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一開始幫董琳珊是因為董琳珊和時焰的關系，時焰又是柏璟的表弟。后來相處的一年多將近兩年時間，又是住在同一個宿舍，她已經漸漸把董琳珊當成朋友。
雖說和董琳珊的關系沒有和貝樂樂向素那么要好，董琳珊也是水芊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中的一員。
更何況還有個柏璟不會不管的時焰。
柏璟管的人，她自然也會管。
見她像是在思考，已經不再動桌上的小吃，柏璟無奈輕笑，往她的碟子里又夾了點東西，“別多想，又不是小孩子，這點小事他們能自己解決。”
柏璟知道，她這樣淡漠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為他，肯定不會多管這些事。
見柏璟似乎真沒有擔心，水芊芊才笑笑，繼續吃東西。
還招呼貝樂樂一起吃。
柏璟時不時給她夾東西，還端了杯溫水放在她手邊，照顧得非常周到。
水芊芊大概是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坐在對面的鄭書婉看到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心里又止不住的“嘖嘖”了兩聲。
即使上次吃飯她就見識過這兩人在一起是何等的旁若無人，兩人之間，別人完全融入不進去。再次看到，她還是會很不適應。
兩個冷冰冰的人在一起，居然能營造出這么溫馨讓人羨慕的氣氛……
看到這樣的他們，誰能想到水芊芊是個話少難相處的人呢？誰又能想到柏璟是京都各世家小輩都忌憚的人呢？
難怪在觸及心理陰影最脆弱的時候，水芊芊還記掛著柏璟；難怪許秋碰了據說是柏璟送的手機，水芊芊會那么生氣……
*
“當年你為什么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后來又為什么放棄學業回來？”
走廊盡頭，時焰和董琳珊對立而站。
時焰臉上是董琳珊從沒看到過的認真。
動動唇，竟是說不出如之前一樣隨意帶過的話。
還像之前一樣說她當年就是突然想出國，后來又突然想回來？現在的時焰顯然不會信。
應該說之前他也沒信，只是沒追問她而已。
“我……”董琳珊不知道該怎么說。
見此，時焰苦澀一笑，“難道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
每天都帶著燦爛的笑，單是看著他的笑容就能讓人很快樂，這才是時焰。
看到時焰此時的表情，董琳珊心里也不好受。
他們誰也沒說對彼此的心意，但一直以來，對方的心意他們都心知肚明。
她是最不希望時焰變得不像時焰的人。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你說什么我就聽什么，只要你別隨意編兩個理由來搪塞我就行。”
看他一眼，董琳珊就別開了視線沒敢繼續看著他，“當年坐上飛機我才知道家里是要送我出國。出發的當天早上，他們才告訴我已經幫我和學校請好假，說是要帶我去旅游。我說先得告訴你一聲，以免你等我，我爺爺說他會讓人去告知你，讓我只管安心和我爸媽出去旅游。”
“事實上哪里是什么旅游，他們早就安排好一切。等我到了那邊，沒有他們的允許根本回不來，我媽又在那里看著我，不準我和國內聯系，所以……”
“所以，你才會出國沒打一聲招呼，才會一直沒聯系我？”時焰沒想到事實居然是這樣，難怪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
“就算要在外進修，也不用斷了你和國內所有的聯系，怎么……”
看到董琳珊的表情，時焰瞬間了然，“你、你爸媽是不準你聯系我？”
他這樣的身份，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追捧著，唯獨自詡清高的董家看不上他。
因為他有一個出身娛樂圈的媽媽；因為他從小“不務正業”只專注唱歌跳舞……
說真的，如果不是董家有他在意的人，他連正眼都不會看董家。
董家也算幾代世家，卻連最基本的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不知。自詡音樂世家，瞧不上出身娛樂圈的人，尤其瞧不上他這種流量偶像。
卻忘了流量偶像也是有實力的。
單靠顏值，他可不會有這么多粉絲。
說白了，董家就是一群頑固。
“也不是我爸媽，我爸媽都聽我爺爺的……”
有什么差別？董家就是董老爺子當家。
深吸口氣，時焰再問：“那之后呢？你為什么又回國了？既然都出去了，再堅持幾年你就能學成歸來。以你的天賦和你們董家的關系，前途一定一片光明。”
“我……”
“都說到了這份上，你說什么我都能承受，別話只說一半，你知道的，我不喜歡。”
她當然知道。
要么別說，要說就說全部，不喜歡支支吾吾。
這就是時焰。
“我在國外看到了你拍的廣告。”說著，董琳珊抬眼看他，“我竟然是看到你的廣告才知道你已經入娛樂圈。”笑得有點勉強，“當時我突然好難受，我們明明從小無話不談，你的人生邁出這么一大步，我居然是通過外界知道的。”
“我出國的第二年，你的廣告就在國外出現，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再不回國，怕是永遠也趕不上你的腳步。”
“你怎……”
“你別打斷我，讓我先把話說完，我怕如果不一口氣說完，我會說不下去。”
“當然，怕趕不上你的腳步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知道的，我爺爺不會同意我和娛樂圈的人走到一起。在我們家，對自己的人生是沒有選擇的，如果不想走長輩安排好的路，就要走出一條讓他們信服的路來。”
“大概是我們家的人天賦都給了音樂，讀書學習對我們家的人來說很吃力。我祖爺爺就定了個規矩，如果我們家的人不照著家里安排的路來走，就要考上全國最高的學府。只要能考上，家里一概不再管我們的事。”
說到這里，別說時焰，董琳珊都覺得有點好笑。
也只有他們董家才會定這么奇葩的規矩。
“只可惜，從我爺爺到我爸爸再到我這一輩，也只有我堂哥做到而已。”
“你也做到了。”
倒是確實像鄭書婉說的那樣，是因為他，珊珊才回來的。
她想決定自己的人生，究其緣由，是董家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至于職業，音樂本來就是珊珊擅長的領域，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她也不會小小年紀就練鋼琴練到手指出血。
董家給她的職業規劃，她顯然是不討厭的。
想到這里，時焰就很感動，更覺得愧對她了。
他們兩人，是她在犧牲，而他依然做著喜歡的事。
“不，如果沒有芊芊，我根本做不到。”她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她很清楚，當年水芊芊沒轉學過來之前，幾乎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她都在學習。
但是，沒有一點成效。
就算有，也很細微。
她那個分數，別說京大，就是二流大學都考不上，運氣再差一點，連考上三流大學都難。
“我很感激芊芊，如果沒有她，現在我估計又被送出國了。”
她媽媽在國外陪了她將近兩年，看到她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才留一個阿姨盯著她。
她才找到機會溜回國。
她坐飛機回國，不是直接到的江城，而是到一個比較偏遠的城市。然后她不再坐飛機，而是坐客車火車繞遍大半個中國來到江城。中途有些好些客車買票不需要身份證，所以就算知道她已經回國，董家也找不到她。
再說，董家人也想不到她會在江城，因為她姑姑家就在江城。全國除了京都，她最熟悉的就是江城。
不會想到她在江城，更不會想到她還和左葵選擇一所學校，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確實應該感謝她。”他也很感謝水芊芊，不然他現在也不能和珊珊在同一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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