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今天是大婚的日子。
由于在南云大理國,個人的戀愛和婚姻是不允許的。
所有婚姻都是當(dāng)事人所在部門的最高級長官,根據(jù)具體的人員需求來決定的。
什么媒人上門,彩禮,迎新娘,這種風(fēng)俗通通不存在。
所以,明明今天下午就要婚禮,可蘇屠嶺里的氣氛,卻冷清的和往日里一般無二。
目前唯一能感受到的,大概就是今天因為婚禮,整個蘇屠嶺解除一天晨禁和宵禁,所帶來的人員流動加大吧。
楚騰達閑來沒事,來到敲響了云裳的門。
“誰啊?”
“我,要良。”
“手沒空,門沒鎖,自己進來吧。”
楚騰達推門進入房間。
看到正在梳妝打扮的云裳。
她正對著銅鏡,編織著極為復(fù)雜的魚骨編發(fā),旁邊,還有兩個私塾里的孩子,正為她妝點各種各樣的頭花。
見楚騰達進來,她給了一個禮節(jié)性的微笑:“隨便坐吧,有事嗎?”
“沒。”
慢悠悠坐下,楚騰達一邊深呼吸,一邊有些焦灼的搓著膝蓋和大腿。
可能是看出了這一點,云裳笑盈盈的對孩子說:“你們出去吧,剩下的老師自己來。”
兩個孩子聽聞,奶聲奶氣的道了一句:“先生再見”后,就離開了。
一點都沒有正常結(jié)婚時孩子應(yīng)有的興高采烈。
不得不說,云裳真的很善于觀察細(xì)節(jié)。
兩個孩子的離開,讓楚騰達感覺自在了許多。
如果她是圣元人,會是個賢妻良母吧?
“有事嗎?要良前輩。”云裳還是笑盈盈的問,只是笑容中少了些許開朗,多了三分為人妻應(yīng)有的矜持。
“昂,我來向你道個歉。”他縮著脖子陪笑道。
“道歉?道什么歉?”
“就是…那什么…你知道的。”
“龍嘯天領(lǐng)事和我的婚事嗎?”
云裳一語道破。
楚騰達抿抿嘴,點頭。
她盯著楚騰達好一會,突然平平的笑了,一邊伸手繼續(xù)編發(fā),一邊說:“不用放在心上,那晚是我情緒化了。”
“唉?”
意料外的平淡反應(yīng),讓楚騰達愣了一下神。
云裳叼著發(fā)簪,一邊編發(fā)一邊道:“龍領(lǐng)事是八歲投奔點蒼派的,當(dāng)年是我父母收養(yǎng)了他,我跟他一起長大。
其實從個人情感出發(fā),我確實挺想嫁給他的,但畢竟是個人情感。”
“所以你…難道不恨我?”
“為什么要恨?個人感情又沒有什么價值,談不上恨不恨的,我和龍領(lǐng)事都只是執(zhí)行命令而已。
更何況,那天晚上龍領(lǐng)事那么瘋狂,我其實對他還有些失望呢。”
“失望?”
“為了個人情感,違背宗規(guī),還當(dāng)場鬧事,我對他的印象其實差了不少。”
楚騰達蹙眉。
云裳的眉宇間很輕松,說明她沒有說違心話。
她確實是這么想的。
她編完了頭發(fā),看向楚騰達。
旋即,伸手扣住了楚騰達的手背,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請放心吧,要良前輩,婚后我會做好賢內(nèi)助的。”
楚騰達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像是在害怕什么。
“昂,謝謝,我也該去化妝了。”
簡單的笑了笑,楚騰達起身,陰著臉快步離開了云裳房間。
當(dāng)晚。
婚禮被安排在食堂舉行。
換上新郎裝的楚騰達英俊非凡。
邁入已經(jīng)坐滿將近八百人的食堂,面帶微笑的楚騰達心底卻是不寒而栗。
很冷清。
跟人們印象中的結(jié)婚不同。
整個婚禮現(xiàn)場冷清的跟義莊一樣。
八百人無半點議論聲,都靜靜的盯著走進來的楚騰達。
銅鑼,舞獅,煙花,什么都沒有。
楚騰達的眉頭不禁緊蹙,邁步走向坐于首座的林穹夫。
林穹夫面帶微笑,與楚騰達對視。
兩人懷揣著不同的心思逐漸靠近。
“參見首座,謝首座賜婚。”
“嗯,好,宣新娘進來吧。”
隨著門口護衛(wèi)一聲吆喝,萬千妝點,紅妝裹人的云裳也在兩個童子的陪同下,走進了食堂。
現(xiàn)場依舊很冷清。
沒有人發(fā)聲。
明明云裳打扮的那么漂亮,卻連半點吆喝都沒有。
一身晃眼的紅裝里,胭脂涂抹的美人嘴角含笑,眸如清泉。
楚騰達望著這個“妻子”,心里卻在隱隱作痛。
知道為什么白天,楚騰達離開她房間時會不寒而栗嗎?
因為她當(dāng)時的笑容明明那么美。
明明眼睛就像一個姑娘應(yīng)有的那樣散發(fā)著寶石般的光澤。
可其中,楚騰達卻看不到身為一個人應(yīng)有的精氣神。
不光是她。
整個點蒼派,除了龍嘯天,林穹夫,還有少數(shù)幾個人以外,楚騰達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這樣。
沒有精氣神,就跟傀儡使得。
云裳沒什么特別的。
她只是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女性而已。
其內(nèi)在。
和坐在這里的八百蘇屠嶺死士,乃至于整個南云大理國每個人民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今天云裳的話語,還有她的笑容,都在提醒著楚騰達。
不要對她有婦人之仁。
她美麗,開朗,活潑的皮囊里面,只是一具空殼罷了。
她沒什么特別的。
她只是萬千南云大理國國民的縮影罷了。
“新郎新娘敬茶。”
護衛(wèi)的吆喝中,兩人雙雙向林穹夫敬茶。
在南云大理國,結(jié)婚拜堂是不拜天地和父母的,而是拜自己所屬的上級。
林穹夫飲下茶,嘴角含笑的看著兩人。
“要良,本座把云裳許配給你,是對你的信任,你以后一定要誠心為點蒼派,為南云大理國做事,明白嗎?”
“屬下定當(dāng)盡心盡力。”
“云裳啊,本座很看好要良,婚后,你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要好好輔佐他,明白嗎?”
“小女子定盡心盡力。”
“好,喝交杯酒吧。”
兩人轉(zhuǎn)身對視。
交錯的眸光中,云裳兩眼如星,閃閃發(fā)光。
楚騰達雖然眼中透著無窮的喜悅,然而這只是他的演技罷了。
“小女子不才,余生還請相公多多關(guān)照。”
“娘子。”
言罷,兩人雙臂交錯,即將對飲交杯酒,
然而就在這時。
“不準(zhǔn)喝!”
大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歇斯底里的咆哮。
門口護衛(wèi)更是當(dāng)場被打飛進了食堂。
眾人齊刷刷看去。
只見龍嘯天手握戰(zhàn)刀,背后跟著七八十人,闖入了婚禮現(xiàn)場。
果然,來了嗎?
早有心理準(zhǔn)備的楚騰達面色不改,眼睜睜的看著龍嘯天走來。
讓我看看,林穹夫,你的最后一次試探到底是什么?
在你試探之后,就輪到我出招了!
“龍嘯天,本座不是關(guān)你禁閉了嗎?誰準(zhǔn)你進來的?”
林穹夫一拍椅子扶手,爆喝道:“林首座,我不管,云裳是我的未婚妻,我容不得他人橫刀奪愛。”
說罷,他上前一把摟住了云裳。
云裳大驚,拼命掙扎:“你瘋了,龍嘯天,放開我!快放開我!”
然而一個弱女子的力量,在一個強大武者面前,又豈能有半點作用?
龍嘯天指著楚騰達,大喝道:“我不管什么點蒼派規(guī)矩,反正我也不是土生土長的南云大理國人。圣元人,你要搶我的女人,就用你圣元的方式解決,有種一對一生死戰(zhàn)!”
“你以為本座會任由你胡來嗎?”
還不等楚騰達回答,林穹夫已經(jīng)一口否決:“你還把不把我這個首座放眼里?龍嘯天,現(xiàn)在退下,本座興許還可以不追究。”
“林首座,你不用說了,不就是打嘛,打唄,我無所謂。”
楚騰達的插嘴,讓林穹夫不免一愣。
還不等他反應(yīng),楚騰達已經(jīng)站了出來。
他顯然沒想到,楚騰達居然會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
事實上,楚騰達知道他們接下來會說什么。
龍嘯天和林穹夫肯定會逼逼好一會,然后說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讓我和我的人造反,到時候就算死,蘇屠嶺內(nèi)耗嚴(yán)重,戰(zhàn)力不足,也有可能會被外面的千武宗攻破。
然后林穹夫因為害怕同歸于盡,就讓楚騰達出戰(zhàn)。
美其名曰,大事化小。
還能賣楚騰達一個我重視你的意思。
也能讓楚騰達順利賣自己一個人情。
這種情況下,楚騰達必須出戰(zhàn)。
名正言順。
既然橫豎都要出戰(zhàn),楚騰達當(dāng)然不會跟著他的計劃走。
這個林穹夫不簡單,他打亂了我那么多計劃,我當(dāng)然也要還他一手。
所以,楚騰達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而正是這一答應(yīng),讓林穹夫反而陷入了被動。
因為按照正常的計劃,接下來的戰(zhàn)斗,楚騰達是要以化解危機為由出戰(zhàn)的。
因此,楚騰達不能殺龍嘯天,否則顯得不仗義。
可現(xiàn)在楚騰達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下來,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這等于是受到了挑釁主動應(yīng)戰(zhàn)。
這種情況下,楚騰達是可以殺了龍嘯天的。
那龍嘯天也是一愣。
這怎么和說好的不一樣?
法相,臨界突破,以氣御物。
只能用著三招嗎?
足夠了。
楚騰達含笑,上前一步,
右手掐出劍指。
唰的一身。
旁邊一個武者的戰(zhàn)刀當(dāng)場凌空飛起,飄至身旁。
眾人大驚。
林穹夫和龍嘯天更是面色大變。
除了法相,他居然還會以氣御物?!
楚騰達喝道:“龍領(lǐng)事,我也喜歡云裳,云裳不會讓給你,打吧。”
此話一出,龍嘯天懷中的云裳嬌軀微微一顫,驚愕的看著這個霸道的男人。
而楚騰達也接過半空中的鋼刀,毫無章法的隨便揮了幾下,已經(jīng)擺開了架勢。
楚騰達答應(yīng)之果斷,顯然打亂了林穹夫和龍嘯天的節(jié)奏。
見兩人面色中雙雙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愕,楚騰達的臉上,逐漸笑意浮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近半個月的時間,我一直處于被動。
現(xiàn)在,情報已經(jīng)收集完畢,師傅的下落已經(jīng)查明,昨天式神還找到了八城要良的關(guān)押處,蘇家鎮(zhèn)里,千武宗大軍更是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
不陪你們玩了。
楚騰達這一秒開始,要奪回局勢的主動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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