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兀一落地，便瞧見那個印象中有著豪邁明朗笑聲的人。我驚異地喚道，竟與小白練異口同聲。

    “阿爹！”小白練捧著漿果，一瘸一拐地走到盤坐在地的爹爹面前，滿臉欣喜：“你看，這是我專門給你們帶回來的漿果。我吃過，可好吃了！”說罷她四處張望：“娘親呢？”

    此時的阿爹與在靈虛洞中面別時分明兩樣，雖皆是褐色短衽，但此刻，他的后背前胸滿是血跡，似被利劍所傷，面色蒼白，雙肩微微發顫。

    他是被何人所傷？可還要緊？

    我心中一緊，忙上前查看，卻半分也觸他不到。靈虛洞面別時，為免爹娘掛念，強忍悲痛，安慰他們說天地之間處處無爹娘，處處皆爹娘。此后，我縱情術法酒食，不敢輕言回首。原以為此生再無機會相見，不料陰差陽錯，冷不丁重逢，卻已是對面相逢不相識……

    念及過往，我不禁泣不成聲。

    那個臉上總是洋溢著明亮笑容的爹爹，此時卻罕見地沒有笑容。看著面前衣衫襤褸，模樣純真的小白練，臉上沉痛不已：“你娘親，她，她不在了！”

    “哼，阿娘老叮囑我不要亂跑，可是她卻總是亂跑。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卻還不見她蹤影！”她有點生氣，撅著嘴。

    “練兒，乖！過來阿爹這里。”

    將手交過去，她乖順地伏在爹爹懷里：“阿爹，我出去找你們迷了路，被人欺負了！”

    “練兒，咳咳，”頭頂上傳來壓抑著咳嗽的聲音：“是爹娘的錯。如今，爹娘也不能像往常一般陪著你了！天道輪回，我原是不懼的，可如今，……咳咳，我的練兒啊，你該怎么辦哪！”

    昔日剛強爽朗的聲音，現時卻是非同尋常，悲痛欲絕。

    我聞聲淚若連珠，阿爹這般模樣，莫不是阿娘已遭遇不測，抑或他已預料到了甚么？

    “阿爹？”小白練不禁抬起了頭。

    阿爹勉強擠出一個笑，將她拉起來，指向旁邊一個年輕的女子：“練兒，來，見過你阿丘姑姑！”

    她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面前那個跟自己年紀不相上下的女子。

    我在旁亦吃了大驚，眉眼疏離，面色凌厲，正是娘親。可她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被阿爹推至她面前的小白練，卻扭扭捏捏，一臉不情愿。

    “不必多禮！”那女子揚了揚手，朝她微微一笑。

    她有點赧然，想著怎么稱呼，來彌補剛才的失禮。

    “你可叫我阿丘，不必拘泥于俗禮！”

    小白練偏頭看了看她，滿臉疑慮。

    “我的年紀比你大多了，之所以是如今這副模樣，全是依仗我一直以來秉承的修仙之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小白練脫口而出。

    阿丘笑著搖搖頭：“每次都問的這些，怎會不知？”

    小白練還待說些什么，便被爹爹拉著轉向冥靈：“這是冥靈，你該是認得的。”

    冥靈點點頭，笑著看著她。

    “今日多虧了冥哥哥，要不然我就見不著爹爹了！”小白練有些后怕地拉緊了爹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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