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里澤似乎也沒有表示什么不妥,依舊保持著笑容,領著她進去。
驛館里面的下人大部分是跟著南里澤從燕歌而來的,看見唐浮之后,立刻就按燕歌習俗向她行禮。在人前,她這個燕
歌公主,還必須得再扮下去。唐浮在心里糾結著,至少她得尋個空兒,悄悄把小飛或者蠻蠻放出去報信,讓山莊里的人不
要替自己擔心才好。
另外一方面,她突然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不能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
公主府中,西廂邊上偏僻的小院里。
一盆冷水澆到了“哥舒仁顯”身上,他才打了個寒顫,驚醒過來。
御暖兒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邊上站著幾個婢女,而他自己身邊則是四個兇神惡煞的大漢!案缡嫒曙@”干笑著,“公
主……”
御暖兒不屑地打斷了他,提高了聲音,“我看你是不是想造反了?居然敢伙同燕歌的人來查本公主,你是不是忘了自
己的真實身份,還是你想回燕歌去?”
原先御暖兒還會在府里的下人面前給了他幾分薄面,偶爾也駙馬駙馬地稱呼他幾聲。
如今南里澤查上門來,是他們先不給她面子,那她也不用再給他留什么臉了。
“哥舒仁顯”自然知道自己這假皇子肯定是不能回燕歌的,于是只能低聲下氣地求饒。御暖兒一看他這窩囊的樣子,
氣就不打一處來。
原先他是清宣的時候,還算是個機靈的,但做了“哥舒仁顯”之后日日好酒美人相伴,已經糊涂地跟一團漿糊似的,
看他一眼,御暖兒都嫌污了自己的眼睛。
算了,這個南里澤來者不善,她還是趕緊入宮找師父去幫忙。
說不定,師父會有法子對付他。
片刻之后,御暖兒已在入宮的馬車之上,在宮門口她遇到正要出宮的皇甫劍。
皇甫劍停下來站在馬車邊上向她行禮,“公主,這是要去?”他問出一半,又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余,難道自己現在
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有所變化嗎?
御暖兒隔著車窗看了他一眼,倒是十分客氣地回著他的話,“我在自己府上受了氣,才回娘家來解解悶。”
皇甫劍一聽,立刻追問道,“是什么人敢惹公主生氣,需不需要屬下替公主做點什么?”
御暖兒正有此意,才故意說給他聽的,“還不是那南里澤,仗著皇兄有幾分賞識,居然到我公主府來教訓我。哥舒仁
顯窩囊也就算了,連帶著我也被燕歌的大臣來訓斥,實在太過分了。要是有人能替我出這口氣的話,說不定我這心情會好
一些。”
皇甫劍聽聞是南里澤,當下便有了主意,對著御暖兒又行了一禮,“這件事就交給屬下去辦好了。公主請寬心!
他原先就時常替御逸塵做些暗地里算計人的差事,雖然明里斗不過南里澤,但這畢竟是玉穹,是他的地盤。強龍不壓
地頭蛇,他就不行出了皇宮,還拿這個南里澤沒辦法。
御暖兒目送著皇甫劍出了宮,微微一笑,命車夫繼續前行,徑自去寶華法殿。
她剛到寶華法殿門口,就見里面推出來一輛木板車,上面蓋著白布,但仍可以從白布的邊緣看到有人手人腳落出來,
顏色發紫,十分詭異。
她進了殿門之后,見清脩正跟師父說著什么。
只是他們一見到自己進來,就止住了話題,清脩匆匆過來跟御暖兒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御暖兒本來想問問那些尸
體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師父不喜歡話太多的人,尤其是問題太多。
自從之前無意間聽到師父跟“哥舒蕓兒”的對話之后,有好幾日御暖兒都沒有主動來找過尹子虛了。
今日,她又出現了,尹子虛的態度依舊淡然,甚至也不關心她之前去做過什么。本來過去的十多年,師父也是這般態
度,甚少主動噓寒問暖,可御暖兒就是覺得心里還是堵得慌。
一方面,她知道師父的脾氣,知道自己不該要求太多,另一方面,卻又不住地奢望,師父能像一個普通男子那般為自
己著迷,能用熱切的眼神望著自己,就好比皇甫劍那樣。
“你今日過來是有何事?”御暖兒人已經到了,卻半天都沒開口,這叫尹子虛倒有點意外,便出聲問了她一句。
聽到師父問話,御暖兒才露出一絲笑意,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如此“安慰”著自己,“那個南里澤,實在是太討厭
了。他居然想讓哥舒仁顯帶著我一起回燕歌去!而且皇兄居然背著我,都答應他了!師父,你要替暖兒做主!”
說著,御暖兒貼到尹子虛邊上,抱著他的胳膊,幾分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檀香味,只不過似乎還多了一些其它的藥
味。這微微疑惑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也沒有多想,只要在師父身邊就可以了,她的要求不過如此。
尹子虛冷笑了一聲,“你想我怎么幫你?除掉哥舒仁顯,還是南里澤?”
御暖兒歪著頭,“隨便,只要我不用離開玉穹就行了。”
“這倒是簡單。”尹子虛答應得很痛快。
一聽師父答應了,御暖兒笑得很開心,抱著師父的胳膊,貼得更近了。
她望著他的側臉,心里卻有些酸澀,雖然她已經知道師父心里最愛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只要他愿意為她做一些這樣
的小事,肯聽她說話,允許她留在他身邊。
這樣,她已經是幸福的了。
她肯放下堂堂公主的身份,如此卑微地以徒弟的身份仰視著他,全心全意地愛著他。這就已經足夠了。
“還有其它什么事嗎?”尹子虛微微側頭問道。
御暖兒一臉滿足地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了!
“沒有那你便回去吧!币犹摀]手吩咐著。
御暖兒的臉一下子又垮了下來,“馬上就到午膳的時辰了,師父不留暖兒陪你用膳嗎?”尹子虛微微一笑,伸手捏了
一下她的臉蛋,算是默許了。她這才又露出笑顏來。
***
驛館內,唐浮以更衣為借口,獨自在房里待著的時候,偷偷將小飛放了出來,跟它細細囑咐,讓它回去報信,告訴眾
人自己沒事,要耽擱些時候才能回去。
她要留在南里澤身邊,一是想再繼續查一下此人跟御逸塵到底是什么關系,是否是站在御逸塵那邊的,二是想查查云
孟辭的下落。
難得小飛被委以重任,它撲扇著翅膀,表示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務。
唐浮才將它從背面的窗口放了出去,不忘小聲叮嚀,“先繞路,不要直接飛回去!毙★w在半空中盤旋了一會兒,示
意讓唐浮放心,這才飛上天空。
南里澤的靈力高深,若她真的想逃,恐怕不出片刻就會被他發現。到時候會有什么樣的結果,唐浮也很難預料。
“公主,奴婢給您送衣服來了。”門外有婢女的聲音。
唐浮過去開了門,見三個婢女在門外捧著木盤,上面放著一些燕歌風俗的衣裳。燕歌尚白,而且只有地位尊貴的人才
能穿白色。第一個盤子里裝的是一套銀白色的長裙,還配著粉色晶石的配飾。第二個盤子里裝的是一套首飾,也是以金銀
做底,晶石裝飾,顏色搭配適宜,并不會覺得過分奪目,卻又十分精致,設計感十足。
而第三個盤子里裝的是一柄短劍。一尺來長,比之前唐浮丟掉的那匕首稍微長一些,劍鞘上面也裝飾著各色晶石,似
乎就是專門為姑娘打造的一般。她先拿起這柄短劍,拔劍出鞘,劍身已經開刃,鋒芒畢露,在房間里都能照得出光亮來。
她隨意一揮,就將邊上的一盞室燈的支柱削斷,燈臺應聲掉在地上。
幾個婢女被公主突然這般舉動嚇了一跳,趕緊捧著東西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奴
婢們會盡快為您重新準備,請公主不要動怒!
唐浮知道這些婢女原先是從燕歌來的,大概對哥舒蕓兒的脾氣也是十分了解,所以才如此謹慎。
看來這哥舒蕓兒并不是好脾氣的公主,想必以前在燕歌皇宮里面對下人也是十分嚴苛。她這才把短劍收了起來,讓她
們幾個起身,“不必擔心,我沒有生氣。你們退下吧!
那幾個婢女面面相覷,還是之前開口的年長一些的那婢女繼續說道,“公主不要換了這衣服嗎?這可是南里大人親自
為您準備的!
唐浮回頭望了一眼這裙子,斟酌了一個來回。
午宴開始前,唐浮在兩個婢女引路之下,來到前廳大殿。她人還沒走進來,只是立在殿門口時,就聽到周圍侍衛、婢
女都悄悄地倒吸了一口氣,壓抑地放出驚嘆聲。
這身燕歌衣裙,裁剪貼身,將她姣好的身形完美地展現了出來,而且哥舒蕓兒的這張臉確實也是出塵脫俗。她如此輕
移蓮步,從門口入來,宛若霓裳仙子下凡,驚得四下里竟然無人敢大聲喘氣,生怕驚擾了這人間美景一般。
唐浮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么模樣,前世的時候她也曾經有如此驚艷的打扮,出席在一場國際盛會當中,只不過是
為了以色誘人,吸引一個要暗殺的目標提前注意到自己罷了。
哥舒蕓兒的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特別動人。這雙眼睛跟唐浮前世的模樣確有幾分相似,所以她清楚知道如何駕
馭這樣的風姿,如何高貴優雅且從容地應對所有人的目光。
她慢慢走到殿中,南里澤從殿上走下來,向她行禮,伸手要扶著她時。她抬起下巴,自己先走了兩步,坐到了主位
上。南里澤望著她的背影,收回懸在空中的手,暗自笑了笑。
待唐浮坐定之后,南里澤本來要退到邊上去坐時,唐浮伸手招了招,“南里,過來一起坐吧,反正這里還算寬敞,你
我又不算是外人,不必拘禮。”
南里澤眼中一亮,卻不動聲色,順勢坐到了她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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