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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醫(yī)香之錦繡涼緣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中計(合一)

作者/浮夢公子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戶部起火,賑災(zāi)銀兩丟失,顧侍郎被捕入獄。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即便眾人看到了街上嚴陣以待的士兵和立即封鎖的城門,一時也未猜的完全。

    平陽王領(lǐng)兵追查丟失的賑災(zāi)銀兩,蔣氏知道后又開始冷嘲熱諷,“我早就聽人說這顧錦璃就是個晦氣鬼,你們都不信。

    可你們看看自從她嫁進王府后,可有過一天消停日子?她父親失職弄丟了賑災(zāi)銀兩,竟還要勞動王爺去追查,娶這般女子回府有什么用處!”

    溫二夫人忙勸道:“母親別惱,有大哥幫忙搜尋,許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賑災(zāi)銀兩找出來了。

    錦兒是個好孩子,只不過這運氣委實……”

    溫二夫人搖頭輕嘆,婆媳兩人一唱一和,為的就是給平陽王妃添堵。

    平陽王妃聽了半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道:“可當(dāng)初陛下為涼兒賜婚時,母親和弟妹不是還與我好一番夸贊錦兒嗎?”

    蔣氏她們當(dāng)初看上的就是顧錦璃出身低,覺得她就算有縣主之位也幫襯不上溫涼。

    可后來才知道,這顧錦璃狡猾又陰險,更與平陽王妃感情親厚,蔣氏她們看不得她們婆心一條心,自是要趁機里離間。

    不等溫二夫人解釋,平陽王妃便含著笑繼續(xù)道:“錦兒是我認可的兒媳婦,外面所有對她不利的傳言我都不信。

    母親和弟妹若是無事不妨與我一同祈禱佛祖,希望此事能有驚無險。”

    蔣氏險些氣笑了,她不詛咒便已是仁至義盡,還要她為顧錦璃祈禱?

    平陽王妃輕輕勾唇,不徐不疾的道:“王爺說了,若是他搜尋不到賑災(zāi)銀兩,寧愿王府出錢填補,也不會任由顧侍郎被陛下責(zé)罰。”

    “這簡直是胡鬧!我不同意!”蔣氏率先表態(tài)。

    那賑災(zāi)銀兩不僅有商鋪大臣所捐的善款,還有內(nèi)務(wù)府撥的銀兩,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就算平陽王府家底雄厚,想一下子湊那么多銀兩也不容易。

    若真掏了銀子,王府豈不成了一座空架子。

    蔣氏覬覦王府多年,早已將王府視為己有,豈能甘心讓人將王府掏空。

    溫二夫人也震驚不已,忙勸慰道:“大嫂別沖動,賑災(zāi)銀兩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咱們王府哪有那么多銀兩。

    再者說,若真由咱們王府拿了這筆銀子,日后陽兒娶親怕是都成問題了。”

    “說那么多做什么,我絕不同意,你們想都不要想!”蔣氏拍案怒道。

    兩人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平陽王妃卻仍笑得云淡風(fēng)輕,“這王府畢竟還由王爺說了算,兒媳哪里敢質(zhì)疑。

    所以我才說讓母親和弟妹都幫著祈禱,王爺?shù)男宰酉騺碚f一不二,容不得更改。”

    平陽王妃說完起身,淺笑盈盈,“兒媳還要去清點庫房,就不陪母親說話了。”

    平陽王妃揚長而去,溫二夫人慌了心神,忙問向蔣氏,“母親,看大嫂的意思似乎認真的,咱們該怎么辦?”

    蔣氏氣得心口突突的跳,本有的幸災(zāi)樂禍現(xiàn)在只剩下了擔(dān)心。

    現(xiàn)在除了盼著平陽王盡快追查到賑災(zāi)銀兩的下落還能怎么辦!

    這個顧錦璃,可真是個喪門星!

    ……

    平陽王率兵審查戶部,而此時的英國公也一如所料得到了白澤堂的來信。

    白澤堂將交易定在花月河,一手交人,一手交賑災(zāi)銀兩,且白澤堂要求英國公只能帶兩名手下前來交易。

    謝昆聞后不禁有些擔(dān)憂,“國公爺,白澤堂如此要求恐怕有詐。”

    英國公抬了抬手,眸色盡顯鋒芒,“我心中有數(shù)。”

    謝昆見此,便只點了點頭,不再多語。

    從始至終他們想要的就是這賑災(zāi)銀兩,或者也可以說這賑災(zāi)銀兩是他們一手促成的。

    銀子是好東西,可以用來招兵買馬冶煉兵器。

    五殿下若能順利榮登大寶最好,若是不能,總要未雨綢繆做些打算,而銀子是他們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平州知府可要比徐州陳延聰明的多,此人一點即透,利用曲江決堤幫他們得到了這個機會。

    只是不曾想蔣世子竟被賊人所擄,徒增事端,倒是可惜了這些銀子。

    見英國公未動,謝昆疑惑道:“國公爺可是還有什么安排?”

    英國公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聲音沉沉,“不急,再多等片刻。”

    直到有一封密信呈到了進來,英國公展開掃視一眼才緩緩起身,沉聲道:“來人,依計劃行事。”

    謝昆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密信上的字跡娟秀,應(yīng)是女人的字體。

    謝昆心下好奇,但他知英國公素來謹慎,行事前定會多方查探,便也只拱手道:“還望國公爺小心行事,平陽王尚在戶部,下官先行告退。”

    英國公頷首,叮囑道:“全力配合平陽王好好審查。”

    謝昆嘴角挑起,笑道:“是,下官明白。”

    平陽王是個直性子,想拖住他簡單的很。

    ……

    因近日各地水患頻出,圣上正值煩憂之際,遂無人敢在此時尋歡作樂,就連往日里燈火輝煌的花月湖如今也只有月影與花枝為伴,

    花月湖深處蘆葦漫漫,今夜無風(fēng),水面平靜,只有小舟蕩過時泛起了層層漣漪。

    一葉小舟之上,一身著昳麗紅衣的男子負手立于船頭。

    他轉(zhuǎn)身跳進船艙,望著眉目緊鎖的蔣興,陰陽怪氣道:“英國公真是足智多謀,竟然想到盜取賑災(zāi)銀兩來救世子,可見其一片慈父之心。”

    蔣興抬頭狠狠瞪著秦俢,咬牙啟齒道:“我說過,我父親一定會救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他最器重的兒子!”

    秦俢只垂眸看她,冷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他為何不直接用十五萬兩來救你?這樣你也可免受多日之苦。”

    蔣興抿了抿嘴,避開了秦俢視線。

    秦俢見此慵懶而笑,雙手環(huán)胸看他道:“英國公想救你是真,但不想損國公府實力也是真,否則又豈用這般麻煩。”

    蔣興很想反駁他,卻又無從可辯。

    此人說的沒錯,父親是想要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而他的確做到了。

    這么多年來,無論父親想做什么總能做到。

    父親永遠都那么英明睿智,冷靜果決。

    可他有時又真的恨父親這種冷靜。

    他被人挾持綁架,還被砍掉了一根手指,父親居然還能想出這般縝密的計劃,可見并沒有因他的安危而影響判斷。

    若父親真心在意他這個兒子,又豈會只顧著分析利弊,而任由他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父親難道就絲毫不怕綁匪惱羞成怒,要了他的命?

    見蔣興目光幽怨,秦俢微不可察的翹起了嘴角。

    蔣興無論頭腦還是手腕都遠遠不及英國公,他從未想過要蔣興的命,這般傻乎乎的世子留著去氣英國公正正好好。

    他綁走蔣興除了勒索英國公府十五萬兩,另一個目的就是離間他們的父子之情。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這么脆弱,不管是血親還是摯友,只要心中有一絲絲小小的裂痕,就足以將曾經(jīng)所有的情感全部粉碎。

    是殺一個不夠聰明的世子,還是在英國公身邊埋一顆不定什么時候爆炸的暗雷,他當(dāng)然選擇后者。

    只是沒想到英國公會來這么一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主子。”劃船的影衛(wèi)低喚了一聲。

    秦俢收起嘴角的笑,眸中鋒芒畢露,“蔣世子,你父親來了,可要出去一見?”

    蔣興只瞪著他不說話,秦俢也不惱,單手提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扯出了船艙。

    英國公如約而來,船上只有他與另兩名手下,還有數(shù)口大紅木箱子。

    秦俢抬了抬手,英國公示意手下停船。

    在看到落魄狼狽的蔣興時,英國公眉心一蹙,轉(zhuǎn)而便避開了視線。

    可蔣興卻將英國公臉上的神情望的真真切切,就連那一瞥之中的嫌棄與惱怒也沒有錯過。

    蔣興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父親可是堂堂英國公啊,他竟還奢求在父親臉上看到心疼和憐憫,真是異想天開。

    他被賊人綁走,又被用來勒索英國公府,父親現(xiàn)在對他應(yīng)是深惡痛絕才對吧。

    蔣興心里的那點僥幸和期待被英國公冰冷的目光澆的冰涼。

    “英國公如約而至,這份膽識令在下佩服。”秦俢嘴角揚笑,尾音略略拉長,顯得慵懶又隨意。

    聽著到秦俢的聲音,英國公就不由想起那兩封讓人惱火的信。

    英國公平下心緒,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來,“你的膽量倒也不竟是只帶一人前來,難道你就不怕我不守規(guī)定多帶人手?”

    秦俢聞后只笑,鎏金面具泛著點點華光,一如面具后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在下敬仰英國公已久,自然相信國公爺?shù)娜似贰?br />
    況且我為國公爺準備的這艘小舟只能承載這些銀兩以及三個人的重量,國公爺若是多帶兩人,怕是未等見到在下就要沉舟了。”

    秦俢嘴角的弧度宛若天際的彎月,就連聲音中都染著笑,語氣聽起來頗漫不經(jīng)心,可他心思只縝密卻是常人難及。

    英國公習(xí)慣性的瞇起眼睛看人,面前的青年人不過二十左右歲,卻已經(jīng)如此老謀深算,若待他閱歷更深些,只怕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想到這些,再看看立在他身旁的蔣興。

    他身上沒有傷,就連衣裳也完完整整,可見并未受到苛責(zé)虐待。

    可他卻精神萎靡,一臉的失落恍惚,恍若處在絕境之中的模樣,哪里有自己當(dāng)年十分之一的風(fēng)采。

    英國公看著秦俢,冷笑,“如此我還應(yīng)該慶幸自己是個守約之人了?”

    “英國公是守約之人,在下亦是。

    從您將手下人撤去之后,在下便未再動過蔣世子一根發(fā)絲,每天都好吃好的的伺候著。

    咱們相識一場,國公爺若是愿意交在下這個朋友,不妨貼補在下一些飯錢,如此在下就認了國公爺這個朋友,您看如何?”

    “狂妄小兒,休得無禮!”英國公神色冰冷,銳利的目光似能貫穿人心,“老夫也是你等黃毛小兒能夠戲耍的,還不速速放人!”

    “嘖嘖嘖,國公爺?shù)钠膺是這么暴躁,小心氣大傷身啊。”秦俢懶洋洋的笑道,語氣滿是玩味。

    見英國公眸色越厲,秦俢也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他扯過蔣興,將匕首橫在了蔣興的脖頸上。

    “國公爺,放人之前我總要先驗貨的,萬一您這箱子里裝的不是銀子是人,那我豈不虧大了?”

    英國公眸中有寒意彌漫,他瞥了一眼紅木箱子,冷冷道:“箱子上的封條和鎖尚在,還能有假?”

    秦俢再度勾唇,“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的命不值錢,可我身后還有一眾兄弟,我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豈不都要餓死了?”

    英國公不欲再與他浪費口舌,示意兩個手下去開箱。

    撕開封條,斬斷銅鎖,整齊碼放的雪花白銀裸露在眼前。

    一一檢驗過幾口箱子,秦俢才滿意頷首,“英國公果然是個痛快人。”

    “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吧?”英國公的聲音仿若浸染了寒潭的陰冷,又有如寒風(fēng)般的凜冽。

    “自然可以。”秦俢依舊笑意盈盈。

    “國公爺,先讓你的一個手下跳過來!”

    英國公點頭,他身后的一個黑衣人便縱身躍至秦俢的船上。

    “走到船尾去!”秦俢將匕首緊緊貼在蔣興的脖頸上。

    那黑衣人沒有立刻動,而是看向了英國公。

    “沒聽到他說話嗎?讓你去船尾你就去船尾,猶猶豫豫的做什么!”蔣興的心態(tài)有些崩了。

    如果說父親對他的冷漠讓他痛苦萬分,那么暗衛(wèi)的遲疑便讓他怒火中燒。

    他的命還握在這個人手中,他們怎么還敢不聽他的安排。

    他可是堂堂英國公世子,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錢嗎?

    父親忽略他也就算了,不過一個下人竟然也敢如此輕視他!

    英國公蹙了一下眉,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英國公的暗衛(wèi)緩緩?fù)酥链玻貍c對影衛(wèi)使了一個眼色,吩咐道:“你先過去。”

    影衛(wèi)沒有任何遲疑,縱身躍至英國公的小船上。

    幾番安排下來,英國公三人已經(jīng)全部上了秦俢的船,影衛(wèi)搖漿將栽滿銀兩的小船劃的稍遠了一些。

    英國公負手立在船中,厲聲喝道:“銀兩已給你了,還不速速放人!”

    英國公一身冷喝,他身后的兩個黑衣人立刻抽出了腰間的匕首,眼睛死死盯著秦俢的動作。

    “國公爺莫要嚇我,我這個人膽子很小的。”說完,他將匕首輕輕蹭了蹭,蔣興的脖頸立刻流出兩道蜿蜒的血跡。

    “父……父親……”蔣興也不愿膽怯,可脖頸間的皮膚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匕首的冰冷和鋒利,溫?zé)岬难跁r刻提醒他,他的命盡數(shù)握在金面男子的手中。

    他這般模樣只讓英國公愈加厭煩,可他就只有這一個嫡子,無法置之不理,否則真想一走了之不再看他這副丟人樣子。

    秦俢帶著蔣興朝著船頭挪動,當(dāng)兩人已走至船邊,退無可退,秦俢忽的挑唇一笑。

    英國公正想命人上前,秦俢卻還是快了一步,他抬腿將蔣興遠遠踹入湖中,趁著他們怔愣之際,腳步輕點便與影衛(wèi)會和。

    影衛(wèi)立刻搖漿劃船,與英國公他們拉開了距離。

    蔣興撲通一聲落入水中,他本就不識水性,再者說事發(fā)突然,落入水中的瞬間就嗆了滿鼻子的水。

    “救……救命!快救我……上去!”蔣興掙扎著撲騰著,看著狼狽不堪。

    英國公暗罵一聲無用,但還是命人去救他上來。

    秦俢的小船已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朝著英國公揮手,笑道:“國公爺,人我給你了,錢我就笑納了,以后有生意國公爺?shù)蓙碚以谙拢谙露〞o國公爺優(yōu)惠!”

    英國公眼底一片陰郁,看著秦俢漸漸駛遠,蒼老的嘴角忽然彎起一道嗜血的笑。

    人他收下了,但是錢,他也要定了!

    一道響箭從黑衣男子袖中射出,紅光劃破天際,發(fā)出刺耳的“嗖”響,平靜的湖面上好似沸騰起來一般,水花炸裂開來,蘆葦葦蕩中突然躍起數(shù)不清的黑衣人,將寧靜的花湖月撕開了一條口子。

    秦俢震驚抬頭,總是微彎的嘴角突然抿成了一條直線,“英國公,你真是卑鄙!”

    英國公也不惱,只朗聲笑起,“這世上從沒有正直與卑鄙之分,有的只是勝負與生死。

    技不如人,就要認命。”

    英國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兩方廝殺,那個男子年紀輕輕有此手腕著實了得,只可惜這種人并不適合收于羽翼之下。

    與其留著他日后為敵,倒是不如趁他羽翼未滿,先行除掉他。

    秦俢與影衛(wèi)的身手的確了得,可對方人數(shù)眾多,在數(shù)量上死死的壓制住了他們。

    未過多時,小舟旁邊的湖邊上已然飄了數(shù)具尸體,鮮血順著水流蕩漾開來,染紅了粼粼湖面。

    秦俢一刀斬開黑衣人的封鎖,冷笑的看著英國公,咬牙切齒道:“英國公,我白澤堂最厭惡背信之人。

    你我之間的恩怨今日本可一筆勾銷,但這賬我白澤堂記下了,日后定要連本帶利從貴府討要回來!”

    英國公皺起眉,然而未等他做出反應(yīng),忽見秦俢從懷中掏出一掌心大小的球狀物體。

    他將掌心之物猛然摔在船上,小船瞬間被濃稠的煙霧所籠,刺鼻的味道嗆得眾人涕淚橫流,一時之間再無刀劍響動,只剩下眾人猛烈的咳嗦的聲音。

    莫說進攻,這些護衛(wèi)就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待煙霧散盡,哪里還有秦俢的影子。

    “可惡,竟被他給逃了!”英國公大怒,打蛇不死是大忌,焉知這條毒蛇會在什么時候冒出來咬他們一口!

    這個白澤堂,一定要趁早端掉。

    “父親……”渾身濕漉的蔣興弱弱喚了英國公一聲。

    英國公卻并未看他,只冷聲吩咐手下道:“去看看銀兩如何?”

    蔣興瞬身濕透,被夜風(fēng)一吹,即便在盛夏之夜依然覺得寒風(fēng)刺骨,可更冷的是他的心。

    他被綁多日,又被那賊人踹入湖中,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險境,父親竟是連一句慰問都懶得給他。

    在父親心中,他竟是還不如那些冷冰冰的銀子。

    得知賑災(zāi)銀兩完好無損,英國公才沉著臉色點了點頭,冷漠的道:“回府。”

    雖說此行未能除掉白澤堂的頭領(lǐng),但總歸救出了蔣興,賑災(zāi)銀兩也完好無損,不枉費他們多番籌謀。

    如今的關(guān)鍵便是命平州做好善后,抹去線索。

    想要的他們都已經(jīng)得到了,至于平州曲江那些爛攤子就留給傅棱自己處理吧。

    岸邊早就有備好的馬車在候著英國公,英國公側(cè)眸掃了欲言又止的蔣興一眼,冷冷道:“有什么事回府再說。”

    目送英國公踏上馬車,蔣興才耷拉著腦袋上了另一輛馬車。

    “國公爺。”一侍衛(wèi)拱手稟告。

    英國公掀開車簾,“打探的如何?”

    “回國公爺,平陽王尚在戶部審訊。”

    英國公點點頭,放下車簾,沉聲道:“將銀子裝好,啟程回府。”

    平陽王是個愣頭青,軟硬不吃,和這種人打交道太麻煩,就算是他也不愿與溫冀正面為敵。

    現(xiàn)已救下了蔣興,待將這些銀兩運走,此事便徹底落定。

    白澤堂索要賑災(zāi)銀兩是為了救出顧明哲,他們需要將銀子原封不動的找回去,是以他只得將箱子一同拉來。

    可數(shù)口大箱子太過扎眼,不好運送,他便特意準備了這兩輛有暗層的馬車,足以將銀子塞進暗層帶回國公府。

    有了這撥銀兩,他們便可擴充更多的私兵,若有朝一日傅棱讓他忍無可忍,當(dāng)年他怎么將傅棱推上去了,現(xiàn)在就能如何將他拉下來。

    可未等侍衛(wèi)們將銀子裝入馬車,忽有一隊橘色的火光自不遠處而來。

    “國公爺,前面有人!”

    “什么?”英國公一把撩起車簾。

    一列長長的橘色火光,帶著灼人的溫度逼近。

    “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們設(shè)了暗哨嗎,為何無人通報?”

    英國公做事向來力求謹慎,是以明知顧明哲被押進大牢,他還是多方打探才決定行動。

    前來營救蔣興,他不僅暗中備下了數(shù)十的人手,更是在四個方向皆安排了暗哨,不管哪處有風(fēng)吹草動他皆可提前得知。

    可這四個暗哨怎么沒有一點聲響。

    倏然,一枚泛著銀色寒光的飛鏢釘在了英國公的馬車上,飛鏢中心的圓孔中還插著一卷薄薄的信箋。

    英國公氣急敗壞的將信箋扯下來,映入眼簾的正是英國公再熟悉不過的字體。

    “英國公,你真的不乖哦,居然用這種方法來暗算我。

    我真的生氣了,所以逃走的時候就順手將你的四個暗樁解決啦,不用謝我。”

    落款是白澤堂少堂主。

    英國公氣得將信撕的粉粹,一雙眼紅的宛若浸了鮮血,多日來郁積在心口的火氣宛若絕提的江河,在剎那間爆發(fā)出來。

    他居然中計了!

    “五城兵馬司到,速速放下兵器!”暗二策馬前來,長劍橫指,氣勢凜然。

    顧承晏因進步迅速,身手勇猛早已被提為北城副指揮使。

    暗二一聲令后,顧承晏立刻率人將英國公一行人團團圍住。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圍我!”英國公浸淫朝廷多年,身上的氣勢不輸于任何一個大將。

    此番他瞪著一雙泛著血紅的眼,有不少年輕士兵都難免心驚膽戰(zhàn)。

    顧承晏卻只看了英國公一眼,用平靜的語調(diào)沉沉說道:“兵馬司查案,任何人都要配合。”

    “荒唐!這是誰定的規(guī)矩,誰給了兵馬司如此權(quán)力!”

    兵馬司又不是暗龍衛(wèi),負責(zé)的不過是京中治安,竟也敢在他面前囂張。

    面對勃然大怒的英國公,顧承晏不受所擾,如實道:“這是指揮使定的規(guī)矩。”

    英國公雙拳捏的緊緊的,身子隱有發(fā)顫,“溫涼不過一黃毛小兒,就算是他也不敢在老夫面前囂張,更何況你等嘍啰!”

    英國公覺得顧承晏是故意拿溫涼來羞辱他,可熟悉顧承晏的人都知道,他哪會故意氣人,他這個人當(dāng)真是想什么說什么。

    在他心中,溫涼既然是兵馬司指揮使,那有關(guān)兵馬司的事就該全權(quán)聽從溫涼的。

    既然溫涼說兵馬司查案任何人不得阻攔,那便是皇子王爺來也不行。

    暗二翻身下馬趕來救場,心中頗為無奈。

    靈毓縣主的腦袋里都是彎彎繞,可到了顧承晏這就是一根直的,就好像老天爺造顧承晏的時候忘幫他拐彎了一般。

    同樣是兄妹,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下官見過國公爺。”暗二笑呵呵的拱手行禮,替顧承晏賠罪道:“國公爺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他是新人不懂規(guī)矩,下官給您賠禮了。”

    英國公可是太后的親兄長,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英國公冷哼一聲,怒氣沉沉。

    暗二繼續(xù)陪笑,解釋道:“還請國公爺見諒,如今戶部出了大事,全城戒嚴。

    兵馬司接到消息,說是花月河有動靜,下官便立刻派人前來調(diào)查,若是驚動了國公爺,還請國公爺體諒。”

    說完,暗二故意無視英國公那欲殺人的神色,眼眸四下掃視了一眼,目光定在了那幾口大紅木箱子上。

    暗二皺眉,抬步走了上去。

    有兩個箱子上還有殘留的封條,字跡雖已殘缺,但隱約可見一個“戶”字。

    暗二抬手掀起其中一口箱子,白花花的銀子泛著月光格外晃眼。

    暗二冷了眸色,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客氣,“國公爺,這是怎么回事?還煩請您為下官解釋一二。”

    箱子上貼著的是戶部的封條,里面裝的全是整整齊齊的銀子,夜深風(fēng)高,四周皆是一身黑衣手持刀劍的侍衛(wèi),如此場景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懷疑。

    英國公眼底劃過狠意,恨不得下令將這些兵馬司中人全部宰了。

    然而理智還是壓下了心里滔天的惱意,他已經(jīng)被人將了一軍,焉知兵馬司背后還有沒有其他人在伺機而動,動了兵馬司就更難解釋得清了。

    英國公心口隱隱作痛,但還是強自鎮(zhèn)定,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的道:“賑災(zāi)銀兩丟失,我英國公府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特率府衛(wèi)來此追蹤,從歹人手中奪回了賑災(zāi)銀兩,正欲入宮向陛下復(fù)命。”

    暗二心中冷笑,果然是個老狐貍,竟然在短短時間便想到了如此說辭。

    “原來是這樣!

    國公爺還真是為我大梁社稷鞠躬盡瘁,下官佩服,那便由我兵馬司護送國公爺回城,請。”暗二露出欽佩動容的神情,拱手行禮。

    英國公氣得幾欲吐血,可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

    他們費了如此心力,可結(jié)果竟一無所得,讓他如何甘心!

    題外話

    以為事情就這么結(jié)束了嗎?不不不,明天還有更精彩的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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