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椀終于將藥撒好,順手拿起新繃帶,一圈一圈裹上去。
只是在纏繞的過程中,她不得不貼近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鼻尖那清淺的味道,也隨之忽遠忽近。
“墨小仙友——”
外面響起司促的聲音。
伊椀正欲打結的手驀然止住,抬頭撞入了肖墨深邃的瞳孔里。
他忽而笑起來,眼瞼下分別顯出一條極淺極淡的線溝。
“促真人有事嗎?”他邊做出回應,邊順著伊椀的指尖,將那繃帶打好結。
“剛剛又有魔族之人闖進來了,似乎就在你這邊,如果你此時方便的話......”
伊椀拉住他快要滑下去的衣襟,眼神示意他快替她打好掩護。
肖墨被她拽的晃了晃,輕咳一聲,隨而使出靈力,將外袍披上。
這窸窣穿衣的聲音傳出門外,倒讓司促耐心等了一會,“墨小仙友有傷在身,不必著急,我進來看一圈就走。”
伊椀飛身下床,就要奪窗而出,可是腰間一緊,又被那靈力硬生生拉了回去。
“如今外面崆峒派弟子增多,你現在是想出去送死?”
他俯下身在她身邊耳語。
“那怎么辦?”
“好辦,”他避開伊椀的目光,眼里藏起一抹幽暗,“我可以在你身上設屏障。”
“可是我有妖氣,離這么近,是藏不住的。”
“墨小仙友?”
司促的再三問話,就跟紙催命符似的,刺激得伊椀火燒屁股。
只見肖墨從寬袖里取出一枚丹丸,“吃下去,可以暫時藏住你的妖氣。”
伊椀下意識相信他,二話不說便奪了過來吞入腹中。
這丹丸入口即化,很快只留了些清香,云游在她口腔。
這玩意可比扶奕的妖血好吃多了。
伊椀尚在忖腹,肖墨雙手結印,將她封鎖在了屏障之中。
他揮袖,隔空將門拉開。
司促從門口踱步進來,只是隨意看了看,便歉意一笑,“打擾了。”
肖墨將窗戶關起來,“魔族之人近日頻繁闖入,莫不是跟夢真人有關?”
“也許,只是為何妖族也摻和了此事,這點倒是讓我有些不解。”
司促似乎有些疲倦,攏了衣袖,也不再多呆,道了祝安后速速退了出去。
伊椀隨后被放了出來,又被他拎到了手上。
她當然不可能乖乖就范,只是一掙扎,她便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了。
“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什么丹丸?”
“散息丹。”
伊椀腦子一轟。
霧草,散息丹!
這丹藥并不是很稀缺,只是副作用厲害,一般修仙士輕易不會用。
它的確可以讓人斂下任何妖氣,魔氣或是仙氣,但副作用就是,它會將人體內的一切修為也一并壓制下去!
修為都被壓制完了,還能有氣息散出來嗎!這丫的就是個死循環!
難怪她感受不到丹田里的任何氣息了,這簡直比她剛從那宿乾河里爬出來那會,還要過之而不及好嗎!
最可怕的事,這散息丹無解,只能等一個月,其才會自行在體內化去。
她沒了這奪來的靈力,這就意味著,她連一點主動出擊權都沒有了。
“肖墨......”她低著頭,語氣陰沉。
“你清楚自己眼下的情況么。”他一松手,將她放在了床頭。
伊椀冷眼看去,“什么情況?”
“你們妖族為何會來?你那同伙又是誰?”
“......她是我......”伊椀話說到嘴邊,又一轉,“告訴你做什么,這是我妖族之事。”
剛被這小子下過套,她開始嚴重懷疑這家伙居心叵測。畢竟她現在頂著扶煙的臉,又不是原身的臉,保不齊這家伙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無論如何,她雖不善良,但也不想抹黑了妖族,更不想因為她的緣故,而連累了夜琉。
“這事本與妖族無關,可偏偏你牽涉了進來。”
“你怎么知道與妖族無關?”伊椀站起來,借著臺階與他平視,目光逼人。
肖墨貼近,鼻尖幾乎快要和她的靠上,幽幽道,“不然你以為,我怎么還沒跟你算賬?”
“跟椀真人有關?”她似乎從無數亂麻中找到了一點線頭,只是依舊無序。
“之前出現的那個,不是我師尊,”他鼻尖下壓,輕輕磕到她鼻梁,“是崆峒派湛夢真人換形而成的。”
她因回避而踉蹌一下,跌回床頭。
換形?!這本事難道不是巫影的專屬?怎么,怎么湛夢也會?!
天吶,系統給的記憶里,到底都缺失了多少信息!
不是,湛夢怎么會幻化成她的模樣?
肖墨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又是怎么找到湛夢的?
無數問題爭前恐后地從她腦子里蹦出來,攪得她心煩。
最讓她細思極恐的,無疑還是......
“夢真人被魔族之人下了攝魂術,所以此事自然跟魔族有關。”
肖墨適時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不自覺松了一點手下的柔棉。嚇死個人了,她還以為肖墨是發現了她的身份,才能如此篤定那師尊是假的。
“就你剛剛那表現,我也更加覺得此事與妖族無關了。”
他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伊椀。
伊椀別過臉,不想理會他。
好小子,居然還對她使了一招激將法。
他蹲下身,護住身上鞭傷,仰頭將茶杯再度遞過去,大有僵持的意圖。
“我不喝。”
“喝嘛。”
“不喝。”
“喝一點。”
伊椀恍惚又回到了之前,和少年肖墨親近的時候,不由眼里藏了綿針。
“為何對我這么好?”
他拈拈杯身,巴巴道,“你不是喜歡我么,那我喜歡師尊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喜歡你,不應該也是這樣么?”
“......”伊椀恍然,頓時松了戒備。敢情這家伙還分不清喜歡和愛啊!
也是,他這幾年光修煉了,對這感情之事,怎么可能無師自通。
于是她柔了臉色,接過茶杯將其一飲而盡。
這樣也好,她這樣冒充扶煙欺騙他,至少良心還不會太疼。
“好喝嗎?”他急急問道,像極了忠犬在對她甩著尾巴。
“咳——好、好喝。”她一時間還沒重新適應,差點岔氣。
一只手撫過她的脊梁,自上而下為她順了順。
她扼住他的手臂,本想要推回去,但轉念一想,還是又松開,默認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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