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證明余嫤祎和蘇隱的不安是正確的,有人設了這么大的局,將噬心蠱一事扣在蘇隱頭上,明面上似乎只針對蘇隱一個人,實際上卻是把整個千益堂拉下了水。
據杜晴雪被救走沒幾日,就有人順著噬心蠱摸到了源頭——毒娘子身上,一時之間,蘇隱被埋葬的身世被人扒了個底朝天,朝廷把蘇隱列入了幕后嫌疑人名單里,而身為老板的余嫤祎也難逃懷疑。
當十幾名官兵圍在千益堂門口時,余嫤祎早已做好了準備。
領頭的上前道:“余老板,我家大人有話要問你千益堂底下的蘇老板,請蘇老板跟我們走一趟吧。”
“蘇隱是我底下的人,他的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不如我和他一起去見你家大人?”余嫤祎道,這明顯是設好的局,她自是不會讓蘇隱一個人去的。
“老板……”蘇隱皺了皺眉,顯然是不贊同她這個做法,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要是她進去了千益堂怎么辦?
余嫤祎對著搖搖頭,她既然選擇這么做,肯定是安排好了后路的。
那位領頭眼珠轉了轉,想著本來他家大人就想連余嫤祎一起抓去問話的,只不過顧忌九皇子在場就沒說,現在余嫤祎自己提出來要一同去正好,“好吧,那你們都跟我們走一趟!帶走!”
臨走前,余嫤祎對著一旁干著急的掌柜道:“掌柜,我不在的時候千益堂的所有事宜都交給梁玉處理,由他全權負責,切勿輕舉妄動!
“是,老板!闭乒窆Ь吹,他心里也明白,千益堂這次被人針對,他們自己更不能自亂陣腳,心想老板看起來早有打算,他作為下屬不能拖老板后退,一定好好輔助梁管事將千益堂穩住。
囑咐完之后,余嫤祎便推著蘇隱跟著官兵離開了。
在千益堂門口圍觀的人中有不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其中也不乏眼紅千益堂期待他們是真犯了什么事而千益堂倒閉的。
審問的大堂上,在主位上的是那位身上欽點負責此案的吳大人,在他旁邊的居然是蕭擎,不過更讓余嫤祎驚訝的十三皇子蕭玦也在,看來圣上已經打算把更多的目光放到他身上了。
她和蘇隱一到,那位吳大人就不悅道:“你們兩個,見到兩位皇子和本官為何不跪?”
余嫤祎抬眼看了吳大人一眼,一看他的眼珠子活動得如此頻繁就知道他是個沒有主見裝腔作勢狐假虎威的老家伙,不知道圣上為什么會把這件事交給他主理。
吳大人見他們還沒有動作,下意識地看了蕭擎一眼,見他面上沒什么其他的表情,心中一定,剛想再喝他們一句維護自己的官威,余嫤祎就跪下了。
余嫤祎不是個喜歡硬扛的人,能屈能伸是宗旨,她道:“大人,民跪官確實天經地義,但是蘇隱腿腳不便,您身為百姓父母官應該不會為難他下跪吧?”
吳大人一噎,又看了蕭擎一眼,見他還是沒什么表達,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且讓他坐在那里。”
蘇隱看了看跪在他旁邊的余嫤祎,隱藏在袖子的手握成拳,余嫤祎眼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忍住自己的脾氣。
“嫌犯蘇隱……”
“大人,”余嫤祎打斷道,“您只是傳蘇隱問話,既然只是問話,又怎么會是嫌犯?”
吳大人氣得胡子都飛了起來,“這里哪輪到你質疑本官的話?”
“大人此言差矣,你不讓草民說話,草民難道要這樣順著您憑一下沒有證實的東西來定我們的罪嗎?”余嫤祎不卑不亢道,吳大人這種心里已經將他們定罪的態度讓她懷疑,其實就算有人順著噬心蠱挖出毒娘子的事,也不該這么快就牽連到蘇隱身上,要說沒有人在暗地里操作,鬼都不信。
吳大人斷案一向如此,要是蕭擎不在這里他就叫人按著余嫤祎打板子了,哪輪得到她來反駁,他磨了磨牙道:“大膽,你知道打斷主審官說話是什么罪名嗎?那是擾亂公堂秩序!”
余嫤祎心中冷笑,沒有再開口,這個狗東西根本不配當父母官,慶幸自己跟蘇隱一同來了,不然蘇隱肯定少不了被他刁難。
吳大人雖氣憤,但怕余嫤祎再懟他,沒有再給蘇隱扣上嫌犯的帽子,“蘇隱,你可聽說過霍尚書和林老太爺都死于噬心蠱的事?”
“聽說過。”
“那你可知噬心蠱是你母親毒娘子養出來的毒物?”
“知道!
吳大人瞇了瞇眼,繼續問:“那二位大人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沒有!碧K隱道,“噬心蠱確是先母養出來的,但與我無關,我不會養,而且草民聽說此蠱已經流入了赫藍城旁的幽谷幽簾族手中,大人不妨去查查幽簾族與此案有沒有聯系?”
“幽簾族?”吳大人眼皮一皺,“這個不用你說,本官自會去查。不過你不要以為你這么說就可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你說你不會就不會,你怎么證明?”
“此事無法證明,難道大人您說草民會,草民就會嗎?”蘇隱反問。
吳大人被堵了個正著,沒想到余嫤祎這么氣人,她的下屬一樣這么氣人。
“大人,噬心蠱雖是先母的東西,但草民與霍尚書與林老太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并無害死他們的動機,還請大人明察。”
吳大人哼哼,“誰知道你的動機是不是嗜殺呢?本官聽說你母親在多年前殺了你的生父蘇揚一家,還用了噬心蠱如此殘虐的手法,連個嬰孩都不放過,可見她是個暴虐無情的蛇蝎婦人,本官還聽說你的腿就是你母親折磨至此,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又有誰能證明你沒有繼承你母親嗜殺的狠毒性子呢?”
這番話確實是針對性十足,且歧視意味很重,蘇隱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關于他母親的事是他的逆鱗,這個狗官竟然這樣說道。
余嫤祎嗤笑一聲,站了起來,還用手拍了拍膝上沾的灰塵,搖搖頭道:“吳大人,您是覺得父母是什么樣教出的孩子就該是什么樣的?那草民看您,就知道您父母是什么樣的人了,唉,能教出您這樣的‘好官’,真是難為您家二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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