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你來了?”沈歸雁笑著招了招手。
梁爾爾點頭,坐下。
“今天沒有石夫子的課了!”沈歸雁小聲道。
梁爾爾聞言笑了笑。
沈歸雁神神秘秘說:“今天要來的夫子是個女的。”
“女的?”梁爾爾有些差異。
前世的時候,不記得女學堂里有女夫子啊?
“來了,來了。”沈歸雁低聲道。
梁爾爾往門口看去,怔了怔,雙目瞪大。
“是,是她?”梁爾爾微微皺眉。
“爾爾,你認識新夫子?”沈歸雁問。
梁爾爾嘴唇抿成一條線。
這人,她自然是認識的,叫謝邈,明明四十多歲了,但總纏著能做她兒子的江還之,前世的時候,梁爾爾還吃了她的不少虧。
不過……前世的時候,這個人明明做了尼姑,現在,怎么成了這里的夫子?
“夫子好。”書堂里的眾人與她行禮。
梁爾爾也借著行禮的空晌,打量這個新夫子。
謝邈身影高瘦,而且瘦的有些過分,兩頰顴骨微微隆起來,,怎么看怎么有些刻薄,她長著一雙細長眉眼,雙目微彎,似乎含著笑,但是,仔細去看,就能發展那笑意到只掛在眼梢,到不了眼底。
“大家好,從今日起,我就是大家的夫子了。”那女夫子看起來很是和善。
梁爾爾微微瞇眼。
“夫子……”書堂中有人站了出來。正是徐珊珊,她直言直語,毫不客氣得開口問道:“我有疑問。”
女夫子看她,微微頷首,等著回答她。
徐珊珊問道:“夫子,請問,你師承何人?來自何處啊?”
話音落下,眾人屏氣凝神,紛紛看著她,目光各異。
這個學堂,是太后的心血,凡是在這里任教的夫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名人雅士,基本上都叫的上名號,可這個女夫子看起來普通的很。
“我師承源橋老人,來自易郡。”那女夫子道。
“源橋老人?”徐珊珊瞪大雙眼,“就是那個急流勇退的大學士?”
“正是。”
徐珊珊聞言,不只是她,這里一大部分人都變了神色,吃驚,詫異,又夾雜著三分的崇敬與了然。
沈歸雁左右看看,有些不解。
“爾爾,她們說的源橋大學士,是誰啊?”
“源橋老人是他的號,他叫魏遠秋,當今圣上的帝師,也是先帝在位時的內閣首輔。”梁爾爾說起這段,神色有些復雜,道,“只不過,他只做了一年,當今圣上一登基,他便告老還鄉了。”
“告老還鄉?”
“嗯,他當時其實不老。但是,毅然決然辭官了。”梁爾爾說著,不由打量起沈歸雁來,有些出神。
“接著說啊。”沈歸雁低聲催促。
“接著,就沒了。”梁爾爾聳聳肩,“老大人雖然給皇上甩了臉子,但是皇上依然很敬重他。”
“原來是這樣啊……”沈歸雁打量起新來的女夫子,低聲道,“那她的來頭也不小呢。”
“嗯。”梁爾爾看著那女夫子。
女夫子站在書案前,道:“我叫謝邈,你們可以喊我謝老師,也可以喊我的名字。”
說完,掃視眾人,最后目光落在梁爾爾神色。
謝邈笑了笑,目光微閃,意味深長。
梁爾爾收了心神,撐起嘴角,也扯出一抹微笑。
一抹怪異的感覺在心中滋生,發芽……
謝邈身上,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
…………
是什么東西呢?自己忽略的……梁爾爾單手拄著腦袋,絞盡腦汁。
“爾爾?爾爾!”沈歸雁晃了晃手,梁爾爾眨眼,回神。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都放課啦。”
“哦。”梁爾爾點點頭,起身,伸了伸懶腰。
“爾爾,我做了飯菜。”沈歸雁笑著,沖梁爾爾道,“我們去食饈苑吃吧?”
“好啊。”梁爾爾頷首。
“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身后,高靈雨跟著著說道。
“一起吧。”沈歸雁大方。
三人往食饈苑走去,剛走到門口。還沒走進,就聽見前方又叫又喊的。
“夫子!夫子”
“快去叫大夫!快!”
三人停住,梁爾爾與沈歸雁對視一眼。
此時,食饈苑周圍已經圍了一群人,紛紛張望,議論紛紛。
梁爾爾扯了扯前方的一名姑娘,問道:“食饈苑里,怎么了?”
“石夫子中毒了。”
“什么?”梁爾爾一驚。
“就在剛才,吃寫吃著飯,就吐血昏過去了。”
“嚴重嗎?”
“不知道呢,去請大夫了。”那姑娘猶豫一下,“不過,看著挺玄的,估計是兇多吉少了。”
梁爾爾目光一轉,又問,“殷夫子在里面嗎?”
“好像沒看見。他都是在食珍苑吃飯的。”
梁爾爾猛地轉過頭看小七:“去把殷夫子找來。”
《大家閨秀》中,說起醫術,青大夫第一,殷無疾就是第二,這人,幾乎無所不能。
…………
…………
那邊,小七去找人了,這邊,梁爾爾跟沈歸雁從人堆中出來。
“誰會給石夫子下毒啊?”沈歸雁皺眉。
“不知道。”梁爾爾搖搖頭。
不遠處,有人也在議論這個問題。
“誰給夫子下毒?”
“我聽說,夫子昨天罰兩個人。”
“誰啊?”
“一個叫梁爾爾,一個叫高靈雨。”
“……”
梁爾爾聞言,一怔,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高靈雨。
兩人面面相覷。
“你們……”沈歸雁聽不得有人誣陷梁爾爾,眉心一皺,就要找人理論。
“算了。”梁爾爾拉住她,搖搖頭。
“可是……”
“先等等。”梁爾爾說,“小七,已經去找殷夫子了。”
…………
…………
這邊,小七來到了食珍苑。殷無疾跟殷無傷正在吃飯。
食饈苑亂成一團,這倆人卻不受影響,吃得津津有味。
“夫子。”小七疾步走過去,“食饈苑中,石夫子出事了,我們小姐讓你去一趟。”
殷無疾聞言,緩緩放下筷子,笑了笑:“我只是個教書夫子,去了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小七說,“我們小姐說,讓我請你去。”
“無疾,你就去吧。”殷無傷扯了扯殷無疾的休息,說道,“小哥哥親自開請你了,你就去吧。”
殷無疾好笑地看著殷無傷。
殷無傷道:“你就當給我面子呀。”
殷無疾笑了笑:“好,我這就過去。”
說完,站起身。
小七要跟過去。
“小哥哥!”殷無傷站起身,一把拉住小七的手。
小七轉頭,看著這個矮了自己許多的小家伙。
小家伙很喜歡他,拉著他的手,盯著一張團子臉,歪著頭笑。
“小哥哥,我幫了你。”殷無傷說。
小七眨眨眼。
“你給我做媳婦好不好呀?”殷無傷一臉天真無邪。
小七斗妹反應過來。
“好不好呀?”小家伙又問。
“……”
小七一本正經:“不能。”
“為什么?”
“我是男的。”
殷無殤不解:“男的怎么了?”
“男的不行。”小七說完,往外走去。
“為什么不行啊?”殷無傷追上去問。
小七腳步匆匆。
…………
…………
等到小七趕到的時候,石夫子已經被殷無疾暫時穩住了性命。
大夫還沒來,有人乘著這個空晌,趕緊問石夫子:“是誰給你下藥!?是誰!?”
石夫子喘息粗氣,聲音像是破舊的水車,一口氣喘三下:“是……是……”
眾人屏氣凝神。
“梁……”
“梁?梁什么?!”劉蕊兒扒開人群,連忙問道:“梁什么?!”
石夫子瞪大了眼睛,臉癟得通紅,眾人紛紛望著他,等著他說出名字。
“梁……”石夫子一挺,直勾勾又昏了過去。
眾人再喊,他也沒了回應。
“梁……”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說了句,“梁爾爾不就姓梁?”
“石夫子昨天罰可她吧?”
“好像是的。”
這話一旦開了頭,就泛濫開來。
梁爾爾站在人群外,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成了眾矢之地。
人們紛紛向她看去,幸災樂禍的,看熱鬧的,高高掛起的……自然,其中也有真心擔心她的。
“單憑一個字,我們就這么武斷,怕是不好吧?”有人站出來。
劉蕊兒此時也站出來,任何一個為難梁爾爾的時機,她都不會放過。
“你是誰?”劉蕊兒質問。
“我叫白羽。”風里嬌說道,“是轉來的女學生。”
“你就是哪個轉來的?”劉蕊兒冷哼一聲,“你見了是誰下毒了?”
“沒有。”
“那你怎么斷定不是梁爾爾?”
風里嬌挑起下巴,不甘示弱:“那你看到梁爾爾下毒了?”
“沒有。”劉蕊兒冷哼一聲,“不過,她現在嫌疑最大。”
說著看向梁爾爾:“昨天夫子罰了你,你是不是不服氣?所以,今日就對夫子下手。”
“沒有。”梁爾爾說,“老師罰學生,天經地義,我怎么會不服氣?”
“拿夫子說的‘梁’,你要怎么解釋?”
“整個學堂,姓梁的不止我一個。”梁爾爾不疾不徐,“再說了,夫子也可能說的是兩個人的‘兩’。”
“哼。”劉蕊兒冷笑一聲,反正你最能狡辯了!”
“我是實話實說。”
“你……”
“好了。”就在兩人還要爭辯的時候,鄧夫子站了出來,“都少說兩句,等石夫子醒了,自有定奪。”
劉蕊兒瞪了梁爾爾一眼。
梁爾爾沒再搭理她,轉頭看向一旁地殷無疾,拱手說:“多謝夫子。”
殷無疾笑了笑,意味深長:“你倒是知道不少。”
“什么?”梁爾爾眨眼。
殷無疾道:“你如何知道,我能救人的?我明明只是個夫子。”
梁爾爾哈哈一笑:“在我心中,夫子無所不能。”
殷無疾聞言含笑,往不遠處瞧了一眼,說:“你就不怕那位吃醋?”
梁爾爾干咳一聲。
“走啦。”就在梁爾爾轉身要走的時候。
“石夫子醒了!醒了!”身后傳來一小廝的的聲音,“石夫子醒了!”
說著,一指梁爾爾:“她!她就是給夫子下藥的人!”
“什么?!”梁爾爾一驚。
“快!快把人抓起來!夫子說了就是梁爾爾給他下的毒!”
話音落下,已經幾個書院的護衛將梁爾爾圍了起來。
沈歸雁擋在梁爾爾面前:“你們做什么?”
“沒聽見嗎?!”劉蕊兒又站出來,揚起下巴,“夫子醒了,就是她害的人!”
她看向梁爾爾:“這下,你狡辯不了吧?”
梁爾爾推開護衛往前走。
劉蕊兒厲聲高呵:“你干什么?”
“我要去見石夫子。”梁爾爾說著,往屋中走去。
“攔住她!”劉蕊兒喊道,“她這是要對夫子不利!好死無對證!”
幾個書院護衛聞言,伸手去攔梁爾爾。只是還沒碰到人,就被人一掌拍開。
藏青色身影然若輕盈地燕,落在梁爾爾身邊,護著她,一眾的書院護衛近不得她的身。
“是你!”劉蕊兒一眼認出了鄒藍!
鄒藍掃她一眼,視若無睹,轉頭看向梁爾爾。
“沒事吧?”
梁爾爾搖了搖頭。
“把他們都拿下!”劉蕊兒呵道。
鄒藍轉身,冷著臉,看著一眾護衛。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人敢靠近。
“我沒有給夫子下毒。”梁爾爾說著,從鄒藍的身后走出來。
“夫子都指認你了!你還狡辯!”
“那便是夫子冤枉我。”梁爾爾不緊不慢。
“這件事,說是說不清了。”梁爾爾說著,頓了頓,道,“干脆,報官府吧。”
“……”
“后面就是大理寺。”梁爾爾說,“這件事,就讓他們來查,究竟是我在說謊,還是夫子再說謊,總要有證據的。”
她說完,看向一旁的鄧夫子。
沈英堂不在,鄧夫子做主。
老人家嘆口氣:“就按梁爾爾說的辦吧。”說著,沖書院護衛一擺手,“去通知大理寺。”
“慢著!”劉蕊兒有不同意見,她道:“大理寺的肖叔倫是梁爾爾表弟!他一定會向著梁爾爾!”
“這好辦。”梁爾爾說,“大理寺不只有叔倫一個人,他不合適,但是其他人不是我表弟,總沒問題吧?”
她說完,看向鄧夫子。
鄧夫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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