人沒多大區(qū)別了,鄭豐收見他們讀書實在是辛苦,心里雖有些失望但也不敢狠逼他們,索性把他們帶在身邊,在茶園那邊跑腿打雜工,兄弟倆都非常勤奮。
鄭二福家里也是相當(dāng)寬裕的,但不管是老兩口還是鄭豐慶和小胡氏兩口子都不是能閑下來的,鄭豐慶趕著輛驢車給人來回送貨,鄭二福則天天在莊稼地里打轉(zhuǎn)。他們家如今也有更多的良田了,鄭二福從這塊地巡到那口田,慢悠悠的需要好幾天才能走遍。
他們現(xiàn)在唯一憂心的大概就是至今都沒能娶個媳婦的虎頭了,哦,還有跟著鄭嘟嘟過于活潑的鄭小虎也要操心不少。
“虎頭他又跑去打仗了?這可又要等多少日子才能把他等回來娶媳婦?”劉氏聽說虎頭幾個月前就離開京城大營,跑到登州打仗去了,不由得越發(fā)憂心。
她也不知道登州在哪里,云蘿只說是在海邊,他要坐著船到海的那一邊去打仗,就覺得那個臭小子真是太會折騰了!
想想她出發(fā)前,小胡氏羨慕的表情和托付給她的話,又覺得回去也不曉得要咋跟妯娌交代。
文彬都要說親了!
說到這個,劉氏終于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信上也說不清,現(xiàn)在你跟我好好說說,福慧縣主性子好不好?長得咋樣?她是王府里的姑娘,會不會太高攀了?”
即便她此次就是專門為此事而來,人也已經(jīng)到了京城,卻依然控制不住的感覺懷疑和拘謹(jǐn)。
成王可是當(dāng)今皇上的叔叔,他的孫女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堂姐,這樣尊貴的人兒咋會看上她家文彬呢?
倒不是說她家文彬不好,她看自己的兒子當(dāng)然是哪哪都好的,但是再自視甚高也曉得,鄭家和成王府是不相配的,她從沒有想過兒子能娶個王府里出來的姑娘。
雖然她養(yǎng)大的小蘿就嫁進(jìn)了王府當(dāng)王妃,但這是不一樣的,小蘿本身就是侯府的大小姐,是長公主的女兒,而文彬卻是真真正正的鄉(xiāng)下小子。
跟王府相比,鄭家有啥呢?除了運氣好的養(yǎng)了幾年小蘿之外,當(dāng)真再沒有啥是能拿得出手的了。
云蘿安慰道:“娘不必妄自菲薄,成王府要嫁姑娘,只會比我們更鄭重。事先若是沒有調(diào)查清楚,文彬若是沒有讓他們鐘意的優(yōu)點,誰敢把自家姑娘托付?”
劉氏的臉上露出了喜色和驕傲,又有些不自信的說道:“話雖如此,但也不曉得他們看上了文彬的哪一點。”
“這就多了,他的才學(xué)前程上進(jìn)心,爹娘厚道樸實,兄弟和睦友愛,還有家中簡單,沒有許多理都理不清的關(guān)系。”看著因為這些話而越發(fā)不好意思的劉氏,云蘿又說道,“福慧年幼時身體不好,家里人對她甚是嬌慣,高門大戶看著尊貴,但內(nèi)里的關(guān)系也相當(dāng)復(fù)雜,成王府不想她熬心費力的去應(yīng)付這些,只愿她簡簡單單、平安喜樂的過一生。不過,娘也放心,她雖是在金玉堆里長大的,性子卻溫順和軟,并不驕縱。”
見劉氏臉上仍有些猶疑,便說道:“娘既然已經(jīng)到了京城,自當(dāng)挑個日子盡快登門拜訪成王府,到時候您就能親眼看見福慧,好不好的,您看過之后才能心里踏實。”
劉氏下意識扯了下衣角,有些慌亂的說道:“你覺得,我啥時候去拜訪比較好?”
“讓文彬?qū)懱樱闯赏醺裁磿r候有空。”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文彬,然后點點頭,又說道:“路途遙遠(yuǎn),我也沒有帶許多東西,初次登門,帶多少禮才合適?”
“娘帶了多少東西?”
“老夫人幫忙挑了些我們那邊的綢緞料子、茶葉,說是在京城也算稀罕,其他的就是些零碎的東西,還有兩萬兩銀子。”
云蘿愣了下,看來這幾年肥皂作坊的收益很不錯。
劉氏卻仍覺得心中忐忑,“這些銀子也不知夠不夠。”
畢竟要娶那么尊貴的一個媳婦呢,想當(dāng)初小蘿納征的時候,瑞王府送來的聘禮可是排滿了大街。
不敢跟這個比,而且她聽說整個京城能與此相比的都幾乎沒有。但總也不能太差了,王府的縣主下嫁給一個鄉(xiāng)下出身的寒門書生,本就是要被人笑話的,若是聘禮再過于簡薄,那她兒媳婦的面子往哪里擱?
云蘿想了下,說道:“若不夠,我再給您添一些。”
文彬在旁邊咳了一聲,不由得無奈開口道:“娘您是不是對高門大戶有什么誤會?兩萬兩銀子的聘禮,便是尋常的勛貴人家娶媳婦也夠了。”
劉氏驚道:“是這樣嗎?”
文彬點頭,“不是所有人家都跟三姐和王爺似的,勛貴世家家大業(yè)大,但同樣的人也多,很少有花費十幾萬兩銀子來下聘的。我在京城這幾年也見過幾樁婚事,尋常富貴人家的聘嫁多不過幾萬兩而已,甚至有那家中緊張或不受寵的,幾千兩也能辦下來。”
劉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悅道:“那是別人家的事,縣主金尊玉貴的又豈是那些人能相比?我們家雖窮,但也不能娶個媳婦還扣扣搜搜的,讓岳家瞧不起你,又不是拿不起。”
縣主下嫁到她家,家里若是還藏著掖著不肯多出聘禮,也太沒有誠意,太不知好歹了!
劉氏暗暗決定待會兒私下里再問云蘿借些銀子,不能讓成王府覺得她家沒誠意。
她不知道真正的富貴人家是咋樣的,但鄉(xiāng)下人家娶媳婦,多是傾全家之力,甚至大多數(shù)人家還要親戚朋友們都湊一點,舉債娶媳婦也十分尋常。
因此問云蘿借錢這個事情,劉氏的心里一點負(fù)擔(dān)都沒有,因為這在她看來實在是太正常了。
劉氏一心惦記著還未見過面的兒媳婦,把她這一次帶來京城的東西算了又算,差點連其他的要緊事都給忘記了。
總算有文彬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她才想起來,還沒有跟他們說另外一家子長輩。
“你爺爺怕是不大好了,如果他有個啥,肯定要耽擱你的婚事,還有你奶奶恐怕也不長久。”劉氏說起這個便一臉憂心,拉著文彬問道,“你說成王府曉得這個事情,會反悔嗎?”
文彬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之前嘟嘟寫信過來,不是還說兩位老人家身體很是硬朗嗎?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劉氏嘆了口氣,“也不是很突然,要真說起來,我和你爹也有些罪過。”
本來在一心逗景壯壯玩的鄭嘟嘟突然扭過頭來說道:“娘你又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大伯他們貪心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把爺爺給氣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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