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明也是一個人......如果她能有所選擇的話,她還是希望肖墨能一直這么翩翩少年,不被這污濁玷染了去。這,也算是她對自家徒兒的一點私心吧。可惜,她終究無法改了他應有的命數。
伊椀不傻,她當然知道系統口里的主線任務,最終都是要將肖墨引入魔道的,可能,系統安排她走的就是劇情流吧,只是抓的不甚嚴謹,就讓她為了刷愉悅度,糊里糊涂地折了他不少姻緣。
這就很煩,因為對她來說,她幾乎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究竟是誰?”妖男看著這一襲白衣的女子,無端生出些獵奇。
原身負了手,周身便散出灼灼其華的出塵之氣,她抬起眼,將這人一掃,唇齒微啟:“儲靈伊椀。”
“你可知這是我族家事!”他存于這人世不過堪堪百載,就算這人將身份道明了出來,他也并不清楚她的來歷,隨口一問,無非是想拖延時間。
“那又如何。”她好整以暇地將手里的扇柄一搖,竟有了絲散漫味道,然而語氣還是一般溫涼:“合了我眼緣,救了也無妨。”
好家伙,沒想到原身竟然也有如此隨性的一面,伊椀又將小本本默默取了出來。她如今既已當了替身,就要有作為演員的修養,能多學點本尊就不能放過!
“還有,”她輕退一步,一雙眼似乎將這妖男看了個透:“我不殺你,你若是想拖延時間逃走,我覺得沒有什么必要。”
妖男面色窘迫地一紫,薄翼緩緩張開,足尖猛然一點,便凌于空中。原身手中扇風動作未曾有滯,流線般的下顎微微一揚,與他視線交匯起來。
“這筆賬,我記下了!”他目光沉沉,撂下一句狠話,頗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直到他的妖氣徹底散去,原身低頭將扇柄在掌心斷斷續續敲了好幾下,才稍稍蹙了些眉,拂袖看著地上更為狼狽的二人,一時之間,似乎不知該拿他們怎么辦。
扶煙抱緊懷里已經奄奄一息的男人,已然是一副失了魂的狀態。男人的血水順著他的頭顱,染過她烏黑的發絲,將她的胸口已經徹底浸透,乍看之下,觸目驚心。
“就算你逆天續命,他也活不了幾日了。”原身看著她送入男人口中的手腕,終于開了口。
扶煙恍然未覺,并沒有停下自己作死送出妖血的行為。
原身又盯了會,眼里閃過一點驚疑,掌心凝出靈力,一把將扶煙的胳膊打落在地。扶煙軟軟倒在地上,臉色煞白,手腕深可見骨的傷口在靈力的纏繞下,開始愈合。
既一出手,原身輕嘆一聲,還是將那男人的經脈暫時用靈力護了起來。
扶煙失血過多,緩了好一會意識才回歸清明。她撐起虛弱的身子,努力撫上男人的臉頰,眼里燃起一絲希望:“這、這是......”
“這不過是緩兵之策,生死有命,我不會做這逆天之事。他最多還有三日光景,你.....好自為之吧。”原身自覺今日已管了太多閑事,抬腳便欲離去。
可還沒跨過兩步,她便覺腳底生沉,垂眼看去,竟是這女妖拼了命地抱上了她的小腿。她凝神一起,女妖便被她無情地甩到了一邊,就像只是隨手扔了一個快要散了架的木偶。
伊椀心里不免有些發毛,得虧看不見身后扶煙的樣子,不然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拿什么表情去面對她。不得不說,原身狠起來,也是真不顧情面——哪怕她上一秒興起才救了你。
扶煙痛苦地趴在地上,看著原身已經快要飄然不見的背影,一咬牙,又伸出雙臂扯著命攔到了她前頭。
原身冷了臉:“你這妖女,休要得寸進尺。我說了,我不會救他。”
“不是的!”扶煙騰的跪了下來,朝著原身重重磕下了三個頭:“我知道真人今日已是善心大發,扶煙不敢再貪心,只是......只是就算是三日,我哥哥,也一定還會派人來追殺我們的!”
原身聞言,面色稍稍有所緩和,但還是無動于衷。
扶煙壓抑著哽咽,只覺得現在的絕望比剛剛被大哥險些抹殺比起來,更能將她淹沒。若、若是這人不答應,那么,就讓她今日隨他一起去了吧......
“也罷,”原身一抬手,扶煙已經被大團靈力抬了起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真人,朝她慢慢踱來,三步仿佛生了蓮,負手之間,將那芳華攬盡。有一清平之語從她唇中滑出,恰如林籟泉韻,人間難聞。
“我便陪你三日,了卻你一樁心事。”
影像霎時淡去,原身那點淡淡的尾音,便飄散于這略微熾熱的空氣中。伊椀便知,這不著調的鏡子,故意省去了扶煙為何出逃的故事。
她朝后伸出手,將鏡子收了回來,卻察覺到鏡面多了滴正在下滲的淚珠。
我靠,這鏡子還能吸淚?伊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還特地伸出指尖,去觸了觸,一點濕潤感傳來,她佛了。
“伊椀尊君,這是什么神器,好生厲害。”扶煙底氣似乎足了些,不想第一句話竟是夸贊這個鏡子。
伊椀眉尾輕挑:“怎么?”
扶煙裹緊了外袍,用力又換了口新鮮空氣:“我現在覺得,它好像帶走了我很多的悲傷。”
伊椀眼神略微游離,但很快回神將鏡子收了起來。這鏡子......看樣子還有收走感情執念的功能啊。
“那人,是你所愛之人?”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她心里著實有些癢癢。
身后安靜了半晌,扶煙輕飄飄的聲音才又響起:“是啊......我愛之人。只是他身份卑微,大哥就囚禁了他,要他生生世世不能與我相見。”
“所以,你明知這段感情不可為。”伊椀已經把前因后果都弄了明白,習慣性地做出判斷。
“師尊難道覺得,不可為的感情,就不該生了那份執念嗎?”清朗的聲音拉去了伊椀的注意,她當下一琢磨,不行,不能讓肖墨覺得自己沒那本事追求高級別妹子,便輕輕搖了搖頭:“為師并不是束縛教條之人,只是這種感情,還是因人而異罷了。”
以退為進,不把話說的太滿。伊椀自覺這次應該不會傷害到徒兒的幼小心靈。
肖墨“噢——”了一聲,將手往自個師尊眼前一遞。
“你這是何意?”伊椀擰巴了一下眉心。
肖墨露出討好的笑來,活像一只哈巴狗。“我就想看看那面神奇的鏡子,師尊——你都不告訴我那到底是個什么寶貝。”
“不可。”伊椀將他的爪子無情打掉。開玩笑,勞資的金手指哪能隨便讓你玩。
“師尊——”
“哎呀,師尊——”
“你就讓我看一下嘛,師尊........”
隨著肖墨死乞白賴的聲音在空中有一聲沒一聲地接腔,扶煙也不由笑出了聲。浮云在他們身后游蕩開來,撕扯出他們行過的兀長痕跡,似山間流水,拖曳不絕。
半空之巔,忽有兩股魔氣在他們其后悄無聲息的出現。
“你確定能困住他們?”此聲音并不陰沉,匿于黑氣之下,依舊神秘。
“您大可放心。”回話者答得干凈利落。
“困住即可,萬不要露了馬腳。”
“屬下明白。”
一股魔氣驟然淡去,而另一股魔氣停留了片刻,繼而尾隨著伊椀等人的腳步,緩緩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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