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石紅楓,千里迢迢的來給落無痕拜年,這落無痕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聽說這山莊里還有位女子,落無痕盡心的很。
她好奇便想知道是誰,正好路過,聽到有人大清早就練功,冬日里寒氣逼人,她在家都沒這么勤快,武功也練得有些稀松二五眼,時高時低的,常被兩位哥哥取笑。
看莫無練得出神,刀法竟然如生了風般自成一體,恐怕自家哥哥都有些招架不住,一時心癢難耐便抽劍迎了上去……
沒過幾招才發現人家果然是個厲害的,恐怕沒出幾分力,可勝在一把不起眼的短刃彎刀在她手里詭異莫測,實在變換的快的不行,自己一時連人家路數都有些瞧不清。
心下窘迫,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很少和人如此過招,心下也認真起來,莫無瞬間由退反進,石紅楓連連后退,一時間手忙腳亂幾乎招架不住,眼看著無名直指眉心而來,本能的將手里的劍提起來自上而下的去擋,誰知那彎刀在眼前一閃恍惚間就變了道,以一個神奇的角度沖胳肢窩而去……
石紅楓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想破口大罵,這彎刀陰險狡詐至極!
憤憤不平的再一次掄起劍還欲拼個你死我活,卻見莫無腳底生風已經悠悠然飄到了幾步之外,好整以暇的收了刀,笑意楚然。
石紅楓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只好憋著氣,稀里糊涂的一頓亂戳,將手里遭受無妄之災的劍歸了鞘。
莫無再三確認……這不就是那個傳說被人當街調戲,結果被兩個哥哥直接把人給打死了的那個北鷹門的大小姐嗎?
算起來還是有些淵源的。
莫無并不覺得剛才欺負了人家姑娘,含笑道,“石姑娘,你方才底盤不穩,又亂了心神,這才被我的刀壓了一籌,與人對戰最忌諱的莫過于心神不穩,容易泄了氣力。”
石紅楓先是一驚,“你如何認得我?”
莫無隨手將耳邊因剛才打動散落下來的碎發向耳后攏了攏,拱手道,“莫無……曾經有幸去過一趟北鷹門,還和石姑娘交談過幾句,自然認得。”
石紅楓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實在不是匪夷所思——關鍵是莫無的變化太大了,少女拔尖的長,當初不過撇過兩眼,莫無當時還是個半大的丫頭,根本沒她高,如今短短兩年時間竟已經和她一般高了,更是長的眉清目秀,軟和下來,連她都覺得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可氣息卻沉穩可觀。
方才偷看她練刀,刀刃上的殺伐之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人潮擁擠的繁華地界,莫無一介女子,是何處練出這凌厲果斷的刀意的。
她打心里是吃驚的,不過轉念一想,堪堪一別,自己卻還是稀稀松松的耍著劍,不免心生佩服。
莫無看她恍恍惚惚,“想必石姑娘是不記得我了。”
“自然記得,只是姑娘變化太大,一時有些難以辨認,方才和你對招,我算是輸的心服口服了。”
莫無生平最怕別人夸她,這個僅限于她夠不要臉的覺得別人夸她時,每每如此,她便成了害羞的鵪鶉,尷尬的笑了笑,才疑問道,“原來落無痕說的那個石姑娘是你啊,還真沒想到。”
石紅楓也頗有些不好意思,沒明說,隨口掩飾道,“我們北鷹門和落公子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罷了,落公子為人出手闊綽,我們北鷹門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草莽江湖之輩,這不要過年了嗎,來送送禮也是應該的。”
兩人這么一通雞飛狗跳之后,落無痕才慢吞吞的到了起床時間。
莫無如今一刻不休,有了空閑時間就抓緊練功,她深知沒有一刀一劍走江湖的本領就她這大路朝天,不知走哪一邊的腦子是成不了事的。
好在腳踏實地,日復一日的仔細琢磨下,功力漸長,卓有成效。
至于著石紅楓來干什么,她著實不想悶著頭費心去想了。
別說落無痕現下和北鷹門有什么勾當,就是和當今皇上有勾當她都能淡然視之,接觸的多了,便會發現落無痕看起來不理世事,可卻也常常收信放鴿的,賞心悅目的姑娘一個接一個的相繼來往,商議事情,落無痕也不會堂而皇之的避開她。
不說別的,就憑這點,她便當他是個朋友,信他。
莫無一副坦坦蕩蕩,石紅楓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便沒在多嘴討嫌,省的一會還得圓回去。
午飯過后,莫無了然無事,大后日就是除夕了,也不知白寒有沒有時間同她一道吃頓飯。
人也是奇怪,熱鬧處閑吵的慌,僻靜處待幾天又覺得冷清。
正神游天外中,忽聽到勒馬“吁”一聲,停在了外面。
莫無隨手拿起無名,一轉身沒走兩步就和白寒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白寒眼中蓋不住的疲憊,但還是對她露笑,莫無小跑著過去,“你怎么來了?京中事忙完了嗎?”
“還沒,抽空來看看你”,白寒道,“近日恐怕騰不出時間來了,你莫要怪我,不過,除夕我陪你過。”
莫無大大咧咧的這點小事她本就沒放在心上,咧嘴笑了一下,“是京中有什么事嗎?”
這山間穿堂風吹的慌,白寒順手抓了把莫無的手,冰涼透徹,便不分你我的薅進了袖子里,拉她進了屋,才道,“東墨太子唐邪明日便會進京,皇上命我和太子接待,我怕冷落了你。”
莫無迥然,所以特地來說一聲。
隨即疑聲道,“東墨太子,大老遠的來干什么?怕不是單單來拜年這么簡單吧,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莫無俏里俏皮的調侃了一句,白寒看她這個樣子實在心緊的很,輕笑著伸手刮了下莫無的鼻尖。
“我家無兒聰明。”
莫無:“……”
還能好好說話不!
“你說的沒錯,不過人家大老遠的跑來,自然也不能干晾著”,白寒說道,“皇上讓我和太子帶他們溜溜這京城。”
“溜完了再放回去?”
莫無心里先給這素未謀面的東墨太子唐邪上了三炷香,京城可不小呢,就不知道到時候這嬌生慣養的太子爺腿酸不酸了。
落無痕不知什么時候大喇喇的進來,旁若無人的拉個凳子一旁大爺似的一坐,看了白寒一眼也不打招呼,轉頭瞇著桃花眼對莫無露齒一笑,怪異至極。
莫無頓時心肌梗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二貨又作死了。
“你進來干什么?”
落無痕十分不解的對上她的臉,“小無兒怕是忘了這莊子還是本公子,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
……
與這人說話費勁的很,莫無自得心法,能不說就少說,全當做耳聾聽不見。
白寒可算十分有禮道,“無兒這些天叨擾了,多謝落公子。”
落無痕這時不知怎么得就見不得白寒這副偽君子的做派,自討沒趣,心想,“小無兒是我樂意請來的,關你什么事?多事……”
一時間眼睛也不瞇了,眨眼間一本正經了起來,對于落無痕這種不假辭色,“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轉化,莫無已經司空見慣了,也就見她好欺負,平時溜須耍耍嘴皮子,她十分鄙視的沒抬眼。
落無痕正襟危坐,問白寒,“剛門口聽你說東墨太子要來京城?大過年的東墨不好好窩家里,跑這大京湊什么熱鬧,看來今年這京城得好好熱鬧熱鬧了!”
白寒嘆了口氣,“不錯。”
莫無再一次混沌了,方才不還說帶那什么太子隨便溜溜就行了嗎,這會兩人又在她面前打的什么啞迷?
便疑聲問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不成,兩位說的通俗易懂點成嗎?”
這次換落無痕鄙視的回了她一眼,從善如流道:“你看吧,還是本公子好。”
這什么牛頭不對馬嘴!
莫無:“說人話!”
落無痕飛快的搶在白寒之前開口,“這東墨吧,向來與我朝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的很,至于他們那什么狗屁太子,隨便拉來個人問,多半沒人知道,自從白將軍一馬當先……”
莫無看了一眼白寒,落無痕轉話“哦”了一聲,“我說的是他爹!”
白寒:“落公子是想說我父親將邊地收服之后,中原勢力凝聚,更沒將這東墨放在眼里了。”
莫無欣慰的笑了笑,她看了一眼白寒就明白她指的是不想聽落無痕滿嘴廢話,半天也說不到重點,白寒果然一眼就懂,接過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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