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水芊芊一人注意到柏璟的表情。
想也沒想，水芊芊就從手邊擺放的餐具里拿出一個勺子，這么隨手一扔，勺子就飛了過去，插在齊肩卷發女生手邊的桌上。
入木三分！
只差那么一點就插在了女生手上！
僅是一把鐵勺子……這桌子雖是木質，質量卻不差。
卷發女生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竟是連手都不自覺的僵住。
“你……”
“你膽子也不小，敢當著我的面這么明目張膽打我男朋友主意的人，你是第一個。”就是在京都，許容在她面前都不敢把對柏璟的心思直接表現出來，而是用著一個小時候玩伴的說辭。
后面兩個女生也被嚇到了，生怕卷發女生再惹事，忙拉住她退后。
卷發女生才回過神。
能在貴族學校混得別人不敢招惹，自然也不是莽撞沒腦子的，緩緩心緒，“抱歉，打擾了。為賠罪，兩位在這里的消費直接記我賬上，我叫云語。”
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一眼就看上的男生。
就這長相氣度，不是萬華的學生卻能出現在萬華校園內，再加上這個女生的身手……定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真得罪了說不定會給家里惹麻煩。
當然，如果不是看到水芊芊有這樣的身手，云語也不會想這么多。
“我們走。”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今天過來目的不在此，兩人都沒打算多計較。說到底，也是對方夠聰明，不然不管是水芊芊還是柏璟，估計都不會就這么算了。
人走后，水芊芊還好，柏璟的心情似是受了點影響。
見此，水芊芊猶豫一下，將菜單遞給他，“我不知道該點什么，你來點吧。”
柏璟接過，翻開點了幾樣招牌的。
直到服務員將菜端上來，柏璟仍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水芊芊輕笑道：“一件小事而已，不用多想。”分明該是她生氣，是女生來找他又不是男生來找她，最后生悶氣的卻成了他。
“頭一次覺得，這張臉是個麻煩。”
柏璟會說這個話，是水芊芊完全沒料到的。
尤其是他這個語氣……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很奇怪。
“覺得麻煩你還能不要啊？別心情不好了，吃飯吧。”頓頓，水芊芊又說：“不是有這樣一張臉，和我坐一起你不會自卑？”
后面一句完全不是水芊芊的風格，會這么說，完全是想讓他別多想這種不算事的事。
倒是柏璟聽到她這個略帶自戀的話，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罷了笑笑，“說得也是。”她這么優秀還這么漂亮，沒點資本，他還真沒資格站在她身邊。
水芊芊輕笑，給他夾菜。
又是溫馨的一次用餐。
*
吃過飯，兩人又在萬華私校里散了會兒步，出校門后也沒急著回去。去車上取了太陽傘，柏璟就撐著傘給水芊芊遮太陽，往別墅區的公園走去。
還是水芊芊問柏璟要不要再四處看看，那邊有個公園，她小時候常去那里蕩秋千。
當然，很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去的。
她也經常放學后吃過飯沒直接回家，而是去公園坐一會兒。
大概是覺得傍晚時分公園里比較熱鬧，經常能看到附近的住戶帶著孩子去那里玩。
柏璟既然在這里，水芊芊就想讓他陪著她過去走走。
除了學校和家，她待得最多的就是那個公園。在公園里，她坐的最多的也是那個永遠沒有人推的秋千。
正值晌午，公園里人很少，只有幾個坐在樹蔭下下象棋的老人。
這個時間點，還是在這樣的假期看到兩個年輕人出現在公園里，老人們都很意外，又不由感嘆，哪家的孩子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這些老人里也不乏水芊芊面熟的，只是多年不見，她也長大了，他們自然也不記得她了。
兩人走一會兒，水芊芊就停下，盯著某個方向看。
柏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恰看到幾棵大樹下，安靜掛在那里的秋千。
柏璟提議：“過去坐坐？”罷了又補充：“天正曬人，恰好可以過去乘涼歇會兒。”
水芊芊卻沒有立即應他，而是說：“以前我經常坐那里，幾年不來，周圍的樹都長這么高了。”
她話中隱著的感慨沒躲過柏璟的耳朵。
換一只手撐傘，牽起她，“走吧。”
水芊芊抬頭看他，恰撞進他寵溺又溫和的眸子，收回目光任由他牽著往那邊走去。
到樹蔭下，柏璟就把傘關上放在一旁，扶著她坐在秋千上，“坐著，我推你。”
水芊芊仰頭看他，心情十分復雜。
就在過來的路上，她還想著以前坐在這個秋千上從來沒人推。
看到她眸中有感動，同時又夾雜著其他情緒，柏璟輕笑，揉揉她的發頂，“扶好，我要推了。”
水芊芊忙扶好。
說推就推，長這么大，水芊芊還是第一次坐蕩高的秋千。
心情從一開始的復雜到后來的無比開心，臉上也漸漸浮出笑容。
果然，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收走一些東西，總會還一些回來。沒有得到，或許只是因為時間還沒到。
柏璟推了十分鐘左右。
這過程中，誰也沒說話，但兩人心情都不錯。
秋千停下，“還推……”
柏璟話沒說完，就被眨眼間調轉方向面對他的水芊芊環住脖頸吻住了。
調轉方向那瞬間，水芊芊突然覺得她這么多年的身手沒有白練，這樣快速又有些難度的動作，她做來毫不費勁。
微微闔著眼，這是水芊芊最認真細致的一次主動。
柏璟微愣，而后順著彎下腰，不讓她那么費勁，原本扶著兩邊秋千繩的手，一只收回攬著她，好讓她不至于從秋千上跌下。
遠遠看去，陽光下，林蔭間，一人坐在秋千上仰著頭，一人彎著腰……
唯美而又溫馨。
下棋的老人留意到這邊，不由得感慨：年輕真好。
一吻畢。
水芊芊就這么環著柏璟沒松開，這樣對視，“柏璟。”
“嗯？”
水芊芊卻突然笑開了，“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他在身邊，特別好。
見她這么開心，柏璟也不多問，抬手將散落在她臉側的幾縷別到她耳后，在她身側坐下。
一手從她身后繞過，扶著另一側的秋千繩。
水芊芊順著靠在他肩頭。
“以前我經常來這里，就是坐在這個秋千上，不過幾乎都是我一個人。每到傍晚，附近的住戶都會來這里或散步或休憩，我就坐在這里看著他們。”很羨慕。
是的，就算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那時候的她，是真的很羨慕那些有父母家人帶過來玩的同齡人。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和那些同齡人也是一樣的。
“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嗯。”她也會陪著他。
就在剛才他推秋千那瞬間，她想通了很多事。
連一直不愿承認從前坐在這里看著別人是因為羨慕，她也愿意承認了。
都已經是過去，真沒什么好計較的。
她現在很好，未來也會更好，這就足夠了。
*
兩人在這里坐了很久，往萬華私校外的停車場去時，走的不是來時那條道，要經過水芊芊以前最常吃飯的那家店。
“以前我常在這家店吃飯。”
如今再提起，水芊芊已經不會有太大感觸，這大概和她想通了很多事有關。
“要不要進去看看？”
柏璟剛問完，兩人都愣住了。
因為他們看到有一人從餐廳走出來。
不是別人，正是水霄。
水霄也看到了他們。
“水先生，您有東西落店里了。”是老板娘拿著個公文包追出來。
“水先生，難得放假，您怎么不出去走走？這人啊，不管過得如不如意，日子總是要過的。這兩年您總得空就來店里光顧，我們也高興，就是看著您這樣，總會不由得想起您家那姑娘。說起來，當年她也是經常來店里，哎，一轉眼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應該長成大姑娘了吧。”
老板娘驚覺失言，忙說：“哎，您看看我，一說話就停不下來，別介意。包拿好，您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老板娘正要轉身回店里，突然看到站在對面的水芊芊和柏璟，驚訝出聲：“喲，那是哪家的孩子，長得這么標志。以前沒見過，看來不是我們小區的。不過，那姑娘瞧著怎么有點面熟呢？”
“我女兒。”水霄的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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