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椀卻是仔細將這洞壁打量起來。
這洞壁不似尋常被人草草開鑿出來一般粗糙,反而無比光滑,上面有些像是文字又怪異到無法辨認的符號,與些有些污濁的青苔糾纏在了一處,更加讓人看著難受。
按照伊椀在現代看遍的套路,她深以為,這難道......就是什么失傳已久的修道秘籍?畢竟系統只說魔王肖墨那時誤打誤撞在這里找到了華楠派的神器,九死一生之下還得到了一本秘籍,雖然在未能突破禁制前,這本秘籍對他毫無用處,可是突破之后,卻是讓他的修為來了個神一般的突飛猛進。
而她此番要做的,當然就是要替他迎難而上,去了那不必要的苦難,拿到秘籍,刷了愉悅值的同時還能把主線任務走下去!啊!多么完美!伊椀越想越覺得美滋滋。
原本的主線任務里,儲靈派的打神鞭雖然還是被那魔女奪了去的,但正常的劇情應該是,那魔女與肖墨產生了第一次的驚鴻一瞥,為以后他成了魔王之后,這兩人感情的水到渠成做了個完美的鋪墊。可到了她這.....肖墨......差點沒被那魔女給喀嚓了!
雖然系統安慰了伊椀百八十回,說主線任務沒崩,他少幾個老婆也沒什么問題,可是伊椀就是很想哭。大老婆都要沒了,她豈不是只能拼了自己的老命去刷那什么見了鬼的愉悅度!那就意味著.....她每次和肖墨做任務,更要把他當塊寶了!
伊椀思索至此,揣起袖子就要把那些礙事的青苔給收拾了。“咔呲——”一道細微的枝條斷裂聲從她腳底板響起,她不耐的將那小棍用腳尖撥開,原地卻是以木條為起點,呲呀一下徑直裂開了條細縫。
伊椀嘴巴微張,眼見著那蚯蚓般大小的縫隙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以雷霆之勢迅速擴張,她身形一晃,腳下已經沒了支撐之地,嗖的一下,大腦已經失重,整個身板墜入了那條來之突兀的縫隙之內。
這縫隙來勢洶洶,將這整個洞內都震得晃顫起來,碎石自上而下滾過洞壁,將原本光滑的地方,擦出了尖銳的石印。楚越下意識想要躲開這波沖擊,卻因著濕潮的青苔,差點跌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將一旁的大師兄狠狠撞到在了石壁之上。
大量的碎石毫無情面的撲下來,將舒華差點沒砸成個隕石坑,他耳朵一鳴,眼角混著自頭頂滾下的血痕,完美的暈死了過去。
“大師兄!”楚越失聲地拽回舒華軟塌的身子,一個別頭,見那肖墨小兄弟二話不說已經順著那縫跳了下去,嗓子已經染了幾分沙啞。
“師尊!”他的聲音跌跌撞撞與石塊碎裂的碰擊聲來了個遙相呼應,隨后徹底隱沒在了那憑空出現,卻又人間蒸發一般的深淵之內。
楚越只能勉強護住懷中的大師兄,愣愣的看著那已經恢復如初的地面,若不是這余波依舊牽引著碎石,他怕是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又過了好一會,洞內不再搖晃,一切都好像回歸了來時的安靜。沒了那火折子的光,楚越眼前盡是蔓延開來,無休無止的黑暗。
他靜止下來,半跪在這方天地了許久,宛若一尊石化了的雕塑。忽然,他捏緊了環繞大師兄的手,眼里滿是苦楚。
大師兄已是金丹初期的修為,若不是因為自己,又怎么會受傷成這樣.....他.....總是這般無用!小師妹她,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他的呼吸急喘起來,在這洞內聽得分明。氣惱間,仿佛有個什么聲音在他耳畔流水般劃過,他眼神一緊,目光漸漸失了焦距。
伊椀百無聊賴間,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墜落了多久,聽了半天的風聲,終于摔到了一個能摸到實體的地面,還好早已經準備了靈力護體,倒也降落的平安,沒有疼意。
她罵罵喋喋了一會,才扶著腰起來。
這系統真是個菜雞,口里說著什么一心為魔王肖墨服務,結果連人家怎么拿到那秘籍的過程,都特么一無所知。要不是好歹被帶著找到了那個洞口,伊椀差點永遠將它屏蔽了。反正大概的主線任務她都已經在前兩日從它口里套了個明明白白,差點都不知道還要這破系統在旁邊,碎碎念個什么勁了。
現在可好,她連肖墨的衣角都還沒扯到一個,就掉下來了。
“怎么是你。”
一陣陰風刮過,伊椀頭皮一緊,看著一個半透明的魂體不知從哪個旮犄角里冒了出來,而他那嗔怪的眼神活像跟自己已經熟稔了千百年一樣。
縱然只是具龜縮這不知道多久了的魂體了,他周身卻溢出些金色的光芒,一卷長發散至腰間,因著虛弱的白皙膚色,倒襯著他朱紅齒白,眼眸水靈。
反正四下無人,跟個鬼也沒什么好裝的,伊椀將衣袍收緊了些,方才納悶開口:“我們認識嗎?”
“.....嗯?”他拖著蒸汽似的小尾巴飄到了伊椀面前,認真打量了好一會,才收了諳熟的表情,癟了嘴:“不認識,認錯了。”
伊椀倒是第一次見到認錯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的,料想這鬼應該也蠻好說話,便不客氣,騰的伸出手。
他退后兩步,眉頭緊鎖:“你這是要干什么?”
“給秘籍啊。”伊椀覺得這人有點不上道,只好再添了句解釋:“就是能讓人修了之后功力大增的那種,如果還能少被那雷劈幾下,就更好了。”
那男鬼以一種瞧你這點出息的鄙夷眼光掃了伊椀一眼,蔫蔫地躺到了一處幻象石床上。
“秘籍我這多得是,但我就是不想給你。”
“為什么?”伊椀三下兩下走近那斯,目光仇勁,垂頭俯視下去。
“你不已經是元嬰修為了么,若現在再修了別的道,怕是容易走歪吧。”那鬼兩手往后腦勺一插,漫不經心一言。
嘶。伊椀嗓子眼一緊,對著這鬼肅然起敬了些。他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才看了她幾眼啊,就已經看出了她刻意收斂的道行來了。
“我自然會將秘籍給有需要之人。一句話,你到底給不給?”伊椀將眼一瞇:“或者,你也是有什么執念,要我幫你消一消?”
這鬼松散的眼神略微一黯。
伊椀正覺此話有戲,將手已經要伸入袖袍。
“這玩意,對我可不管用。”他忽然大笑起來,打趣的看向伊椀:“區區不過一個千年神器,你現在倒也稀罕。”
伊椀被懟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腦子里自動預警,開始緊急召喚破系統,奈何——嗯,這系統果然一直走的都是個關鍵時候就掉鏈子的狗屎畫風,她終究,還是沒等到那家伙的出現。
“別召喚了。”男鬼移開眼,神情依舊戲謔:“你竟然都不是它的宿主。”
臥槽——伊椀感覺此時青天白日,歐不,是這平淡無奇的洞頂,生生給她劈了道雷下來。她不是宿主?!這廝在瞎幾把扯淡呢?!
“那它的宿主是誰呢.....”這鬼修長的食指在自個下巴上輕點起來,一下又一下,撓的伊椀恨不得將鞋子脫下來砸他腦門子上。故弄玄虛,其罪當誅!
“啊......”男鬼定了指,忽然朝伊椀身后看去。
伊椀一個折身,便聽得一聲巨響,一團白影砸到了她面前。空氣里靜默了好一會,那白影終于動了動,一聲不吭地撐起了頭。
忽見伊椀就佇立在側,神情探究,吃痛之音頃刻從他唇齒間溢漏,他又癱了回去不住叫喚:“哎喲......師尊.....徒兒摔得好痛......”
伊椀想著這徒兒靈力微弱,掉下來必是很痛,就要上前攙扶。
那男鬼絲毫不愿掩飾其存在感,笑的更加肆意起來:“有趣有趣.....那我也必須添把勁了。”
肖墨已經順著師尊伸過來的手,慢慢站了起來,半側在師尊身后,看向男鬼的眼神晦暗難辨。
“嘖,”男鬼一嘆:“你這一時半會,也無法突破啊。要不是我只留了絲魂在這,倒也該幫你一把。可惜了......”
麻蛋,伊椀現在覺得要是她穿的是本書的話,系統是導演,那這男鬼簡直就要是編劇了吧!怎么什么天花亂墜的東西由他口里說出來,都帶了七分可信度?
“要不......”男鬼忽然將目光移到伊椀臉上,嘴角浮出一抹耐味的笑:“我這倒有本秘籍,可以讓修為高的人帶著他修煉,不過,那人必定會辛苦很多。”
嗯?這秘籍怎么跟系統說的那本不太一樣?
伊椀揣忖,卻又不想放過任何一點能到手的鴨子,迅速點下頭:“無妨。”
男鬼就懶懶散散得拖著尾巴,繞著這洞里四下漂游起來,也不知道他藏書是個什么藏法,廢了半天時間,才終于摸上了一處凹槽,他指尖金光一出,一本破舊到泛黃的古籍浮在了他掌心之上。
“喏。”他隨手將這古籍一扔,伊椀運了些靈力才把它收了過來。好不容易拿到手,她便看也沒看一眼,遞給了自家徒兒。
“你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到時候再告訴為師該怎么做。”
肖墨重重的扣下頭,抿起泛笑的唇角,將它收到了胸口。
“真累啊.....”那鬼又躺回了石床,似乎拿書一舉,已經耗了他不少血氣。
伊椀正要道謝,他忽然別過頭來,一雙帶了倦意的眼眸看向她,露出了迄今為止伊椀能見到的他最溫和的笑:“我說......若你見了一個胸口有處牙印子胎記的人,不管男女,能把那人帶過來么?”
“我若見到,一定把那人帶過來。”伊椀鄭重回答。單就為了這贈書恩情,她也不能推辭了這人的請求,再者......她無法忽略內心深處,對這鬼的好感。
有些感覺就是很迷,無法用科學知識來解釋,伊椀姑且覺得自己跟他氣場很合吧。若他不是只鬼,他們或許能成為一對交情不錯的朋友。
“嗯,信你。”那鬼嘴角勾得愈發上揚,魂體卻逐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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