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一般人類來做類比的話，”看了看在一旁皺眉，神情嚴肅的唐煥，薩隆繼續解釋道，“老齡化社會缺乏新的生產力，最后會出現明顯的人口斷層，是這個推論。”

    唐煥覺得頭大：“但是這種通過限制新的吸血鬼傳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達成的，前期布置這么多，中間如果任一環節出了問題，例如我最后沒有被控制、純血種在深淵血池被封鎖之前就新的傳承了一批純血種，這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誰說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達成的，”薩隆搖了搖頭，“吸血鬼貴族也就那么幾千號人，還全世界各地分散，吸血鬼獵人協會和其他利益相關想要吸血鬼死絕的人可不止這個數量，別說十倍百倍，千倍于貴族我都是相信的，只要能控制了吸血鬼貴族，削弱了貴族的能力，次血種更是一拳一個小朋友。本來純血種和次血種就有天塹，次血種當中仇視純血種的吸血鬼可不少，吸血鬼獵人協會最開始如果打個‘清理吸血鬼內部’的名義，就會有無數想要落井下石的次血種沖鋒陷陣，而純血種一旦被攻破，次血種里面拎得清的會被清理掉一部分，拎不清的那些人于協會和其他利益者而言，根本不足為懼。”

    說到這里，薩隆瞇了瞇眼，指著自己已經看不出傷口的腹部：“你以為是誰傷的我？”

    唐煥一驚，望向窗外，不過窗外依舊是干凈的一片，就是破了玻璃的窗戶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這是要決戰了？”風雨欲來的感覺實在是太明顯，唐煥皺眉看向四處，房間里只有她和宋清澍、薩隆以及杜克，她最多算個能夠幫忙給對方阻礙和治療隊友的輔助，而杜克的實力她不清楚，真正能夠算輸出的是宋清澍和薩隆，不過薩隆剛才一身重傷進來，唐煥也不確定薩隆是被偷襲了，還是真的菜。

    “是加葉克偷襲的我！”看出來了唐煥懷疑的目光，薩隆馬上解釋，“如果不是偷襲，你以為我能夠被正面這么捅一刀的？”

    的確，這種三條劃痕的傷口，唐煥剛才才在自家沙發上看見呢——同為狗子的杜克因為想要偷襲宋清澍而給沙發上留下了不小的痕跡。

    本來唐煥還是很心疼的，但是一想到事件解決過后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了，這點小傷也覺得無所謂了。

    “還有點舍不得，”唐煥偷偷給小七吐槽，“雖然這個世界也不算什么動腦的世界，但是比之前的世界感覺好玩兒了很多，難怪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多人喜歡去冒險，畢竟面對未知危險的時候腎上腺素分泌，和談戀愛的感覺是一樣的。”

    小七看了一眼唐煥小得意的表情，只是陰陽怪氣了一句：“是嗎，那你一會兒也要打得開心呀。”

    唐煥完全沒有被潑冷水，反而興致勃勃抬眼：“真的有武打戲？我們會被圍毆？打不過就BE了嗎？”

    小七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沒有武打戲的，我們要對宿主的安全負責。”

    “就沒有危險一點的劇本？”唐煥撇撇嘴，“反正又不是真的死掉了。”

    小七很想化作實體往唐煥的腦門上嘣一下：“你不要仗著有宋清澍保你就作天作地的，在小世界受傷或者死亡，是會對你本體的精神產生影響的。”

    說到這個，唐煥突然嚴肅起來：“之前兩次劃開時空裂縫，宋清澍暈厥了兩次，對他本人有什么影響嗎？”

    “影響不大，宋哥自己都能恢復，”小七示意唐煥，讓她不要擔心，“再加上還有神仙藥水呢，對宋哥沒什么影響的。”

    唐煥像是抓住了稻草：“對啊，你都說有神仙藥水了，為什么沒有冒險劇本。”

    小七幽幽嘆了口氣：“神仙藥水不是每個宿主都有錢購買的，而且你就算買了存在了系統空間里了，也沒有人可以確保自己遇見危險的時候能夠立刻就使用藥水，并且在剎那間成功使用，系統能夠進行時間暫停的冷卻時間是很長的，如果是接連不斷的危險的話很容易就出事了，也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快穿局的本子平均下來都是很安全的。”

    說到這里，小七又嘆了口氣，好像遇見了熊孩子的鄰居大姐一樣無奈：“煥姐啊，你還記得你進快穿系統是為了什么嗎？”

    “……啊？”唐煥愣了一下。

    “是為了修復你的精神體，好讓你復活的啊。”

    唐煥聽見這話，也不鬧著要劇本了，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好像是被宋清澍寵壞了那么一點。

    *

    最后出現在唐煥窗前的，是地獄犬形態的加葉克，和穿著灰衣服的老人。唐煥見過那個老人，只是因為滿來呢的褶子和胡子，以及看起來精神萎靡不振的而沒有過多關注。

    最開始出現在吸血鬼獵人協會，給唐煥頒發吸血鬼獵人證書的那個人事部的老頭。

    唐煥心里一驚，最開始她對老頭的態度就放得比較開，她以為是自己待人處事本來隨性，再加上不重視小世界的原因，但是她忽視了自己最開始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受到原主記憶的影響比現在大，原主的記憶和靈魂認出了面前的人，而因為唐煥自己的不注意忽視掉了這么重要的線索。

    唐煥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她低估了這個世界，覺得用以前小世界見招拆招的方法對待這個世界，只要不和薩隆談戀愛就能解決掉這些問題，過于忽視身邊的線索了。

    “好久不見。”老人先開了口，對著唐煥，以及唐煥斜后方的杜克。

    杜克比唐煥先爆炸：“我之前才在協會看見了你。”

    老人笑呵呵的，從懸空踏到了窗臺上，看向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在非滿月盛宴的場合同時看見了塞佩羅斯親王以及薩隆伯爵，不容易，這都是阿煥的功勞。”

    “這不是我的功勞，”唐煥覺得自己心臟里沸騰的血液開始往腦海里涌，汗水也好眼淚也好，全都是猩紅色的，“協會想利用我清理吸血鬼？明明已經簽署了和平協定了，為什么還要做這些事情？老雷恩……你不是當年積極推動和平協定的人之一嗎？”

    “和平協定？那個笑話嗎？”老雷恩也不隱藏自己的身份，伸手在臉上一抹，濃密的胡子和深溝一樣的皺紋瞬間淡了許多，能夠看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曾經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模樣，老雷恩的眼神依舊是獵人的眼神，那是鷹的銳利。

    唐煥不解，一臉難受地看向他。

    “吸血鬼協定也不能保護我深愛的人，”老雷恩呵呵笑了起來，指尖聚起了深藍色的光芒，那是醇厚又壓抑的顏色，手上不饒人，老雷恩的神色卻是滿載悲傷，“如果不是吸血鬼協定，傷害了我心愛的人的吸血鬼，早就死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能照顧你嗎？”

    “因為你充滿悲傷和充滿仇恨的樣子，太像你的母親了，而那種想要虐殺天下吸血鬼的樣子，太像我了……可是現在你不能留，因為你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我。”

    “你和吸血鬼在一起了。”

    唐煥睜大了眼。

    唐煥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深愛的那個，被吸血鬼殺掉的人……”

    “你還不懂嗎？”老雷恩笑得開心，從窗臺上跳了下來，站在了唐煥的面前，“你的小時候，真的和你的母親長得太像了，像到我可以只看著你的臉就忘記悲傷，可是越長大你就越像那個男人，一言一行，都讓我倍感折磨。”

    唐煥沉默了。

    但是她真的好想吐槽一句這劇情怎么這么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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