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沐遠行禮道謝，之后挪動腳步走到巒山雙尊面前，冷聲道：“巒山雙尊，這是你們唯一一個減輕處罰的機會，你們當真要繼續說謊?四皇子殿下就在你們斜后方，你們且仔細看看，自己究竟認不認識他。”

    聞言，巒山雙尊面色一怔，順著沐遠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南宮慶城。

    現在的他早已失了之前的狂傲不羈，反倒是沒落的像個乞兒，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他們二人一眼。

    沐遠一邊審視這兩人的表情，一邊繼續道：“不要想著保住了自己的主子，他便會救了你們，你們已經是個無用的廢人了，他絕不會為了救兩個廢人而冒險，甚至還會殺人滅口。”

    聞言，兩人面色又是一怔，確實啊……他們已經是廢人了，南宮傲怎么還會救他們？

    南宮傲眸色暗沉，衣袖下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這兩個人應該不會傻到當堂供出他吧？

    沐遠見二人有動搖，便繼續發力，“你們自己想清楚，不說，你們就是主謀，按月圣國律法是要用凌遲處死。說了，你們便只是同伙，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小天兒，沒想到爺爺還挺懂心理戰術的。”沐梓瀾和霸天縮在空間里看了好半晌戲，終于出來點評一句。

    “主人，你不生氣嗎？”霸天有些奇怪，那兩個人明明沒有按照主人的吩咐去做事，她怎么不生氣呢？

    “生氣？”沐梓瀾輕笑了一聲，“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方才那南宮傲的眼神都快把他們兩個吃了，他們怎么敢按照我的話去說？不過，他們還真是天真的可愛，不曉得聽話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霸天舉起了自己的兔爪子，滿臉激動的說，“主人，小爺知道，那個南宮傲一定會殺人滅口的，所以你才會說聽話會死得更快。”

    “嗯。”沐梓瀾笑著摸了摸它的兔腦袋，沒想到霸天的腦袋還不算太笨。

    巒山雙尊低著頭思索著，月圣國律法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的，刺殺朝中重臣確實是要行酷刑，可若是從犯……那罪名可就不一樣了。

    況且，先前沐世子也說過只要他們整死四皇子，就會設法保住他們的性命。雖然他們剛開始反了水，但是沐世子又不知道，此時改口應當還得及。

    農夫眸光閃了閃，忽的扭頭看向何青明，開口問道:“這位大人，方才沐王爺說的是真的么？真的有可能放了我們嗎?”

    何青明點了點頭，“真的。”

    按照律法來說是這樣的，就是不知道這些大佬們用不用律法治他。

    見大理寺上卿都點了頭，農夫當下也沒再懷疑，對著南宮傲喊道：“月圣皇陛下，我們二人招！招！”

    南宮傲眼里的殺意已經快要溢出來了，但這么多人看著，不能露出端異，“你們說！”早知道沐遠三句話就能將局勢扭轉，他方才就不讓沐遠開口了。

    南宮慶城一聽到這話，就把頭壓得更低了，心里又虛又慌。

    “我們二人是四皇子府上的門客，一月之前受到四皇子的命令去刺殺沐世子。我們趕在沐世子前面到了東茂嶺，扮作了畢原國的士兵，在腳下的密林里埋伏著。待沐世子一到，便沖了出去，可那些沐家軍將沐世子團團圍住，就算是死的時候也用尸體鑄成了一個堡壘，我們廢了半天勁兒都沒把沐世子扒出來，！便往里面灑了些毒粉，回去復命了。”

    “可是我和夫人沒高興幾天，就聽聞沐世子還活著，四皇子責備我們辦事不力，讓我們繼續去刺殺。我們夫妻就帶著四皇子派的人一起去了，但是第二次因為沐家軍實力太強悍，我們沒能成功。第三次我們提前備好了迷藥，降低了他們的戰斗力，可沒想到沐家軍居然不受迷藥影響，反過來將我們擒了。”

    聞言，南宮慶城面色一怔，他不是就下了一次命令嗎？怎么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沐遠面色一冷，“既然是正常過招，那些將士的尸體為什么都是殘缺不全的?”

    農夫面色頓了頓，“這……當時我們只是想把沐世子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真的不是故意去轟炸他們的尸體的。”

    沐遠面色一震，隨后怒喝道:“你們！你們這群畜生，我沐家軍將士是出去守衛國土的，你們不知感恩，殺了他們就罷了，竟然敢轟炸他們的尸身！”

    說到后面，沐遠的聲音漸漸的哽咽起來，眼角也有晶瑩的淚滴滑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難怪，難怪那死亡的一百將士，連一具完整的尸骸都沒有。”

    沐遠一生征戰，見過戰死的士兵千千萬萬，但獨獨對那一日茂嶺的事情不可釋懷，因為他們死的冤啊……本該是離開家鄉，不遠萬里趕赴護國的戰場，卻被月圣國的人暗殺，死在了半路上。

    “我們……”巒山雙尊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們知道轟炸別人尸體不人道，太血腥，可是他們也是聽令辦事，沒有一點兒辦法啊。

    “唉。”沐梓瀾微微嘆息，剛來的時候她一直以為是那場戰爭打得比較壯烈，才會連一具完整都尸體都沒有，沒想到是死后被人用元素之力轟炸的。早知道她應該多在那個農夫身上扎些窟窿，讓他好好嘗嘗惡果。

    一旁的何青明和大理寺幾位大臣也感覺眼眶一酸，眼角慢慢濡濕了。

    南宮傲衣袖下的拳頭緊了緊，沉聲說道：“沐王爺，節哀。”

    何青明和大理寺的大臣也出聲附和道：“沐王爺，節哀。”

    沐遠是真的傷了心，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待緩過勁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蒼老的聲音里滿是悲凄，“陛下，我們沐王府和沐家軍的將士各個忠良，從未有一個人壞了規矩，也沒一個人僭越過皇權。此番老臣的孫子和沐家軍將士遭此橫禍，乃是無妄之災，老臣深感痛心，還請陛下一定要為他們做主啊！”

    見著沐遠下跪，場上的人皆是一驚。這沐遠曾和太上皇稱兄道弟，關系匪淺，南宮傲即位之時，他還特意下詔免了沐遠終身的跪拜禮，可現在……

    南宮傲瞳孔一縮，快步從主位上走了下來，將沐遠從地上扶了起來，“沐王爺，您是長輩，父皇在時都不讓您行跪拜禮，您這不是在折煞朕嗎！”

    “老臣是臣子，本該向皇上行禮的。”沐遠淡淡的回答。不過他的禮是行了，南宮傲受不受得起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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