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王爺去了,可讓咱們太妃娘娘好生傷心呢。”宋如雪邊和林芳搖下棋,邊道。
林芳搖說道:“塵王爺與太妃娘娘關(guān)系最好,你可別到處去說惹了她不悅。”
宋如雪悶悶地把棋子撂下了:“是是是,咱們可不如人家命好。”
林芳搖搖搖頭,對宋如雪道:“你呀,總是這般沉不住氣。”
宋如雪嘆口氣:“我只是覺得不甘,要是宮里最受寵的是嬪妃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太妃。
不僅皇上寵著,太后和公主也都護(hù)著,還有去的塵王爺,更是把她當(dāng)成了眼珠子…”
林芳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妹妹慎言吧,我聽聽也就罷了,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就成了禍?zhǔn)铝恕W笥遥锬镆膊环恋K我們什么。”
“怎么不妨礙?”宋如雪柳眉豎了豎,她本生的清秀俏麗,不甚大氣的一張臉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刻薄。
“這宮里榮華富貴就這么多,她多占多少,我們就少多少。如今是蕙妃掌管著這些,她又是和太妃同氣連枝,姐姐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吧。”
林芳搖斂了斂眉目,提醒了一句:“妹妹。”
宋如雪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戳著林芳搖的痛處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宋如雪這番抱怨可是不太高明。
見林芳搖面色不好看,宋如雪連忙告罪:“妹妹這嘴不會說話,姐姐不要怪罪。”
林芳搖搖搖頭:“你這樣的脾氣,可不是要吃虧的。”
宋如雪這個人只長了一張精明的臉,說話卻不見得有多精明。
宋如雪被人這樣說,雖然這人是林芳搖,心里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悅的。
然而林芳搖受寵,她不仰仗她怎么行?如今宮里隱隱地形成了張紫琴和林芳搖抗衡的趨勢,站隊似乎顯得頗為重要。
這一點(diǎn)兒宋如雪看得精明,如今宮里就這么幾個人,可也是早晚要添新人的。
他們是最早進(jìn)宮的一批人,也是最快年老色衰的。但若是能從已經(jīng)從脫穎而出,占上四妃的位置,往后在宮里也就穩(wěn)當(dāng)了。
如今這宮里位份最高的張紫琴,也不過是個從五品,往后還大有可為呢。
宋如雪想的長遠(yuǎn),不過…眼前還是看明白這宮里暗流涌動比較好。
百轉(zhuǎn)千回地想著,宋如雪對林芳搖笑了笑:“那姐姐幫幫我,我該怎么辦呢?”
林芳搖笑了:“你若想在宮里穩(wěn)妥,還是要母憑子貴。”
聽了這話,宋如雪面露難色:“姐姐這話莫不是在笑話我,姐姐也知道,我不受寵…”
皇上都想不起來的人,如何有機(jī)會得喜脈母憑子貴呢?
林芳搖道:“這凡事啊,得學(xué)會變通,妹妹沒有孩子,可是有人有啊。”
宋如雪緊了緊眉:“你是說…蘇詩妍?”
林芳搖點(diǎn)點(diǎn)頭:“妹妹,蘇氏的肚子可是不小了,這可是咱們大元的第一個皇子,若是男孩兒就是被寄予厚望的大皇子,若是女孩兒也是千嬌百寵的長公主。”
而蘇詩妍是個瘋婦,夜長安是不會讓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養(yǎng)在一個瘋婦身邊兒的。那誰要是能養(yǎng)這個孩子,算是得了這輩子的倚仗了。這怎么看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啊…
宋如雪略一思索,朝林芳搖行了個禮:“妹妹多謝姐姐提攜,日后定當(dāng)涌泉相報。”
林芳搖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妹妹可別高興地太早了,蘇氏那寶貝肚子,只怕不止你一個人盯著。”
宋如雪道:“這個妹妹自有辦法。”
林芳搖笑道:“那我就等著妹妹的慶功酒了。”
宋如雪道:“若是事成了,姐姐才是最大的功臣呢。”
林芳搖沒有再問宋如雪有什么主意能拿下蘇詩妍肚子里的孩子,這件事兒她點(diǎn)到為止,以后且看宋如雪怎么折騰,她都打算置身事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兒宋如雪高高興興地從林芳搖那兒回來,而長樂宮里念歸拿著花鋤把幾株秋海棠種在宮院里。
唐宓把弄著手里的小瓷人兒,時不時發(fā)會兒愣。
念歸總算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凈了手過來彎腰問唐宓:“能陪娘娘坐一會兒嗎?”
唐宓性子淡了許多,見念歸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念歸也不覺得氣餒,真的又拉了椅子在樹蔭下和唐宓坐著,伸手指著那幾株秋海棠:“娘娘為什么喜歡海棠?”
唐宓半開了眸子,神情說不出的倦怠:“誰告訴你這個的?”
念歸指了指她的裙子:“我看娘娘裙子上繡的海棠。”
唐宓才回答他上一個問題:“本就喜歡,也因?yàn)槲翌^一回見他,就是在海棠樹下。”
念歸眉眼平和:“娘娘對塵王爺用情至深,叫人感動。”
唐宓沒有反駁,只是問他:“你說對我一見傾心,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念歸不假思索。
唐宓皺眉,有些想不通:“可你為何…”
念歸笑了:“娘娘想不通?很簡單,因?yàn)槲沂茄b的。”
唐宓看著他,靜等下文。
念歸繼續(xù)道:“裝出來的乖順聽話,裝出來的溫文爾雅,都是裝的。我內(nèi)心里,不該讓娘娘瞧見了。”
唐宓搖搖頭:“你這樣講,我更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了。”
念歸道:“記住一見傾心是真的,現(xiàn)在同樣也傾心,娘娘記住這個就行了,其他的真真假假哪里那么重要?”
“怎么不重要呢?”唐宓被他的話引住,自然而然地問出來了。
念歸問道:“那塵王爺呢,我聽聞了許多事,塵王爺何嘗不是在娘娘面前裝模作樣?娘娘不也義無反顧了,隨著他心一同死了?”
唐宓無話可說,他猜想念歸大概是從碧玉那里知道了她跟夜同塵之間的事兒。
“你既知道,就該明白你如今種海棠,也是徒勞。”
到底是種海棠徒勞,還是對她動心徒勞?
念歸猜想是后者,唐宓在拒絕他。
然而,念歸道:“我偏愛徒勞,哪怕是終日里守著海棠也心滿意足。人說草木無情,我倒想看看這草木的秋海棠,到底會不會繼續(xù)開花兒。”
兩人的對話像是打啞迷,然而這海棠代表著什么,說話的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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