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點點頭。
賀嘉鴻作為宗室之子,如此能征善戰,朝廷會盯著他的。
是福是禍,端看他自己如何把握了。
“對了,怎么不見他?”燕歸左右看看,不是說這小子整天黏在暮云身邊嗎?
“估計是看你來了,躲起來了吧。”暮云笑道。
說起來,今日一整天也沒見著小乞丐呢。暮云吃著東西,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凌香進來了。
“公子,青云觀送禮物來了。”凌香笑道。
她轉身招手,兩個道姑便進來了。
為首的正是青山道長。
“二師姐。”青山道長拱手行禮。
“青山。”暮云起身相迎,一面拉了她過來。“師父可還好嗎?”她問道。
青山道長笑而未答,一面叫身后的人捧兩個禮盒。
“這是觀主送給二師姐的。二師姐打開看看吧。”她說道。
暮云打開面的盒子。
“護身符?”暮云拿起看了看。
“這是觀主親自為您做的。”青山道長說道。這護身符是觀主自二師姐下山之后開始制作,又在西王母座前供奉至今,才取來贈予二師姐。
“那你要好生收好,隨身佩戴。”燕歸說道。
“嗯!”暮云重重點頭。
燕歸接過護身符,親自為暮云戴。
“大師姐也送了禮物來,您隨我來。”青山道長說道。
暮云跟著青山道長出了門。
“您看。”青山道長指著院外。
凌香牽著一匹馬,緩緩的走進了院子里。
馬蹄●app下載地址xbzs●聲噠噠,路過院中的水缸,里面的小荷開得正盛。
那里原來是沒有水缸的。
是鄒彥,今日鄒彥說要給她置辦生辰宴,暮云一時愣住了。
這一幕,何等熟悉。
師姐又送了她一匹馬。
又是凌香牽著馬走到她身前。路過開得正盛的荷花。
怪不得她看見鄒彥的布置如此不開心,原來是為此。
鄒彥竟將這里布置成與那小院一般無二的景象。
暮云久久沒有說話。
“這可是汗血寶馬。”燕歸說道,前摸了摸馬鬃。
燕歸的話讓暮云回神。
不一樣了,這一次不一樣了。
哥哥在她身邊。
暮云走前,也為馬兒順著毛。
“師姐真是有心了。”她笑道。
青山道長又遞一個盒子。
“女子十五及笄,是大日子。大師姐送了這個給您。”
暮云接過打開,是一只素凈的碧玉簪子。
這簪子,好就好在,就算是男裝的暮云也可以插戴。
暮云眼眶微紅。
“師姐真好。”她說道。
燕歸也有感慨。
“這些事情,本該是母親為你安排...”燕歸喃喃。
可惜母親早已不在了。
“倒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忽略了。”他說道。
“哥哥為戰事奔忙,不也年年都送我生辰禮物嗎?”暮云笑道。
往年兄妹二人聚少離多,暮云每年生辰前,都會收到燕歸的禮物。在青云觀時是一些成衣首飾。
這兩年則非常簡單,就是送銀子。
她出門在外,燕歸總擔心她的銀子不夠花。
當然,燕歸不知道,他這兩年給的銀子,大都被慕容嬌給花了。
暮云笑著,轉而看著棗紅馬:“哥哥為它取個名字吧。”
取名字?
這還真不是燕歸所擅長的。
燕歸拍拍棗紅色的汗血寶馬,笑道:“就叫它北臨吧。”
“北臨?有什么典故嗎?”凌香問道。
“因為哥哥的坐騎,喚做北淵。”暮云說道。
臨淵。
臨淵。
哥哥心中,也和她一樣記掛著臨淵城。
燕歸與暮云隔著北臨相視而笑。
院外的鄒彥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兄妹二人相談甚歡。
院中燈火通明,光影下,暮云的笑是鄒彥從來沒有見過的。
赤誠中,帶著可愛。
真是個奇妙的女孩子啊,什么人就給什么臉,從不敷衍。
燈暖花柔,又有佳人,鄒彥邁步進入院中,他很想,和她說一說話。
細論起來,他和暮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可是,鄒彥不會做不討喜的事。
暮云應該是不喜歡他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那么...不急,慢慢來就是了。
等暮云看了他送的畫,應該會對他改觀。
可是,暮云居然在龍巖城旁邊的云城之中。
倘若是為一時的心狠,他丟了龍巖城。繼而把暮云置于險境之中,這是多么諷刺的事?
倘若暮云因為他的狠心出事,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這些天心中的煎熬,是燕歸十幾年征戰沙場從未體會過的。
“嬌嬌,你的安危對我來講至關重要。”燕歸說道。父親母親都不在了。我只有你。
暮云眼中的淚突然滾落了下來。
無論在外面是多么威風的暮云公子,在燕歸面前,仍是那個覺得有一點點委屈就會落淚的燕嬌。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還有,你讓鄒彥走。他不走,我會趕他走。到時你可別怪我。”暮云流淚說道。
暮云這樣委屈,倒讓燕歸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喜歡他?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也怪我,當初不小心被他套走了你的位置。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云城來的,我都不知道你在云城。”燕歸說道。他靠近暮云,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別委屈了。萬事有我呢。”他說道。
“就是有你才委屈。”暮云道。“除了你,誰能給我委屈?誰敢給我委屈?”
燕歸沉默了一瞬。
“你是怎么了?糊涂了嗎?你不喜歡鄒彥,我還會逼你不成?”燕歸皺眉問道。
暮云淚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前世...不就是這樣嗎?盲婚啞嫁,他同意她遠嫁鳳翔府,那個癱子...那個可惡的人!
燕歸不愿意看到暮云無法無天的張揚,可也不愿意看到暮云委屈到流淚。
如暮云所說,只有燕歸,才會讓她委屈。
只有他。
“是那個夢嗎?”他試探著問道。“夢里,哥哥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暮云曾經夢到未來的事,這一點,燕歸不深信,可也不懷疑。
“你要知道,我總是要為你考慮的。”燕歸道。暮云這樣聰明,她的終身大事,燕歸怎么可能逼迫她?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還讓鄒彥來見我?”暮云瞪了一眼燕歸。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已經年滿十五歲了。早該考慮終身大事了。”燕歸淡淡說道。并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之前都是賀嘉鴻那廝誤了暮云。
“鄒彥不好,我讓他離你遠一點。”他說道。“我們再找好的。咱們北境好男兒多得是。”
“你真的會考慮我的意見嗎?”
“當然!”燕歸說道。他摸摸暮云的頭,柔聲道:“我的暮云已經長大了,哥哥不會擅自為你做主的。”
“這件事情,你真的不會逼我?”暮云猶在懷疑。
“當然,我絕不會這樣做。”燕歸答得斬釘截鐵。
暮云松了一口氣。
“除非...”燕歸卻若有所思。
“我如果那樣做了,一定是有我不得已的理由。”燕歸說道。
暮云定定的看著燕歸。
“所以我不能跟你走,我不想讓你的不得已,也是我的不得已。”她說道。
不想讓哥哥的不得已,也是妹妹的不得已。
我希望有一天,哥哥有了不得已,妹妹可以站在你的身旁,與你一起面對所有的不得已。
是這樣嗎?
這就是你拼了命戰場的原因?
燕歸沉默了。
他連夜騎馬趕來,就是為了確認她的安全。并且帶暮云回去,讓她從此不涉險。可是見到暮云,他所有的擔心,似乎都是多余。
她早不是嬌嬌。
她正在努力地,做暮云公子。
“哥哥擅離職守要是被人發現就遭了。哥哥身背負著整個燕家,不要為了我一個人任性。”暮云說道。
她俯身,拉著燕歸寬厚的手掌。“哥哥信我。我定能護自己周全。”
燕歸笑了笑。他伸手,撫摸暮云的臉頰。
一年未見,她長高了些,五官也長開了。
“你到底長大了。”他說道。
“我會多派一些暗衛跟著你。”燕歸又道。
暗衛多是死士,大都從小訓練,對主子忠心耿耿。只有積年的世家才會培養暗衛。
暮云身邊的暗衛大都充入軍營,剩下的都去保護慕容嬌了。如今的護衛到底不是從小訓練的高手。
暮云點點頭。又道:“哥哥身邊也不要缺了人。”
“嗯。既然來了,我陪你過完這個生辰再回去吧。”燕歸說道。
暮云笑著點頭。
“我去看看鄒彥那小子。順便告訴他,不要再覬覦我家的暮云了。”燕歸說著起身。
“哥哥!”
暮云突然喚住走到門邊的燕歸。
她沖去,從后面抱住燕歸。
“哥哥也經歷了一場大戰吧?可是...你聽到云城發生戰爭。還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暮云靠在燕歸背,淚水又不爭氣的流出來。
燕歸笑了笑。他轉身看著暮云。
“怎么又哭了?咱們燕家的女兒,可不能是個小哭包啊。”燕歸笑著說道。
暮云啼笑皆非。
她自幼愛哭,父親母親和哥哥都總是這樣教她。
她總也記不住。
暮云擦掉眼淚。
“好,我不哭!”她說道。
“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燕歸輕輕拍著暮云。
暮云,讓你一生順遂喜樂,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燕歸心中想道。
燕歸出了暮云的院子,迎面就撞了鄒彥。
他負手而來,豐神俊逸的容貌下,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我有話跟你說。”燕歸前說道。
“有什么事待會再說。”鄒彥笑道,同時招呼身后的人:“快,把這些禮物都抬進去。”
燕歸這才注意到,鄒彥身后跟了二十幾人,皆是手中抬著封了紅綢的禮物。
凌香跟在這些人后面,眼中充滿了憤恨。這個鄒彥,仗著認識國公爺,登堂入室,太囂張!
這是做什么?燕歸不解。
“生辰禮啊。”鄒彥說道:“我來就是給暮云過生辰的。還好你來了,要不這禮物我都沒機會送。”
要不是他認識燕歸,暮云至今還把他鎖著呢。送個禮還得想個說法。
“你還是別白忙活了。”燕歸說道。
什么叫白忙活?
“我知道暮云,不愛紅裝愛武裝。所以我送的都不是什么胭脂俗粉,皆是武器大家親手打造的利刃弓箭。還有軍營之中,傷患多。像什么天山雪蓮啊之類的,我都給暮云尋了來。”鄒彥說道。他壓低了聲音:“我知道小烏龜你擔心什么,放心,暮云的喜好,我不會去干涉的。”
燕歸一時沉默了。
以鄒彥的身份,做出這個承諾,已經算是很鄭重了。
可是...
“暮云她不喜歡你。”燕歸說道。他不想看鄒彥失望的神情,遂轉過臉去。道:“所以你別忙活了。”
“這樣嗎?”鄒彥的聲音難掩失落。但臉的笑意還是沒有消失。
“不要緊的。”他說道。
這怎么能不要緊?
“暮云會做出決定,而我也會尊重她的決定。如若不然,能和暮云成為朋友,就像我和小烏龜這樣,有空在一起喝酒,也挺好。”鄒彥說道。
暮云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她有勇有謀,桀驁不馴。她雖然才十五歲,卻已經有能力讓別人尊重她。
鄒彥當然也不例外
他拍拍燕歸的肩膀:“別擔心。”
別擔心,我可不是什么死纏爛打之人。鄒彥笑道。
燕歸松了口氣。
原來今日竟然是暮云公子的生辰,怪不得家里來人了。
只是這個家里人很神秘。
謝諸葛安排暮云的生辰宴,卻也沒機會再見到那個家里人。
倒是那個鄒彥,被暮云公子放出來了,帶了人入府,他的人四處指揮布置,鼻孔朝天的樣子。
謝諸葛找到凌香抱怨,凌香說道:“你管他們?等咱們大老爺一走,到時候連同鄒彥一起丟出去,看他們還神氣不神氣。”
只寥寥幾面,凌香便看出國公爺對那個鄒彥很有幾分尊敬。
大小姐自然不會佛了國公爺的面子。
等國公爺一走,鄒彥便會明白他在這里是個什么地位。
鄒彥把府中布置得煥然一新。
然而凌香想錯了,暮云并沒有給鄒彥面子。
她讓人撤了裝潢。
“邊境艱苦,我過個生辰而已,不宜張揚。”暮云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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