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等小豆沙醒了，我們就去問陳醫生出院的視覺。”
“嗯�！�
紀德看著田馨，有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還有什么要說嘛？”
“沒什么，我在想，等小豆沙醒了，我回家做晚飯，然后帶來醫院一起吃。你有什么想吃的嗎？”紀德想在自己還能記得清楚的時候，多為田馨和女兒做些事情。
“我都可以呀�！碧镘盁o所謂吃什么，她現在更在意的是小豆沙的恢復情況。
“那干炒茶樹菇和掌中寶，好不好？”
“嗯，好。”
“再加一個豆腐薺菜羹。”紀德說的湊是田馨喜歡吃的。
“這些菜，到是讓人嘴饞了�！碧镘氨旧硪惨呀洓Q定原諒紀德了，看他這么討好，也就放柔了臉色。
“那等會兒，問清楚了女兒的情況，我就回家買菜做飯�！�
紀德輕輕握住田馨的手，拉起放到唇邊親了一下。
田馨抿唇一笑，說：“好，記得做快一點，不要讓我和小豆沙餓著。”
“嗯�！�
嘻嘻……
一個俏皮的笑聲，打斷了兩人你儂我儂的情調。
田馨和紀德朝著病床處看去，就見小豆沙蒙著被子，在那里偷笑。
“小豆沙，你壞哦，醒了，還在裝睡，笑話爸爸和媽媽。”
田馨來到床邊，拉下女兒遮在臉上的被子，看她醒了，問道：“要不要喝水��？”
“要。”
小豆沙的臉上依然掛著甜美的笑容，說，“不過，我要橙汁�！�
“好，喝橙汁�！碧镘皵Q開一瓶橙汁，讓田馨喝了幾口，又說道，“晚上，小綿阿姨和曉彤姐姐他們都要來看你，到時候要懂禮貌哦。”
“嗯，媽媽放心，我的同學，等放學后，也要來看我呢。”
“同學？”田馨微微蹙眉，問道，“他們怎么知道的？你告訴他們的？”
“嗯，他們問我怎么樣，我說沒事，他們說要來看看我，我就答應了。”小豆沙有點偷著樂，說，“感覺，我今天是不是可以收到很多好吃的？”
“天哪，你受了傷，竟然這么開心？”田馨跟著笑了起來，把病床搖起來一點，讓小豆沙靠得舒服一點，說，“你一個人在這里坐一會兒，爸爸媽媽去找醫生問一下你的出院時間，很快回來�！�
“嗯，好。”
小豆沙看著田馨和紀德離開，就拿起床頭柜上的平板電腦，繼續看動畫片。
田馨和紀德到陳醫生的辦公室，詢問了小豆沙的情況。
“陳醫生，我們家小豆沙的情況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紀德率先開口詢問。
陳鑫連忙道：“哦，紀雯琪的情況很不錯，孩子恢復得快。再過兩天，等傷口再換幾次藥，就能回家養著了�！�
“那回家后，她能去學校上課嗎？”
“只要不讓腿受力，完全可以去上課�！�
陳鑫想了想，說，“其實，可以讓孩子學會用拐杖，這樣就可以簡單的活動了，比如在學校上廁所這樣�！�
“拐杖的話，孩子會使用嗎？這個容易學嘛？”田馨怕小豆沙會摔倒。
“你女兒本身學舞蹈的，這個肯定是沒問題的。”陳醫生給了他們一劑定心丸。
“那就好，那我們就后天辦理出院手續吧。”
“嗯，你們也可以明天來辦，然后后天早上直接走�！�
“好的�！碧镘包c頭，道了聲謝，就和紀德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回病房的走廊上，紀德看了看時間，說：“已經快4點了，我去買菜做飯，大概6點，就能吃上晚飯了�！�
“嗯�！碧镘翱此M了電梯，才回了病房。
她陪著女兒看了一會兒動畫片，就迎來了女兒的三個同學。
他們給小豆沙帶了幾個水果，說是自己在路上買的，而且每樣水果，都只買了一兩個，都是他們求著水果店的老板“論個”賣給他們的。
田馨聽著孩子的對話，會心一笑。
說起來，這些孩子真的都是猴精猴精的，感覺就算父母不在家，自己都能好好生活。
“大家陪著雯琪一會兒，我很快回來�！碧镘爸泪t院對面有一間不錯的蛋糕店，就想著買四袋餅干分給他們和自己女兒吃。
大概到了5點，小豆沙和田馨送走了三個小同學，迎來了下班過來的楊小綿和陳曉彤他們。
本以為他們頂多就是給孩子買點吃的喝的。
結果，來了之后，才發現他們給小豆沙買了玩具，就是小女孩最喜歡的那種“扮家家酒”的玩具。
單看牌子，就知道價格不菲。
田馨沒好氣地白了楊小綿一眼，說：“不是叮囑過你們，不要買太貴的東西。”
“額，這個不是我花的錢，是孟總讓我們幫他帶來的。他今天出差去了X城，所以沒辦法過來探望小豆沙�！�
楊小綿連忙解釋道：“我們幾個，就買了巧克力、酸奶和堅果大禮包。”
“孟總送的？”
田馨愣了一下，對著小豆沙說：“豆沙，還記得你以前跟著媽媽去公司，那個跟你一起玩的叔叔嗎？”
“記得，媽媽的老板�！�
“對，這玩具，是他送你的，下次等你好了，一定要謝謝他。”
田馨摸了摸小豆沙的腦袋，收走了她手里的玩具：“這個，等回家再玩，這里不好打開。”
“好�！毙《股抽_心地笑了笑，說：“謝謝小綿阿姨，曉彤姐姐和小輝哥哥�！�
“不客氣。”楊小綿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問道：“對了，為什么我是阿姨，他們是姐姐和哥哥呀？我有這么老嗎？”
“額，媽媽說的，你和她是同齡的，如果叫你姐姐，那媽媽比就是你長輩了？”小豆沙歪著頭，很認真地解釋了這個問題。
楊小綿差點吐血，白眼都翻到腦后去了。
“你就這么教女兒的？”
“不然，你愿意叫我阿姨？”田馨挑眉看著她，到是不介意占這個便宜。
“我可以呀！只要小豆沙叫我姐姐就行！”楊小綿真的是很不要臉的那種。
田馨無語地撇了撇嘴，問道：“那不如直接叫你妹妹，你不是更年輕�！�
“好啊，我可以呀。”楊小綿真的是一點都不害羞，引得陳曉彤和童家輝都笑出了聲。
“行，雯琪，你以后就叫楊小綿‘妹妹’，別叫她阿姨！”
“哦，小綿妹妹�！毙《股沉⒖探辛艘宦暋�
楊小綿連忙答應了：“誒，好姐姐，好阿姨，我開心，我愿意�！�
“切，小十三�！碧镘罢娴膶λ裏o語。
三個人稍微坐了一會兒，也都離開了。
病房內，又只剩下田馨和小豆沙母女倆了。
算算時間，已經6點了，紀德也該送飯過來了。
田馨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拿出手機，給紀德打了個電話。
“老公，你把晚飯做好了嗎？”
“嗯，好了，馬上就到，在路上了�！�
“那先掛了，等會兒見�！碧镘皰炝耸謾C，看著小豆沙嘟著嘴，略顯沮喪的表情，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餓了，爸爸馬上就到了�！�
“餓了�！毙《股滁c了點頭，看著周圍別人送來的東西，問道，“媽媽，我想吃顆巧克力�！�
“好�！碧镘按蜷_了巧克力的包裝盒，送到小豆沙面前。
她伸手拿了一顆，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著，“嗯，好吃�！�
……
“你呀，也就對這些零食，情有獨鐘�！碧镘鞍亚煽肆Ψ藕�，沒多久就看到紀德拎著兩個大袋子進了病房。
他把東西放在移動病床桌上，很快就打開了袋子，給母女兩個盛了飯。
一家三口，就這么坐在醫院里吃起了晚飯。
突然，田馨皺起了眉頭，道：“老公，你這里面放了多少鹽啊？怎么會這么失水準呢？”
“�。葵}放多了嗎？”
紀德立刻嘗了一口豆腐薺菜羹，第一時間吐了出來。
“哎呀，對不起，我真的是鹽放多了�！彼褱说揭慌�，說，“那這個不吃了，吃另外兩個菜吧。”
田馨看他有點奇怪，半信不疑地試了一下掌中寶，似乎沒什么問題。
緊接著，她又嘗了一口茶樹菇，跟豆腐羹是一樣的，鹽放多了。
“老公，你這是怎么了？做的有失水準啊，是有什么心事嗎？”田馨把茶樹菇端走了，然后打開了一盒自熱的番茄牛肉火鍋，作為附加菜，讓孩子可以吃飽。
然后，又開了兩包鮮筍涼菜，到在盤子里，當蔬菜吃。
紀德也是沒想到自己會做壞兩個菜。
但是，他知道是自己記錯了，放了鹽之后，忘記放過，然后又放了一次鹽。也就是，一個菜，他至少放了兩次鹽。
所以，他的記性真的變得很差了。
……
“額，抱歉，可能是我做菜的時候，接了幾個電話，所以放沒放鹽，記差了。”
紀德解釋了一下，心里卻明白，自己真的是“阿茲海默癥”。
即便現在抱著僥幸的心里，還是感覺自己確認了這件事。
“那你以后，最后放鹽，這樣接完電話，做完事情，也就不容易搞錯了�！�
田馨提供了一個建議，顯然她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烏龍。
“好，以后就照你說的做。”
紀德點了點頭，臉上雖然再笑，心里卻很失落。
晚飯過后，他把碗碟洗干凈了，放到一旁，見田馨哄著小豆沙睡著了，便讓田馨坐在沙發上，靠入自己懷里。
“你今晚怎么了？感覺情緒有點低落�！�
田馨和他畢竟是七年夫妻了，多少是了解的。
“沒什么，為了自己做壞了兩個菜而傷感。”紀德說這話的語調，是半開玩笑的。
“是嗎？”田馨仰著頭，靠在他腿上，看著他問道：“你幾時開始，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
“嗯，女兒受傷之后吧�！奔o德笑了笑，輕撫著她的發絲，道：“對了，老婆，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問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以后老了，得了阿茲海默癥，你會像媽照顧爸那樣，照顧我嗎？”紀德只敢這么問，不敢說“現在”。
“當然會，這個問題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田馨微微揚起唇角，笑了笑，說，“不過，不是每個人到老了，都會得這個病的，我們這樣的腦力工作者，未必會有的。”
“嗯，我只是假設一下�！�
“這有什么好假設的，原本就是應該的。如果等我老了，和我爸那樣，你也會照顧我的，不是嗎？”
“當然。”紀德非常爽快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輕撫她的臉頰，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除非我自己也沒有自理能力。”
“胡說什么呢？”田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是是是，我錯了，請老婆大人原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話。
紀德最后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只是拉過毛毯，蓋在田馨身上。
“好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明天下午，我們去辦出院手續�！�
“嗯。”
田馨抿唇，閉上眼睛，表情恬靜動人。
紀德看著她柔和的睡顏，內心萬千感慨。
他真的可以讓她照顧自己嗎？如果真的是到了老年，照顧也就照顧了，但現在他們才30多歲，自己如何能夠拖累她的后半輩子呢？
這樣的想法，讓他內心飽受煎熬，幾乎崩潰。
他不想放棄田馨和小豆沙，又害怕真的和田南一般的時候，會拖累田馨母女。
紀德恨，恨自己無能，竟然換上了阿茲海默癥。
長夜漫漫，他卻無眠，就這樣看著田馨，直到天亮。
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病房，落在田馨靜美的臉上，看起來好像晨光中孕育出來的女神，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唔……”田馨蹙眉，微微動了一下，抬起手，遮擋住自己的雙眼。
紀德知道是陽光過分起眼了，便伸手，幫她一起遮擋：“醒了？”
“嗯�！碧镘包c了點頭，側過身，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雙眼，溫柔甜笑著看向紀德。
他是背光的，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不過，只是看他背后的那道光芒，就覺得非常高大偉岸，充滿了安全感。
“早啊，你不會就這么抱著我，一夜沒睡吧？”
“瞇了一會兒�！奔o德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渾厚，充滿了磁性。
每個字，都可以震動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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