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甄語點頭。
甄母大手一揮，“那明天咱們就去齊市！”
“那，老妹兒……”甄彥已經吃飽了放下碗筷，卻坐著沒動，開始支支吾吾，一副有話不敢講的樣子。
甄語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蟲，抬眼看了他一下，也不吱聲，愛說不說。
甄彥用一年時間得到不少經驗和教訓，已經摸清了妹妹的脾性，你不說就別指望她搭理你。
于是只得鼓起勇氣開了口，“你不是答應，等我上高中就給我報武術班嗎？”
甄語嘴里含著飯菜點了點頭，她確實是這樣答應的，也是這樣打算的。
“什么武術班？”甄母一頭霧水地問道。
“就是學武的！能像我妹一樣厲害！”甄彥迫不及待地給母親解釋道。
甄母瞬間黑臉，“學那個干啥？你是上高中去還是學去？”
“媽！”甄彥滿臉委屈地叫了一聲，還想分辨兩聲，“我不，”
甄語將口中飯菜咽下后，打斷了哥哥的話，“媽！他大學想考警校！高中學武能打一下基礎。否則高中光學習不鍛煉，大學肯定跟不上警校的訓練強度。”
“考警校？”甄母吃了一驚。
“警校學出來能干啥？當警察？太危險了吧！”甄母更關心的是兒子的前途和將來能找到什么樣的工作。
“呃……”甄語一時也有些卡殼，她也不知道啊！但是，不能跟甄母明說！
“警校，肯定是和警察有關啊！”甄語信口胡謅，也不管對不對，“但應該不只是警察吧！您看公安局和派出所也不算危險啊！”
“那倒也是。”甄母想了想，這個好像算是吃公家糧，貌似也不錯。“那就學吧！男孩子，學學也行。”
“媽你太好了！”甄彥立即抱住母親好一頓撒嬌。
甄語惡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起身收拾碗筷。
——
晚飯后一家三口坐在客廳看電視，本地臺正在熱播古天樂主演的《神雕俠侶》。
從《射雕英雄傳》開始，這一年不光是在小鎮上，全國的電視臺都在刮金庸風。
把個甄彥迷得不行不行的！求了甄語很久想買一套《金庸全集》。
但甄語怕他沉迷小說影響學習，死活沒松口。
此刻突然福至心靈地對哥哥道：“明天記得提醒我，給你買一套書。”
“書？”甄彥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聞言先是疑惑出聲，隨后腦子一轉，突然蹦起來大叫道：“《金庸全集》！”
“嘖！你嚇死我了！喊什么啊？！”甄母也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聽到兒子的大喊，嚇得一激靈，張口就訓。
甄彥見妹妹點頭，心情極好，挨了母親一句說也半點不在意，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甄語是真沒眼看，搖頭晃腦地回了小臥室，為雙倍手表而努力去了。
——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最早一班車到了齊市。
下車后直奔解放門！近一年時間，真誠鞋城和賈老板之間的合作一直良好。挑好款式，訂好數量，把貨單制訂好后，甄母先付了一半的貨款，賈老板便會自行安排發貨了。
這一套程序走下來，就快11點了。但既然就在批發市場，當然就要順便把該用的東西都買好。
夏裝一個孩子三套，鞋子自家就進了貨，床品給甄彥買兩套用來換洗。
甄母還想買被子，被甄語制止了。
“媽！被子先別買！沒準兒學校會統一發的。”
甄母半信半疑，“會嗎？”
甄語也不清楚一中什么情況，前世她考上的齊市二中可是開學就發了的。
只是太薄了，過不了冬，她自己后來又買了一床壓在上面。
“萬一呢？等開學時你送我哥入學，如果覺得薄就再給他買一條！”
“那成！”甄母覺得合理，“那咱還買啥呀？秋裝冬和裝現在都沒有哇！盆子水壺啥的開學現買就行。”
甄語幾乎沒猶豫就道：“買個行李箱吧！”
“啊？咱家有大包兒。”甄母覺得家里的大蛇皮袋子挺能裝的。
“買個箱子放在寢室床底下，方便裝衣服又不落灰，平時回家也好拉。”
甄母還是覺得沒必要，“寢室里沒柜子嗎？衣服放柜子里唄！”
——
甄語前世有住過十多年寢室的經驗，此時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對母親道：“寢室人多柜子小，能裝幾件衣服啊！再說一些零散的東西他也得有地方放啊！”雖說哥哥是男生，不像女生有那么多化妝品，但前世甄語也就只有一瓶護膚霜啊！柜子里都是裝的內衣和襪子之類的。若是裝衣服，冬天一件羽絨服就能將柜子塞滿了！
甄母見女兒強烈要求，也便不琢磨了。“行吧！那就去買一個。”
三人向賣箱包的地方走去，甄語轉頭看了眼一直沒插話的哥哥，他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的。
唉！真是為他操碎了心。甄語主張買行李箱其實還有一點私心在里面。
她不希望哥哥經歷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想永遠保留住哥哥臉上天真善意的笑容。
甄語上輩子上高中，就是拎著那個癟癟的、在初中用了三年的蛇皮袋子入的學，而同寢室的女生卻都是人手一只行李箱。
她其實并不覺得有什么，但是……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那么友好的，總有那么一兩個勢利眼兒會拿她的蛇皮袋子說事兒。
再加上甄父在金錢上的苛刻，甄語也確實拮據，吃飯買衣服都很省。
久而久之，身邊的人就覺得她是個窮逼，是個摳逼，在那些勢利眼兒的攛掇下孤立了她。
整個高中，她都沒有朋友。就那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學習，打工，最終考上一所離家很遠的大專。
你以為考上大專情況就會好轉了嗎？并不！她的經濟狀況更加窘迫，而大學里的學生也更加現實，再加上她也習慣了一個人。
于是又是周而復始的三年……
她前一生，大多數時候都很平淡，時間一長許多事便就都忘了。
但有些開心幸福的瞬間，有些日積月累的傷害，終她一生，甚至于前世今生，她都忘不了…
表面上看去她很正常，但誰又知道，她心中其實有著無數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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