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謙出聲呵斥,一瞬間的氣勢完全壓過蘭渝尊重。
淳于季汝也沒有鬧明白,但很明顯,時謙握著她的手很緊。
她選擇沉默。
蘭渝也曉得自己說錯話了,一時間臉上格外僵硬。多少年了,早就忘了被人呵斥的感覺。如今被時謙和淳于季汝反復訓斥,實在難堪極了。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眼神兒也亂飛。都是那些沒有明白狀況的妖修,一族族長見識多些,也沒見過這些啊。
時謙也曉得自己失態,壓了壓情緒,道:“蘭渝尊者修為高深,妖族其他人或許會反受其害,可你不是。不過是毀了一個陣法有何難?”
時謙停了下,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蘭渝尊者的神態,沒給她任何反駁機會,繼續道:“你不愿意,不過是因為,破壞掉一個陣法,會使你自身遭到傷害。這代價可能堵上你畢生的修為,所以你不愿意。若有人能代替你,自然更好。”
在時謙的咄咄逼人之下,蘭渝尊重無處遁形。
明明是一域大妖,便有庇護這一域職責。
蘭渝尊者:“如你所說,畢生的修為,如妖的命,明明……”
時謙:“明明若是人修來做,很容易,就能完成。對嗎?付出的代價,可能也只有力氣用盡對嗎?”
蘭渝沒想到這個男人將她要說的話都說了,“沒錯,人修來做,妖族和人族的矛盾也不會那么深。”
“難道妖族的事情是人族的事情嗎?”阿影頂看不上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堂而皇之的施加給別人。
神獸的蔑視,對妖族的打擊更大。
淳于季汝不同意蘭渝,也就是在這里,當然也摻合了對蘭渝的不待見,打一見面,就是高高在上的態度。
“妖族的事情若一直靠外人,下一次你們又能靠誰呢?”時謙問道。
妖族有那么弱嗎?
明明擁有比之人類更強悍的體魄,還有得天獨厚的領域。
淳于季汝將疑惑問出來了。
時謙:“……”這個怎么說呢?妖族的事情,他說不明白。
阿影也不能回答她,他只呆在虛妄谷里。
淳于季汝:“溱寒草,是怎么回事?”
這么一件小事情,沒想到她還記得。蘭渝回答:“自然是我給他們的。可以凝滯妖族的血氣,倒是能克服一二。”
雖說語氣沒那么友好,但還是乖乖的告訴了淳于季汝。對淳于季汝的態度,讓淳于季汝覺得很不對勁。
“可溱寒草,功效還不如用寒霜花來的更好。”淳于季汝開口,溱寒草的毒性有些強,因此在凝滯血氣方面只是利用毒性去抑制,寒霜花倒是不然。
對于人,效果很強了,可能下一瞬間就會被凍死,妖倒是沒有這么大的影響。
“哼,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們吞服之后,上場無法控制自己,打斗太過平靜,反而引人注意。而能上場的妖獸,又不足以抵住那寒霜花的寒氣,反而活活被凍死。”
淳于季汝自然不會認為一個小小的寒霜花能將妖獸給凍住。“你們用的不會是這妖域里的寒霜花吧?”
蘭渝尊者:“不然用哪里?”
淳于季汝:“這里的靈力比之外面更加濃郁,效果變化,若是你用外面的寒霜花自然就不一樣了。”這種陰差陽錯的事兒,也是不好再說了。
看來今天說不了太多的了,淳于季汝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主人,讓你專門跑一趟。”青衣非常抱歉的說道。
淳于季汝見他一臉愧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原本就是替我做事,這有什么?今日的事,就算沒有你,你以為他們不會想辦法引我們來云脈山嗎?”
青衣:“那蘭渝尊者怎么辦?”他剛剛聽得也是一頭霧水,他不過消失一段時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了。
淳于季汝:“看她誠意。”
時謙安撫道:“沒事兒,有我在,她不能拿你怎么樣。”
淳于季汝見時謙這么風輕云淡,明顯有事情瞞著她了。:“你瞞著我什么了?”
時謙卻避而不談:“不管怎么發展,妖域怎么變化,都和你無關,你愿意出手,那是他們的幸事,你若不愿,妖域也不會真的就那么頹廢下去,他們沒那么弱。”只是要付出的代價比較大而已。
淳于季汝沒答話,只看著時謙,沒說話,仿佛在思考他這話的真實性。
時謙很自然的對上淳于季汝的目光。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極了。
青衣覺得不對勁,看了一眼白虎獸,只見他不在意的東瞅瞅,西瞅瞅。于是也就當自己不存在了。
知道日落西山的時候,淳于季汝一行人才慢悠悠的晃蕩回來。
只是一入城,就察覺到凝重的氣氛。
青衣拉了一個人,仔細問問了問,才過來找淳于季汝說話。
“發生了什么?”淳于季汝問道。
青衣道:“有點奇怪,他們說,今日城中,那斗獸場前面發生了打架斗毆,死了一個妖獸,就躺在斗獸場的前面,另一個人跑了,沒人知道那人的身份。因為斗獸場地方不偏遠,所以當時波及的人有很多。最重要的是,那失去的妖獸,身份有些不對勁。”
阿影不喜歡這樣彎彎繞繞,撓了青衣一爪子:“說清楚點。”
青衣沒躲開,有些無語的說道:“是那日參加斗獸會的高階妖獸。虎妖。”
“虎妖?“淳于季汝覺得果然不對勁。
青衣也覺得不信,還專門看著:“好多人都看到那是個虎獸。”
淳于季汝不解的回望時謙,以為他有什么消息,只是也見他也一頭霧水。那今天在他們面前出現的虎妖是誰呢?
等時謙回到宅子里后,處理了今天的許多事情,淳于季汝才見到他。
“怎么回事?”淳于季汝覺得不太簡單,怎么斗獸會才開始不久,就出了這么大的一件事?
“我們的人也不知道消息,出現的太過突然,那虎妖現在已經不在斗獸會的門口了,也沒有人知道那虎獸的尸體在哪?我覺得應該被人藏起來了。”時謙說到。
淳于季汝:“蘭渝做的?”
時謙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些煩擾:“我們等等看吧,既然有人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妖獸那邊也會給我們一個解釋。”
淳于季汝點了點頭。
上華城開始變了。昔日熱鬧熙攘的集市,冷清了不少,街上小販也少了很多。只有鋪子才會開著。變化最大的,是那個販賣各種野獸的市場。幾乎沒有人在那里擺攤,更加沒有人會去那里。
李向作為一個擁有最多鋪子的老板,利益直接受到損害。
“大人,怎么來了?”李向急吼吼的趕回來,下人給他的消息,有他特別關注的人來了。
淳于季汝抱著白絨絨的小虎獸,站在廳堂中。原本覺得沒有特別的廳堂,仿佛因為這個女子的存在,變得特別不一樣。
“昨日的事情,想必你知道一些。”這一些自然是指那些不是表面知道的那樣。
李向一下子就覺得心塞,這事情鬧的而這么大,他自然知道些啊。“可是,大人,我也是一頭霧水啊,昨日我剛接待了歸真派派到上華城的使者。實在沒有注意到這些。等我一注意到的時候,就發現出事了。我回來處理,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呢。”
看這著急的模樣顯然也不知道這些。淳于季汝從他的話里知道另一個消息:“歸真派的使者?例行檢查?”
李向支支吾吾道:“嗯,也,也不,不完全是.....”
淳于季汝:“因為那個誰什么長老的弟子,被我殺了,來上華城處理?”
李向點點頭。還偷偷覷淳于季汝的臉色。發現沒什么變化。
淳于季汝:“來的誰?”
李向道:“大長老的人。”
淳于季汝:“你倒是實誠。”說完,也不在乎這件事了,又跟李向聊了聊別的事情。
昨日的事情,李向都沒有消息,看來那件事真的突然出現,就算有什么預謀,可能也不是這上華城的人出的手。
知道之后,便離開李向的宅子。
李向目送這大人的離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自己現在真的叛變了上元派了嗎?
而此時的時謙,又在接待云脈山來的獸。
“大人,那虎妖,只怕別人找人假扮,我們虎族可沒有虎丟失啊。”正是那個虎族的族長。這個關頭還能來上華城,看來想要和他們結盟的誠意很足啊。時謙了解他們的心意。
“我自然相信你們。只是那虎妖的尸首你們知道嗎?”時謙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和溫和。
虎妖也有意識的收斂自己的脾氣,在他眼里,時謙這個公子顯然是讓人尊敬的,況那又是一個謙謙公子,自然不好亂發脾氣。
虎妖老實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也才得知消息,蘭渝尊者已經去查看了。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這事是否是沖著你們妖族來的?那你現在出現在這里,會不會有危險呢?”時謙關心道。
被一個美男子關心,虎妖也很感激。“不怕,就算沖著我來,也打不過我。正好要是出來,讓老子看看。”
時謙點點頭,“若是不嫌棄,先在這里住下,若出了什么事兒,我們也有個消息探討。”
虎族族長沒想到這人突然開口幫他們妖族,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也足夠驚喜了。怎么可能白白浪費呢?當然是卻之不恭了。
所以在淳于季汝回來的時候,發現宅子里突然熱鬧非常。
“怎么回事?”淳于季汝看到虎族族長在也不算啥,但那蘭渝尊者怎么在他們府上?還有那什么猴妖族長。
“自然是來找我們的。”時謙溫和一笑。
淳于季汝:“哦。”也不欲探究。
既然現階段沒有任何發現的事情,就靜靜等待就是。
只是,現在還有一件事需要查:“昨天,歸真派派人到上華城中。不如查查?”
時謙:“歸真派的人來了?那是該好好查查。”時謙一瞬間想了甚多。只對淳于季汝說道:“你放心,有我呢。”
淳于季汝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問道:“你去過斗獸場地么?”
自那件事情發生之后,斗獸會他們都還沒有去過看看。
此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道:“你們說那斗獸場?沒任何變化,陣法變了,沒了陣中陣。”蘭渝尊者很疲憊的說道。
可見發現這個事實,實在讓她有些氣憤。這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有人在操縱這一切。現在想想,蘭渝尊者在上華這一帶算是個修為最高深的,但是在別的地方,仿佛就不夠看了,可是那些妖修都沒有發覺,只要她發覺了。
而在他們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出事兒了。
沖著妖族來。
蘭渝尊者又拋下一個重要的消息道:“其他妖域的尊者也收到消息,不日將會趕來。”
“那他們的態度呢?”妖族尊者要采取的行動是什么呢?淳于季汝覺得有些模棱兩可。
蘭渝尊者站在那里,虛弱的搖搖頭,仿佛下一秒就會昏過去似的。
“你受傷了,怎么回事?誰能傷到你?”淳于季汝覺得這上華沒見到什么修為特別高深的人啊。
“嗯。”蘭渝尊者,傷她之人,被她殺了,那人身上也沒有任何身份信息,被殺的同時,就魂飛魄散了。找不到有利的消息。
“我知道之前我很失禮,但是請你看在這些無辜的獸的身上,護他們一時,待我恢復,我會好好的做我應該做的事情。那時若你們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幫忙。”蘭渝尊者一口氣說了那么多的話,那原本嫵媚的臉蛋變得更加蒼白了,平添了幾分弱柳扶風之姿。
“嗯,”淳于季汝向著歸真派的人到了上華城,這水更混了,不管之前的恩怨,現在她也需要妖族的助力。自然愿意幫助他們。
更何況,那些獸也的確無辜。她不能看不著。
“多謝。”蘭渝尊者終于松了一口氣,下一秒仿佛就要暈了。
突然,鼻間有一股不知什么味道的藥味。讓這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這是什么?”蘭渝覺得詫異。那是什么,她作為一個植系的妖修,都分辨不出。
“你不必知道。”淳于季汝不想等一個人昏了,她還要麻煩的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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