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單身,就隨他們去吧。”沈含玉釋然了。
“你到想得開,現在這宗家管家的位置,可不是你讓的事兒了,曲芳苓不來搶,我不姓簡!”
簡芝這話,沈含玉沒有反駁的必要,這是事實,不止要爭管家的地位,家產也要爭,反正就是宗家有的他們都要。
“他們要搶,也要看我們肯不肯給。如果是好樣兒的,阿姨也不想受累了,就給他們也沒什么。可是如果想用手段,阿姨,我們不能讓他們!
沈含玉慢條斯理的說,簡芝本來暴躁的心緒,突然就平靜下來,再回頭一看,剛自己的表現有點失常,在小輩面前丟面子了,忙坐正身體,慢慢啜著咖啡,不肯再多說了。
“嗯,你說得是。”簡芝沉了一下才說道。
“他們是先訂婚,還是直接婚禮?”
“先是你二叔去逼宮,老爺子聽說是曲芳苓,氣得半死,堅決反對。也不知你二叔用了什么手段,答應先訂婚了。昨天曲院長兩口子上門,提出要直接辦婚禮,老爺子現在騎虎難下,讓我把你叫去商量一下!
“叫我商量?”沈含玉嚇一跳,宗老爺子也太重視她了,讓她去還能拿主意嗎?
“對,叫你商量,你的話至關重要,可要想好再說。”簡芝意味深長看過來。
“阿姨,我哪有什么意見,要不您給我說說看?”沈含玉咧嘴一笑,兩個酒窩忽閃忽閃的,一派天真爛漫,簡芝又有些疑惑,這個隊友到底有沒有實力。
“我的意思是你們要先結婚,不能讓他們走在前面。本來宗青和就比青時大,再先結了婚,生下一男半女的,我們這一房的地位就尷尬了!焙喼タ紤]的夠遠,沈含玉垂手弄衣襟,沒有接話。
“這事兒長輩拿意見就好!
“你可別這么對老爺子說,萬一老爺子一時心軟答應他們,你不急著生長孫嗎?”簡芝見沈含玉這態度,當時就急了。
沈含玉對長孫這種事,并不算在意。只要孩子是她和宗青時的,是什么都無所謂,再說了,她的野心大著呢,也沒指著宗家這點家產。
只是宗青和現在有點喪心病狂了,隨著宗子修擺布,母親亡故未滿百天,就急著結婚,有點說不過去了。
“唉,隨他們吧,是不是長孫,也無所謂!鄙蚝裼浀米谇鄷r和曲芳苓一直無子,還不知道誰不能生呢,現在急個什么勁兒?
“沈含玉,你這人我怎么看不透,一會軟一會硬的。到關鍵時刻,你怎么就往后退了?”簡芝一急都說實話了。
“阿姨,現在這時候,急不得。二叔和二嬸這些年一直隱忍,能暴發出來,就是早就做好打算的了。你現在急著做出頭椽子,不是正中他們下懷。只要你亂了陣腳,他們就能趁虛而入!
“我知道,老二這兩口子是夠能忍的,現在發作出來,一定是有了勝算,所以我才急的啊!
“什么叫勝算?生了孩子還可能夭折呢,哪一步是必須的?”沈含玉把玩著咖杯,冷冷一笑,簡芝看著她,后背一陣發涼。
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簡芝覺得不用多說什么了,只聽沈含玉的安排就行了。
“那現在怎么辦?”
“我跟你回去見爺爺。凡事都讓爺爺做主。他們想先結婚就讓他們結,至于能不能生出孩子,那就是天意。我們不可違,F在可著勁兒讓他們表演,既然他們想走到臺前,就讓他們上來。阿姨你先退到幕后,也不要抱怨,只管聽話去做就好了!鄙蚝襁@番安排,簡芝可不干了。
“這二十多年在宗家,我就沒受過氣……”
“那您要學著點了!
“憑什么?”
“憑您以后還要再做三十年的宗家管家。”沈含玉放下咖啡杯,咄咄逼人。
“你就這么肯定?”簡芝被她的目光壓得接不住了。
“其實您想啊,多么簡單的事。您不給他們盡情表演的機會,怎么能讓爺爺看出他們的真面目?”沈含玉嫣然一笑。
“你說的有道理,可以試試。”簡芝站起身去取外套,沈含玉殷勤地走過去,幫她穿好。
“阿姨,以后我們要相互幫助。”沈含玉把手套遞到簡芝的手中。
“當然,你是我的親兒媳。”簡芝點點頭,走在前面。
她們回到宗家時,宗老爺子已經坐在客廳里,臉色陰晴不定,人呆呆的,一直到沈含玉叫了一聲爺爺,才發現她進屋了。
宗老爺子氣色不佳,呼吸也有些急促,像在拉風匣。
沈含玉有些不安,應該找馮大夫來看看了,不能誤了病情。
“那天曲院長給老爺子開了藥呢,喝了有兩天了。”簡芝小聲在她耳邊說。
“藥方子抄給我。”沈含玉不動聲色的說。
“好!焙喼ヱR上站起身,幾分鐘后,沈含玉余光見她把一張紙塞進羽絨服外套的口袋。
“小玉,你對這件事怎么看?”宗老爺子問話時并不跟沈含玉對眼視,似在回避什么。
“凡事由爺爺做主!鄙蚝褫p輕巧巧一笑,全無心機。
她心里明白的很,現在宗老爺子開口問,就是已經有主意的事,不過是走過場兒,她何必螳臂當車。
上一次她強調不肯辭職的時候,宗老爺子是有幾分不悅的,現在這番表現,馬上加了分兒。
“小玉就是個厚道孩子,沒什么可說的,爸您是宗家的當家人,您說得算吧!焙喼ヅ醪柽^來,替沈含玉說了一句。
“嗯,小玉這孩子是很厚道。凡事也不爭,我瞧你現在越來越喜歡她了!
宗老爺子也不傻,從開始簡芝的態度到現在,可以說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
“爸,我不比您,閱人無數,一瞧就知人本性。開始我還擔心,小玉這孩子是不是太木諾老實了,不適合我們家。接觸下來才發現,這孩子機敏又有靈性,配我們青時到是極好!
簡芝這番話,又拋了自己的一點私心做餌,又把沈含玉暗自夸了,可以說配合到極致。
“你能這么想是很好,我還擔心你們婆媳關系,現在看是多余了。小玉既然沒意見,那就讓青和先辦婚事吧。”
不知為何,說這話時,宗老爺子長嘆一聲,竟是頗多無奈。
沈含玉沒想到,曲芳苓和宗青和能急到什么程度,連春節都等不到,婚禮定在一周后。
宗子修張羅的,肯定要大辦。
簡芝聽了沈含玉的話,處處低調,宗子修要怎么做,只管請示宗老爺子,只要老爺子開頭,她全部照辦。
文萱一向是不管事的,在宗家的存在感很淡薄,現在突然到了臺前,整個人狀態也不同了,走路生風,腳不沾地一般,里里外外,比簡芝的出鏡率還高。
那曲家上門提親,也是被逼無奈。
眼看著兒子在醫院是廢了,本來也心疼兒子,恨著曲芳苓。所以就沒打算再管她的事了。
曲芳苓委委屈屈去姥姥家住了幾天,可是耳根沒閑著,就聽著一件又一件關于沈含玉的消息傳來,每件事都扎心。
她就奇怪為什么沈含玉會這么順,凡事到她手里都會為她所用。
宗青時也不肯再鬧了,大有認命的意味。
還有就是那日在訂婚儀式上,宗青時附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誰都沒有聽到,也幸而沒有人聽到,不然她的心都要碎了。
只怕再也沒有臉見人。
宗青時說的是,如果沈含玉被傷及一絲毫毛,都要她來陪葬。
當時她出于害怕的心理倒戈。
可過后越想越寒心,這是什么樣的男人?上一秒還在跟她說,非她不娶。下一秒為了那個狐貍精就想弄死她。
她委屈。
宗青和找上來,有點出乎她的意外。
他剛認親時,曲芳苓還沒有絕了嫁進宗家的心思,所以當他是敵人。打量時多看了幾眼,也是在估計戰斗力。
后來事情越來越多,她進不去宗家了,也就差不多把這個人給忘了。
她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就是曲浩住院,父母不想見她。她有家難回,在李艷麗家住了幾天,就被嫌棄了。
那時的旅館和招待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本市人不能住進去,有證明也不行。
曲芳苓拎著包從李艷麗家出來,失魂落魄的上了公交車,她去了宗家園子。
“宗家園子站到了,下車的乘客……”售票員喊起來。
這一站下車的人很少,曲芳苓從人群中擠出來,用盡了力氣。
落到地面上時,她的腿有些軟,這個從小學開始就跨進過無數的門,突然有些陌生了。
她是沒有勇氣去按門鈴的,她想見宗青時,只能等。
時間過得很漫,她的身上慢慢失去了知覺。她沉浸在回憶中……
第一次見到宗青時,她還只有十歲。
那時對帥氣什么的沒什么概念,只是覺得他干凈。清清爽爽的眼睛,看人時暖暖的。她想,這就是她要嫁的人吧。
以后的歲月,她像只小獸,被嬌縱壞了,到處留情,把那些用不完的精力到處揮灑。
可是只有自己心底才明白,宗青時一直在那里。
宗青時十五歲時溺水,差點要了性命。
當時她也在宗家,雖然宗老爺子不許任何人靠近,她還是偷著去窗下聽里面的動靜。
宗老爺子把宗青時放在最里間的屋子,什么也聽不到。
她只能默默祈禱,把她的青時哥哥還回來,拿走她的什么都可以。
宗青時終于可以走出房門了,她驚喜地撲向他。
他只是冷冷推開,眼睛里的光不見了。
從那以后,她發現宗青時變了。這變化說不出來是什么,他似乎把心留到了水底,沒有帶回來,原來的小暖男不見了。
他冷得要死,無意中的一句話都像刀子一般,胡亂傷人。
可是他對她,卻談起婚嫁來,看似更主動了。
只是簡芝像一只守財奴,守著自己最大的保藏,不許曲芳苓覬覦。所以他們的關系一直沒有公開。
沈含玉的出現,是他們之間感情的催化劑。曲芳苓能感覺到宗青時的急切,這很難理解,可他卻是在推進。
就在她千方百計以為一切都會水到渠成時,沈含玉突然成了贏家,她輸得莫明其妙。
到底是哪一步錯了?她想不通,她想問問宗青時,為什么。
門開了,宗青時面無表情走出來。
曲芳苓不顧他身邊的團叔,大步沖上去。
團叔發現她,如臨大敵,剛要攔住她,宗青時已經搶先一步經過了她的身邊。
曲芳苓被釘在原地,宗青時視而不見,好像她這個人是空氣一般,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青時哥!彼跞踅辛艘宦,宗青時上了團叔的車,揚長而去。
她不用再問什么了,已經有了答案。
他們從此是路人。
從十歲到二十三歲的一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
宗家大門又開了,她逃也似的上了一輛公交車,頭也不敢回。
她也不知去什么地方,在售票員的訓斥下,掏出五元錢。
售票員把剩下的四元七找給她,她也不接,被售票員狠狠塞在手里。
她像個傻子,呆呆看著前方,坐在她旁邊的人都不安了,讓出一個安全的空間給她。
不知不覺就坐到了終點站。
司機和售票員下了車,才看到還有個人,特意上來攆了一回。她和包一起被扔了下去。
終點站在一個大橋下面,地點偏,大風卷著殘雪,往她的口中灌。
她一時也辯不清方向了,不知往哪里去。
宗青和從雪中走出來時,她有一剎那恍惚,這難道是宗青時嗎?
二人原也有些相像,宗家的血脈還是在他們的臉上留了記號。
“你愿意跟我做筆交易嗎?”宗青和這句話并沒有什么疑問的口氣,好像吃準了,曲芳苓一定會答應。
“好!鼻架咭痪湟矝]多問,現在不管是誰,只要能帶她走,就可以了。
宗青和把她又帶上一輛車,這次去的是火車站的方向。
他帶著她,走到一間平房前。
門鎖著,里面黑洞洞的,門玻璃是碎的,上面還有破爛的窗子在風中搖曳。
屋子里面陰森森的,宗青和拉了一下燈繩,燈泡亮了,昏黃色的。
宗青和的臉在燈光下,柔和了一些,給她一些錯覺,這就像十五歲前的宗青時。
“你不是想進宗家嗎,我娶你。”宗青和的話,帶著歧義。
曲芳苓想抗議,說我不是想進宗家,我只是想要青時哥哥。
可是這話她說不出口,她也有自尊的,她的自尊已經被踩爛了,自己還要再去踩上幾腳嗎?
她寧可承認自己是拜金的,就為了宗家的名利才要嫁宗青時的,這都比她承認失戀要好受得多。
她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吧。我媽就死在這張炕上!弊谇嗪屯蝗徽Z氣一轉,曲芳苓嚇得彈起身,撲向他的懷里。
他冷冷一閃,把曲芳苓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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