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撅起了嘴：“如此珍貴，我怎敢隨意放置？”

    他默了默，從虛空化出百容花戒，托在掌心，遞到我面前，靜靜地望向我。

    那百容花戒，一如初見那般清新脫俗，白綠相間，枝蔓曲折，我閉著眼都能想起它的模樣。輕輕地用手指捻起，套進我的右手手指，打開百容花戒，花瓣漸放，盛開后妍麗之極。

    我將冥許鐲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纖手一拂，百容花便層層閉合，陷入沉睡。

    “阿練，我的心意，一如從前。”他輕聲道，點到為止，并未多言。

    默默地點點頭，我亦未出聲。

    此行尋寶，不知如何。昨日夢境中，我與冥哥哥早有婚約。仙界之中，昆侖與安香聯姻之事緊鑼密鼓，終身大事，我不敢言之過早。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一別多年，重回姑逢，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住慣了昆侖，熟悉了仙界的云氣繚繞，堂皇與奢華；游歷過人界，見識過凡間的悲歡離合，紅塵與煙火；獨居在青要，了解過靈氣充沛的深山，孤獨與落寞。這里是靈界幸存的一方凈土，是各種異類的世外桃源。

    姑逢山山勢巍峨，連亙不絕。籠罩其上的濃霧，正是冥哥哥為保護眾多生靈而布設的結界。我默念訣咒，素手一揮，眾人便隨我一起到了一處開闊之處。

    日出而林霏開，此處天色湛藍，山巘秀麗，水流澄澈，日光下澈，影布石上。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鳴聲上下，有禽鳥居其中。

    眾人皆驚嘆不已。

    “到過沉香潭，我便以為靈界如其那般幽沉靜默。同樣是山水，姑逢山明媚多了！”陽古嘆道。

    “我被關在魔界過一次，那里暗無天日。我出逃后便再也不愿回去。本以為人間已是至美，沒想到還有這種地方。”桑影圓圓的眼睛不斷地打著轉，對各路美景目不暇接：“阿練，我以后可以長住姑逢山么？”

    陽古用折扇敲了敲她不停扭轉的腦袋，笑罵道：“你跟著白練，自然是回仙界。”

    “我是魔界之人，想入仙界，恐怕難咯！”桑影隨后接了話，只顧往前東瞅西望：“是罷，千淺？”

    身后一片沉默。

    她見半晌無人應答，奇怪地回頭望，隨即便懊惱又失落道：“我竟然忘了。千淺帶浮土回仙界了，素玉也回姑射山了。”

    往回走了幾步，她挽住我的臂膀說：“你可別再走了啊！說來奇怪，她二人并不多話。她們不在，為甚么我會覺得格外冷清呢？”

    我笑道：“是你太熱鬧了！”

    “就是，”陽古又撩著額發走過來：“一路話癆，聽得人耳朵發疼。你看青冥和洛齊，一路寡言。沉默是金啊懂不懂？”說罷又用白折扇去敲桑影的頭。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話癆？

    桑影似乎很反感，徑直推了他一把，不滿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別再摸我的頭了！”

    “哪里有摸？明明是敲！”陽古玩心大起，故意用手去揉了桑影那歪掉的發髻：“你倒是提醒我了，你這發髻，手感委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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