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楚根本不知道這兩個神仙說的什么,只聽他們講的都是關于夢的事情。
翾楚說:“二位仙人,你們剛才說,有三個夢,這第三個夢是什么呢?”
白衣少年笑道:“哈哈哈,紫宸公主也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話題?”
紅衣仙子道:“呵呵,公主近來可好?”
翾楚說:“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但是我覺得你們好像說的這些話題都是說給我聽的呢”
白衣少年笑道:“呵呵,這第三個夢是,景公患病,臥床十多天,“夜夢與二日斗,不勝”,詢問晏子,晏子讓他喚占夢者來解夢,同時,晏子教給占夢者一套解釋,說景公患病,病屬于陰,二日屬陽,一陰不勝二陽,說明景公的病將要被二陽克制,因此這個夢的意思是景公的病就要好了。過了三天,景公的病果然好了。晏子借占夢者之嘴說出的解釋具有精神暗示的意義,但是,如果沒有對夢境的迷信,暗示也是不起作用的,因此景公必定處于占夢的意識之下。”
翾楚說:“那這個夢說的是什么意思呢?”
白衣少年笑道:“晏子春秋里的這三個夢皆不出占夢和托夢的形態(tài),但是已經透露出對夢的理性利用,晏子借用景公之夢,或勸止對宋的戰(zhàn)爭,或勸他懷柔百姓,或鼓勵他戰(zhàn)勝疾病,總之,晏子借助夢境對景公的行為進行引導。但是,晏子的做法幷沒有離開占夢的形態(tài),還是以占夢的方式在對夢行利用。”
紅衣仙子似乎有不同理解道:“這個夢是說,理性地利用夢,這個意味在戰(zhàn)國策里更加明顯了。戰(zhàn)國策里夢字多見,但多用于地名“云夢”,只有卷二十記載了一個夢:”
翾楚:“夢也可以利用嗎?”
紅衣仙子道:“當然可以,這個夢與其說是一個夢,不如說是一種勸諫的方法。復涂偵想勸衛(wèi)靈公脫離寵臣的障蔽,故意說自己夢見的灶君是靈公,而通常是以太陽來比喻君王的,他用這種激將的方式引起話題,達到了自己的勸諫目的。”
翾楚說:“那照你這樣說,這古代那么多的好夢,莫非都是為了讓人達到目的的夢,并不是真的夢?”
白衣少年笑道:“非也,到了莊子,一種新的說夢方式出現(xiàn)了,這就是以“夢”與“覺”對應,以夢為夢迷,以覺為醒悟,喻指精神的迷惑和覺悟。這種說夢的方式完全超出了傳統(tǒng)夢說的托夢占夢模式,是一種全新的說夢方式。這種方式在莊子“夢”字最早出現(xiàn)的時候,就展現(xiàn)出來了。就莊子文本的傳世規(guī)模而言,莊子的第二篇齊物論是莊子最早說夢的地方,而莊子以夢覺喻指迷悟的說夢方式,就見于齊物論。”
紅衣仙子道:“齊物論有兩處說到夢,第一處是大圣夢,另一處是篇末的蝴蝶夢。嚴格說來,大圣夢并不是一個夢,它不是一個夢境的記錄,甚至也不是借用夢境來表達思想,大圣夢幷沒有夢境的內容,而是一段以夢覺喻指迷悟的文字,因為其中有“萬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的文句,出于方便這里稱之為大圣夢。我們先看這段文字:
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后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后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與女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是其言也,其名為吊詭。萬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
翾楚說:“這段話說的是什么意思?”
白衣少年笑道:“這段話出自齊物論中,長悟子與瞿鵲子的對話,是長悟子對瞿鵲子說的一段話,其中的“予”,是指長悟子,“女”指瞿鵲子,而“丘”,則是指孔子。這段對話的緣起,是瞿鵲子向長悟子求證他與孔子的分歧,瞿鵲子認為“圣人不從事于務,而游乎塵垢之外”,這是圣人的高妙,但孔子卻以為這是不著邊際的“孟浪之言”,瞿鵲子想讓長悟子判定他與孔子孰是孰非。但是長悟子的回答,卻指向了生命的虛幻。長悟子說:“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以夢境與覺醒的不同感受作為對比,指點夢境的虛幻。因為只有醒來,夢境的不真才能被認識到,如果還在夢中,則無此覺悟,而會以夢境為真,所以長悟子說,瞿鵲子和孔子各自堅守自以為是的人生立場,就是還在夢中。他們以為自己的人生價值是真確的,如同夢者以為夢境是真實的,都處于“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的狀態(tài)。而他本人說瞿鵲子和孔子在做夢,其實也是說夢話,屬于“夢之中又占其夢焉”的性質。”
翾楚說:“這里出現(xiàn)了“占其夢”的話,但是這里的占夢,顯然不是先前的占夢活動,因為這里并沒有夢,夢在這里是一個隱喻,所以這里的“占其夢”,也是一個隱喻,隱喻長悟子對瞿鵲子和孔子各自人生立場的評價,因為長悟子說瞿鵲子和孔子各自堅守自以為是的人生立場是做夢,所以他把自己對于他們的評論稱之為“占夢”。”
白衣少年笑道:“嗯,言之有理,長悟子說,覺醒之后才能夠知道夢境的不實,所以他指出“且有大覺,而后知此其大夢”,以大夢喻指對現(xiàn)實人生和人生價值的堅持,以大覺喻指對人生虛幻的覺悟。長悟子是從經驗的夢飲酒和夢哭泣說起的,等他說到大夢大覺,夢覺已不再是經驗的含義,而成為隱喻,喻指對于人生的迷惑和覺悟。大圣夢用夢境表達生命的虛幻感,以覺醒表達對生命虛幻的覺悟和洞察,因此,生理的夢覺所喻指的精神迷悟,實際上也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這種人生態(tài)度對于后世的影響極其深遠,這一點下文將論及。”
翾楚說:“哎呀呀!我平時也是這樣覺得,虛幻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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