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平沙漠漠的北藩,風聲撕扯,夾雜著戰馬的低鳴。夜同塵站在城樓之上,俯視著下面烏泱泱的人馬,似乎被逼到了窮途末路。
不知道是哪邊兒先動的手了,最終是兩方軍隊混戰在一起。
夜同塵的身形糾纏在北藩兵將之中。
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繼地圍上來又倒下,到最后,周圍的人依舊沒有殺完,而夜同塵早已經筋疲力盡。
北藩王獰笑一聲:“塵王殿下,任你千般英勇,最后還是要折在我的手里,受死吧!”
說完,舉起砍刀,朝夜同塵劈頭砍下!
顯然,夜同塵已經沒力氣躲開了…
“夜七!”唐宓猛然驚坐起來,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碧玉聽到聲音進來,點上燈,忙問唐宓怎么了。
唐宓半晌才回過神來,心還在砰砰地跳,碧玉連著喊了幾聲她才搖了搖頭:“沒什么,做了個噩夢。”
碧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娘娘夢見什么了?嚇成這樣…”
唐宓搖了搖頭,顯然不想說:“你睡去吧,我緩一緩。”
碧玉擔憂地看了唐宓一眼,“真的不需要奴婢陪著您嗎?”
唐宓再度搖搖頭。
碧玉只能道:“好吧,那娘娘也早些休息。”
唐宓重新躺下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里都是血流成河的北藩戰場,夢里的場景一遍遍地在腦子里轉。
夜同塵…
唐宓翻了一會兒,坐了起來,喊碧玉。
碧玉進來問她什么吩咐。
唐宓道:“我睡不著,你去把燈多點上幾盞,找出一卷佛經來,我抄幾句靜靜心。”
碧玉攔道:“哪兒能大半夜起來抄佛經呢?娘娘若真想抄,也等明日吧。”
唐宓抿了抿唇,明日怕是抄不完…
她搖搖頭,執意道:“我這會兒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你只管取來便是。”
碧玉只能點頭:“那娘娘抄一會兒就去睡吧。”
唐宓點點頭,催促碧玉快些去取。
取來了東西,唐宓提筆坐在燈下抄經,碧玉說完陪著,唐宓也不讓。
第二天一早,唐宓還在桌前坐著,碧玉嚇了一跳:“娘娘,您不會是抄了一夜吧?”
唐宓道:“沒有,睡了一會兒,剛起來才接著抄的。”
碧玉把臉盆放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怎么突然想起來抄佛經了呢…”
碧玉嘀咕一般的話,唐宓沒有回答。
碧玉走到床前整理被褥,手不經意觸到被子下面,涼的。
碧玉面色一變:“娘娘,您一夜沒睡?”
唐宓筆尖一頓,矢口否認道:“沒有,不是說了,剛起來嗎?”
“那被褥怎么是涼的?”
唐宓無話可說,低下頭像犯了錯的孩子,等著大人的訓斥。
碧玉氣的原地走了兩部:“我的娘娘哎,您快躺下休息會兒吧…”
唐宓固執地搖搖頭:“我佛經還沒抄完。”
“什么時候抄不是抄,至于點燈熬油的嗎?”碧玉都快語無倫次了。
唐宓沒答話,心里卻想:那不一樣的,今晚就是十五月圓了,得趕著抄完才行。
碧玉看著唐宓臉上的固執嘆了口氣:“那娘娘您先洗把臉,然后用早膳吧。”
唐宓點點頭。
飯桌上,肉眼可見的唐宓用膳速度快了不少,碧玉“哎呦”了好幾聲:“娘娘,您這是急著干嘛呢?”
唐宓放下碗:“我用好了,你們下去吧。”
碧玉不放心地看了唐宓一眼:“娘娘您…”
“你們都下去,無事不要打擾。”
唐宓抄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時候,終于抄完了。連上昨晚半夜起來抄的,唐宓除了吃飯,手幾乎沒停。
撂下筆,唐宓長舒一口氣,才覺得手酸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碧玉,小壹。”唐宓喊這兩人。
碧玉和小壹進來,問唐宓什么吩咐。
唐宓站起身來,腿坐的還有些麻了,她輕輕跺了跺腳:“你們陪我出去一趟。”
十里園,夏夜的清風伴著蟲鳴,春日里的滿園桃花早已經落了,樹上掛著或青或紅的果兒。
“就這里吧。”唐宓提著燈籠,扭頭對身后跟著碧玉和小壹道。
碧玉趕緊提醒了一句:“娘娘,小心腳下。”
這黑燈瞎火的,要是磕著絆著可如何是好?
小壹默默地拿起帶來的花鋤,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起來。
桃樹下剛剛下過雨泥土松軟,還算是比較好刨。
唐宓抬頭看看天上出來的月亮:“這樣的習俗真的有用嗎?”
碧玉道:“娘娘,這也是個美好的愿景兒…”
唐宓想,若是真有用那她一定要誠心些祈愿才是。
土坑挖好了,唐宓把用竹筒裝好的佛經放在土坑里,用手扒拉兩邊兒的土,親自把坑填平。
做完這些,唐宓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對著月亮雙手合十,心里默念著什么。
碧玉和小壹一言不發地看著唐宓虔誠地做完這一切,才提醒道:“娘娘,我們回去吧。”
唐宓點點頭,抬腳正準備回去,卻聽見了不遠處的說話聲,細細碎碎的。
碧玉抄前走了兩步,揚聲喊了一句:“誰在那里?”
十里園霎時間安靜,似乎連蟲鳴都停了。
碧玉皺眉,再次道:“誰在那里,還不快出來?”
過了一瞬,才聽見有腳步聲近了,和剛才說話一樣輕。
桃陰深處走出兩個人來,唐宓還沒看清是誰,那邊已經聘聘裊裊地下拜:“臣妾見過太妃娘娘。”
唐宓把燈籠提高了些,照清了來人的臉,唐宓印象不是很清楚,模糊記得是姓薛。
“薛…”唐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薛蘭書已經開口:“臣妾才人薛氏薛蘭書。”
唐宓點點頭,問道:“這么晚了,才人為何不歇息?”
薛蘭書笑了笑:“太妃娘娘所來為何,臣妾就是為何。”
唐宓了然,“你也是來為征人祈福?”
薛蘭書點點頭,唐宓對薛蘭書不熟悉,不知道他家里是否有征人,但是薛蘭書心里明白,她們此來祈福,為的是同一個人。
薛蘭書身子更弱,站了一會兒就拿帕子掩唇嗑起來了。
唐宓問道:“你亦是身子虛弱多咳嗽嗎?”
薛蘭書點點頭。
唐宓道:“我那里有許多山參養榮丸,我吃著很好,回頭給你也送過去一些。”
薛蘭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唐宓明晃晃的好意:“丸藥珍貴,臣妾…”
“不妨事的,我也一定要好起來。”
大約都是常年吃藥的人,唐宓有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薛蘭書只能福了福身,對唐宓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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