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老宅。
二人抵達時,已是午后。
“回來啦!”
看見車輛緩緩駛近,一早便候在門口的王媽激動地喊道:“老爺,少爺少夫人回來啦。”
不一會兒功夫,韋政韜便在小吳的攙扶下,走到老宅大門口。
車剛一停下,沐笛立刻從車上下來。
“爺爺!”沐笛喚著,快步朝老爺子小跑過去。
“笛兒,可算是回來了。”老爺子拄著拐杖,顫巍巍朝前走了兩步:“爺爺得有大半個月沒見你了,快讓爺爺好好看看,有沒有餓瘦?”
“爺爺,放心好了,笛兒才不會餓著自己。”說著,沐笛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倒是您,我可得好好看看,您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當然有!”話雖這么說,卻掩飾不住韋政韜臉上顯出的那幾分心虛。
“真的?”沐笛望向一旁的王媽。
王媽自然是不敢說實話的,只好垂了眸子不去看她。
“爺爺,您要是不說實話,別怪笛兒生氣不理人哦。”
韋政韜癟癟嘴:“就是中間偷吃過幾次蛋糕。不過我保證,絕對不超過……”
說著,韋政韜伸出手比劃了一個3。只見他頓了頓,又將手勢改作了5。
“絕對不超過5次。”
沐笛強忍著笑:“爺爺真乖。”
韋源燁在一旁看著這場面,不禁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曾經那個殺伐狠厲,馳騁一世的男人,到老居然被一個20未滿的小姑娘治得服服帖帖的!
“外面天寒,有什么話,咱進去再好好說。”
說著,韋源燁跟沐笛左右手攙著老爺子,走進了老宅。
與此同時,在相距200余米的另一座莊園城堡內,有一只超倍數望遠鏡,正對著韋家老宅。
*
創業之路,總是充滿了艱辛。
韓啟忙完年前亟待處理的事情時,已經是除夕當天下午五點多鐘了。
他看看表,緊接著從保險柜中取出另一臺電腦,發出幾封郵件后,才離開了公司。
剛到停車場,便看見了一熟悉的身影。
“婧兒?好端端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韓啟蹙眉,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么。”韓婧垂眸。
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就連她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身為親哥哥,韓啟自然看得出妹妹走些不對勁。
情緒肯定不對!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韓啟走到韓婧面前,抬手欲要摩挲女孩的發頂。
可韓婧卻下意識往后推了兩步,剛好避開韓啟伸過來的手。
頭一次,她躲開了!
韓啟臉色微僵,手掌在半空中頓了頓。
“婧兒是個大姑娘了!”韓啟收回手,嘴角微勾。
說這話,是為緩解尷尬。
“是不是受人欺負了?”韓啟將手插回大衣口袋。
倏地,他似是意識到什么:“是不是爸又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來了?”
韓婧擺擺頭,不說話。
“來,婧兒,咱先上車。”
韓啟領著韓婧坐上副駕駛座,自己再鉆進了駕駛座。
“婧兒,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自打母親不辭而別離開家,韓衛民工作忙,跟倆孩子的交流自然不多。
時間一長,這兄妹二人自然就把彼此當作了最親近的人。
不管有什么心事,韓婧都會第一時間告訴韓啟的。
可今天,這是怎么了?
“哥。”韓婧抬眸:“你看新聞了嗎?”
昏暗的車廂里,韓啟看不清女孩的眸底。
“什么?”
“我們學校,有女生莫名失蹤了。”
“失蹤了?是不是打了什么黑車?”韓啟下意識說道。
最近,這種新聞可沒少出現。
韓婧密切注意著韓啟的一舉一動,包括每一個聲調的起伏。
她并未聽出任何異常。
看韓婧情緒如此低落,韓啟繼續問道:“婧兒,是你朋友?”
“同學而已,談不上朋友。”
戴珊向來跟沐笛有矛盾,韓婧自然也喜歡不起來她。
韓啟大抵摸清了自家妹妹情緒低落的原因:“婧兒,我知道你向來善良,但這種事……”
還未等韓啟說完,韓婧便毅然打斷:“是戴珊!”
韓婧的眸色,愈發深沉了。
“戴珊?”韓啟鮮少有如此刻般震驚的:“怎么會是她?”
韓啟臉上,在一股難以置信的震驚之余,還有一股逐漸上涌的悲傷。
“哥,你是在難過嗎?”
她方才看得很分明——原本只是作為一個局外人寬慰自己的哥哥,驀地悲傷起來。
這分明是從局外人變成局內人了!
這番變化,在韓婧看來,是喜人的!
韓啟緩了緩神。
“婧兒,讓你見笑了。”只見他用手輕輕撫了撫溫熱的眼眶,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只是大半月前我們還見過,沒想到現在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多少有些緩不過神。”
韓婧知道,戴珊有一陣跟韓啟走得很近。但沒多久功夫,這二人便沒再來往了。
前陣子,戴珊在韓家大宅外看見戴珊和韓啟時,還很是驚詫。
“你不是跟她分開很久了嗎?怎么會又見面?”韓婧是有意這么問的。
韓啟和戴珊的那次見面,韓婧分明親眼見過。
“她對我……”韓啟微頓:“都是我不好,才讓她誤會了我和她的關系。”
看起來,韓啟倒是十分真誠。
話語之間,似是并未隱瞞些什么東西。
“那天……她還特地穿了我跟她一道買的一件紅色大衣。”韓啟目光落在窗外,感懷著過去:“我分明知道她對我的心思,可我卻因為享受這種曖昧,沒能在一開始便拒絕她……”
“倘若那日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她,而是答應跟她一試,今日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如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我這一輩子都欠了她!”韓啟似是在自嘲。
說著,韓啟將視線轉回韓婧身上:“婧兒,我是個壞男人吧?”
望著韓啟的那雙眼眸的眸光,眼下終于緩和了不少。
該是她想多了吧!
否則,韓啟怎么會把這些事的細節毫無保留地告訴自己?
韓婧如是想著。
看著眼前這男人,韓婧腦中突然浮現出小時候的那些場景。
那時候,但凡是遇到什么困難或危險,韓啟總是第一個沖在前頭,將她死死護在身后的。
她輕輕擺頭:“哥,戴珊現在只是失蹤,她福大命大,不會有危險的。”
聽到這里,韓啟大抵已經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現,堪稱完美無缺。
“還有……”韓婧繼續道:“愛情這種事,強求不得。哥,你不必要自責。”
韓啟臉上的悲傷,并未退卻半分。
這讓韓婧愈發不好受了。
她愈發自責起來,面前這人可是跟自己一同長大的親哥哥——她怎么能懷疑他?
只見她伸出手,搭在韓啟肩頭:“哥,人各有命。今日除夕,我們一家人,好好過個年才是。”
“那好!”韓啟長嘆一口氣,微微調整狀態,啟動了車。
韓婧未能注意到的是,韓啟嘴角微揚起的傲。
*
因著除夕的緣故,整座城的夜,比之以往要安靜很多。
最熱鬧的,當屬那些外國人常聚居的酒吧。
人潮之中,有一個黃皮膚黑頭發的身影,落寞地坐在吧臺處,獨自飲酒。
與那些舞池中盡情歡樂的老外們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小伙子,除夕夜的,你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啊?”
看著歐若將酒一杯又一杯灌進肚子里,酒吧老板不禁問道。
除夕這種大團圓的日子,為何孤身一人喝著悶酒?
歐若已經醉得厲害,他抬著紅眸,看了眼酒吧老板,顯得有些不耐煩。
“什么叫一個人?”歐若嘴里噴出濃重的酒氣:“你這滿屋子的人,難道都不是人?”
“我……”酒吧老板一時語塞:“小伙子,怎么不回家過年?”
眼前這少年,看著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
若非他強烈要求,老板根本不會把酒賣給他。
再說了,他這里都是些湊熱鬧的老外,哪里有什么黑頭發黃皮膚的華國人?
平時有,可今天沒有!
今天是除夕!
“回家?”歐若苦笑:“這不是我的家嗎?”
“我看你是喝糊涂了!”
“我沒醉!”歐若反駁道:“對于四海為家的人來說,這天下,哪里都是我的家!”
說著,歐若又將杯中新滿上的酒灌進了肚子里。
老板無奈嘆了口氣。
看來,也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啊!
因為沒有家,所以哪里都是家!
*
2015年的農歷新春,千家萬戶張燈結彩,用各自不同的方式慶祝著這個喜慶的日子。
京城警察局里,卻是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
“羅隊,女尸的身份已經確認了。”一年輕男子慌急慌忙地跑過來。
聞言,羅暢不禁屏住一口氣,靜靜等著接下來的消息。
“是戴珊。”
羅暢心底一沉,看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還是發生了。
“我知道了。”羅暢的聲音冷冰冰的。
“那這消息,我們要怎么處理?”
“通知新聞辦那邊,發布出去吧。”
“好。”年輕男子應聲。
他走出幾步后,又忍不住往回看。
看得出,羅暢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但又不好多問,他嘆了口氣,擺擺頭,走了出去。
良久,羅暢才取出手機,鼓足勇氣撥出了那通電話。
“戴叔叔,我是羅暢。”
“小羅啊,是不是有姍姍消息了?”聽得出,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幾分焦急。
“恩。”羅暢微頓,后面的話,他著實是不知怎么開口。
終于,他還是鼓足勇氣:“戴叔叔,今早在城郊的護城河里,找到了姍姍。”
“河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戴父不會聽不明白羅暢的話中意,不過是下意識不愿意相信罷了。
仿若只要他不這么想,女兒便還在。
“戴叔叔,請您節哀。”
電話那頭,再也沒有傳來戴父的聲音。
良久,只留陣陣忙音。
……
戴珊落水溺亡的消息,很快便傳遍大街小巷。
頂著京大才女這樣的身份,這新聞很快便被頂到了V博熱搜首位。
自京城警方出面證實了此消息后,京大官博也立刻發了一條V博——
#愿天堂沒有苦痛!#
文字下方有兩張配圖,一張是戴珊生前的照片,被制作成了黑白色調;另一張則是醫院的診斷證明——重度抑郁癥。
一時間,網上再度掀起了有關“抑郁癥”的科普風潮。
……
文家。
文馨慵懶地從樓上走下來:“爸,大過年的,你一大早把我叫起來干嘛?”
她打著哈欠,身子往沙發上一沉,似是下一秒便要重新走進夢里。
“睡睡睡,就知道睡!”文濤海將手里的平板遞到文馨面前:“出大事了!還有心思睡?”
文馨盯著屏幕,卻看不清上面的字。揉了好幾回眼睛,這才看清了。
“什么?戴珊抑郁癥自殺了?”文馨一下子回過神,從沙發上談了起來。
“那孩子,前陣子還活生生在我們面前,怎么說沒就沒了?你不覺得奇怪?”文濤海意有所指:“這事,現在在網上傳的人盡皆知的,該不會牽扯到我們文家吧?”
數月前,戴珊就是被文濤海趕出文家的。
在那之前,戴珊看上去正常極了。若真是患上抑郁癥,恐怕也是最近的事。
“抑郁癥這種事情,可沒這么容易看出來。說不定,早先就有征兆了。”
這年頭,選擇微笑抑郁的人,多了去了。
“也是!”文濤海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她以前在我們家遭受的那些事,可千萬不能傳了出去,知道嗎?”
“爸!”文馨有幾分不耐煩了:“又不是我們文家逼死她的,是您想太多啦!”
文濤海癟癟嘴:“也是。”
眼下,只希望戴家人不要來文家無理取鬧才好!
*
依舊是昏暗的房間,只有熹微的幾束晨光可以從鐵窗中照射進來。
女人被困在角落,被白布團撐大的嘴已經皴裂開。
伴著刺耳的吱呀聲,厚重的鐵門被打開來。
男人走進來,手里端了些飯菜。
“嗚嗚嗚——”女人一陣狂叫,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噓!”
男人走近,揭下罩在女人頭上的眼罩。
“今日大年初一,也該喂你吃頓好的。”
女人用僅能微小活動的腳,將面前的飯菜打翻。
“不吃?”男人也沒生氣:“那我們來看點有趣的。”
說著,男人打開房間里的老式電視機。
畫面上,正是城郊護城河打撈尸體的場景。
------題外話------
雪莉居然自殺了,哎......
雖然二閑不追她,但還是很震驚,有點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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