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雅間內，陽古大方地點了一大桌精致吃食，示意眾人起筷。

    千淺蹙眉道：“陽古，你我均為修道之人，怎可耽于口腹之欲？”

    陽古抿嘴搖搖頭，拿起筷子，瞧瞧青冥，又望向千淺：“師姐，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這般拘泥形式，會不招人歡喜的。”

    千淺正欲發作，方又想起甚么，瞥了眼青冥，生生將怒氣壓了下去。

    熱氣騰騰的羊肉混著孜然香，溢滿雅間。我吸溜了口氣，舉筷便戳了塊羊肉到自個兒碗中，正欲大快朵頤，便聽得青冥攔道：“錯了！”

    嗯？我轉首看向他。他瞧了我一眼，拿過我手中的碗筷，笑道：“稍候片刻。”

    只見他用小刀將羊肉切成薄片，整齊堆砌在一旁，另拿了兩只小碗，一只細心兌了蘸水，一只將孜然，胡椒，辣椒、花椒按比例配好，細致地拌勻，隨后推至我面前：“現下可以吃了。”

    我不解地望著他。

    他笑道：“你忘了，當初我帶你出走昆侖，人界游歷一年，你便喜好如此吃法。”

    “小師妹是吃中好手，她既喜歡，必有道理。我先嘗嘗。”陽古不由分說便挑了羊肉，一頭蘸水一頭蘸粉，張開大嘴，往里一擱，直呼痛快。

    青冥見狀，當即黑了臉，在陽古第二次下手時，便毫不猶豫出手阻攔，冷道：“你要吃便自己動手。”

    陽古一手與他交手，一手又戳向碗碟。

    千淺慌忙攔住陽古：“你便自己動手，剛好也給素玉仙子嘗嘗。”

    陽古聞言停了下來，不屑道：“不過就切片嘛，那么小氣。”

    說罷便手起刀落，將一碟羊肉推了過去。

    那哪是用刀切的，簡直是用斧頭砍的！

    陽古見眾人一臉嫌棄，手上忙著勾兌蘸粉，配比調料，嘴上也沒閑著：“雖賣相比不得青冥的，味道絕對一流。”

    青冥將羊頭片裹了粉末，遞給我：“你嘗嘗，比起之前，我的手藝可有退步？”

    我嘗了嘗，沒味兒。

    再沾了醬，裹了一層厚厚的調料，放進嘴里，慢慢咀嚼——還是沒味兒。

    “怎么了？”青冥蹙眉道：“莫非難以下咽？”

    他自顧自地沾了醬水，細細品嘗，神情凝重：“與先前無異啊！”

    自施法補竅后，我再嘗人間美食，味同嚼蠟，青冥應當不知。

    我瞧向千淺，笑道：“青冥手藝，難得一見，師姐不嘗一嘗，不免可惜。”

    千淺猶豫片刻，望著青冥百思不解的模樣，勉力笑道：“師妹所言極是。”她輕嘗一口，雙眸猛縮，半天方吞咽道：“未曾想人界竟有如此美味！”

    我得意地笑笑，看向青冥：“聽到沒？不僅我覺著美味，師姐也贊不絕口呢。”

    青冥松了口氣，神情和緩，也朝我笑笑。

    我將碗碟往中間一推，看向素玉和洛齊：“二位貴客，也來嘗嘗，看到底是青冥做得好，還是陽古說得好？”

    素玉噗嗤一笑，瞟了眼洛齊：“阿練姑娘真會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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