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華慘白著臉笑了一聲，“你覺得靈華會冒著大雪站在你的窗下看你嗎？”
慕斐流冷眼看著她，她繼續道：“還記得我十六歲的那年大雪天，我和你因為祭祀的事情吵了一架，夜里你就在我房間的窗下站了一個時辰，都快成了一個雪人了，若不是我中途醒了發現你，你站到第二日恐怕就成了冰棍兒了。”
慕斐流眉頭擰在了一起，“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癥了？”
夙華挪動腳，向他近了一步，道：“不是我妄想，是你忘了我！你為什么忘了我？”
慕斐流不欲與她糾纏，拉住窗門就要關上，夙華一手掰住了窗門，“你聽我說完。”
慕斐流眼神冰冷，“你還想說什么？”
“你曾說你相信自己的記憶，可記憶也是能夠被篡改的，一個人的記憶能改，難道還能把所有人的記憶都改了不成？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就不能去相信天下人說的話嗎？我了解你的性子，聽到別人說出與你的印象不符的話你肯定也起疑了吧？那你為什么就不肯去查一查，不肯去剝開你眼前的迷霧去試著相信真相呢？”
慕斐流凝眉，他是有些懷疑，但他選擇相信靈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相信她，大概是因為愛吧。
“說完了嗎？”慕斐流道。
夙華還是沒有松手，“慕斐流！以前我還說我就喜歡你的這股倔勁兒這份執著，現在我恨死你的這份傻倔了！”
慕斐流聞言住了手，“你究竟在說什么？”
夙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靈華她不知道我與你的這份過往，這些事我都沒有跟她說過，所以她沒有篡改，而是把它們刪除了，你才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還記得這枚簪子嗎？”夙華道，抽出了自己頭發上的簪子，她的頭發因此披散下來。
這枚簪子是白玉制的，上面刻著纏繞在簪子上的紫藤花，看起來栩栩如生。
“這枚簪子是你親手刻給我的，還記得你送給我的在城郊的那套宅子嗎？你說以后我要是累了，你就帶著我去那里小住，在那里我不是圣女，你也不是慕少爺，等休息好了我們再回來。宅子里憑空長出了紫藤，你說拔了可惜，又親手給它做了架子，它一年又一年地生長，現在架子上已經鋪不下它的藤了。去年春天它開了，滿院子都是漂亮的紫色花朵，空氣中都是它的香味，你說春祭之后就給它做個更大的架子，可它沒有等來你。因為你忘了它！”
慕斐流凝視著夙華手中的白玉簪子，他的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他心中涌現出一絲奇異的感覺，在那瞬間他的心揪痛了起來。
夙華看見慕斐流突然捂住心臟立馬慌了神，“斐流，你怎么……果然，你中了情蠱！”
“別碰我。”慕斐流咬牙道，揮開了她的手。
“你中了情蠱，靈華給你下了情蠱，所以你才會愛上她。”夙華再次道。
“什么情蠱？”慕斐流白著臉問。
“是讓你不知不覺愛上靈華的東西。”夙華陰著臉，握著拳，深深地看了慕斐流一眼，轉身離開了。
她走之后，慕斐流覺得心臟的絞痛慢慢消失了。
夙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慕府，到了圣女府。
一路上寒風刺骨，大雪紛飛，她覺得呼吸困難，才拿出余嫤祎贈給她的丹藥吃了兩顆。
大雪天的戒備總是沒那么嚴的，士兵也會覺得冷和倦怠，長老更是回房休息去了，她輕而易舉的闖進了靈華的房間。
此時此刻的靈華身上只穿著薄衫，看見夙華怒氣沖沖地闖進來，微微的驚訝之后就淡定地披上了披風，“姐姐大半夜的闖進我的房間，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
夙華紅著眼，“你是不是給斐流下了情蠱？”
靈華表現出了今夜的第二次驚訝，裝傻道：“什么情蠱？”
夙華取下了掛在自己腰間的一只香囊，舉到她面前。
靈華這會兒是真的不解，問：“這是何物？”
說完，她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然揪痛，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夙華大喘著氣，“這就是你給斐流下情蠱的證據！”
靈華抬起頭，一把將她手中的香囊拍飛，發現自己果真好了一些之后才確定夙華不是在詐她。
她不再裝傻，“你是怎么知道的？”
夙華沒有回答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這樣你才能感受到極致的痛苦。”靈華笑道，“你可以不在乎圣女之位，但你不可能不愛慕斐流。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做嗎？以前，你總是在我面前說你和慕斐流的事情，我好嫉妒你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看著你，我就越發地感覺到房間的陰冷。憑什么你活在陽光下還能擁有那么好的戀人？你越快樂我就越恨你，越想奪走讓你覺得快樂的東西。反正這么多年，我要什么你就給我什么，不如把慕斐流一同送給我。”
“靈華！我什么東西都可以給你，唯獨不會把斐流讓給你！”夙華咬牙道。
靈華對她的話不以為意，輕笑道：“可是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他不是真心愛你，他和你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情蠱。你也不是真心愛他，你只是想報復我。”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愛他呢？”靈華問道，“他那么優秀又那么愛我，說不定那一天我就愛上他了呢？”
“不可能，因為你沒有心，你根本就不懂愛！你只愛你自己。”
“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那么高大上，若你自以為自己很好，又怎么會落到今日的境地？我的好姐姐，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是我一個人把慕斐流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吧？那你就太高看我了，我可沒有那種通天的本領。”靈華微微扯了下肩上的披風道。
“奶奶偏袒你，大祭司在暗中幫你，這些我都知道。”夙華冷冷道。
“不止哦。”靈華語氣輕佻道。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姐姐我沒有，你相信我！不要……”靈華突然面色驚恐道，“斐流哥哥！”
夙華一驚，一轉身一把冰冷的劍瞬間沒入她的胸膛，慕斐流憎惡地看著她道：“我早就說過不要打靈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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