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楚看向蕭奉肅:“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想當面問問你。”
“你說。”蕭奉肅微笑著,似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見楚問:“你做這些,只是因為我母后嗎?”
蕭奉肅聞言頓了頓,只見皇上輕輕搖了搖頭,但是又緩緩地點了點頭:“起初是為了她,但是后來,朕發現,你確實也是帝王之材。”
梁爾爾站在一旁聽蕭奉肅分析自己的皇子。
“景元他為人圓滑世故,氣量小,容不得人,不是稱帝的料子,景徹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是帝王人選,至于景臨……他是最接近皇位的人呢,但是,朕已經將他早早的踢出了局,加之景瓊對他……總之,景臨也不適合。”
蕭奉肅說著,看向蕭見楚:“可能是天意,朕的兒子里,你最合適。”
蕭見楚咳嗽了幾聲,緩緩道:“皇上莫要忘了,還有高景川。”
“景川?”蕭奉肅苦笑一聲,搖搖頭:“景川無心帝位,朕看的出來。見楚,說到底,朕的皇位是你的……”
楚王爺聞言笑了笑,臉上完全沒有被選中喜悅:“皇上,究竟是我合適?還是皇上讓我合適呢……”
他緩緩說道。
“見,見楚?”此時的蕭奉肅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他從來沒有問過蕭見楚愿不愿意稱帝。
人就是這樣,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免俗,自己認為好的,也就覺得人家認為好。
“見楚,你難道不愿意要稱帝?”蕭奉肅問。
蕭見楚頓了頓,說道:“無所謂。”
蕭奉肅看他。
只聽楚王爺道:“做不做皇帝,與我來說,沒那么重要……”
蕭奉肅見他沒有拒絕,倒是輕輕地松了口氣:“事已至此,已經沒法改變了。”
蕭見楚不置可否。
“見楚,你會是個好皇帝的。”蕭奉肅輕聲說道。
蕭見楚看了看他:“皇上,我累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喊一聲父皇。
蕭奉肅見狀張了張嘴,但是見蕭見楚的氣色著實很差,跟他說這些話,已經是強撐著了,皇上也有些不忍心,但是皇上想到自己的壽命,又不僅道:“見楚,你還是不能喊朕一聲嗎?”
蕭見楚低頭,不語。
蕭奉肅輕輕地嘆口氣,最后緩緩站起身。
“朕,走了。”
蕭奉肅輕聲道。
蕭見楚依舊一言不發。
梁爾爾站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抓了抓頭發,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最后,她將蕭奉肅送出了門口。
“好好陪著見楚。”蕭奉肅沖梁爾爾說。
梁爾爾應了一聲,然后轉而說道:“皇上,王爺被刺殺,幕后主使,您查到了嗎?”
蕭奉肅看著她,總算露出了些滿意的表情。
“放心,朕會為他討回公道的。”
梁爾爾謝過了皇上。
蕭奉肅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蕭見楚,然后緩緩地走出了青大夫的院子。
梁爾爾看著小蕭奉肅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仿佛,以后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似得……
…………
…………
從青大夫的住處出來,蕭奉肅又轉身去找了蕭景臨。
蕭景臨在死牢中,氣定神閑。
見到蕭奉肅氣定神閑,行了禮,又道:“父皇,好久不見了……”
蕭景臨看著眼前的蕭奉肅,神情自若。
“景臨。”蕭奉肅雙手背后,站在牢房外。
“刺殺見楚的人,是你的人嗎?”
蕭景臨笑了笑。
“你若是恨,可以沖著朕來。”
“父皇說的哪里話?”蕭景臨道,“兒臣不恨,兒臣就是,比較無聊。”
“無聊,就能做出謀殺兄弟的事情?”
蕭景臨一眨不眨地看著蕭奉肅:“這么說,父皇承認蕭見楚的身份了?”
蕭奉肅笑了笑:“出來吧。”
蕭景臨一愣。
“出來,陪著朕,走一走。”蕭奉肅說。
蕭景臨一向淡定自若,但是見到如此的蕭奉肅,也有些拿捏不準皇上要做什么。但是三殿下隨即又穩穩地一笑,不管皇上做什么,他也不懼。
牢門打開,蕭景臨跟在皇上身后走。
兩個夫子看起來父慈子孝的,像是之前的齷齪與仇恨,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奉肅帶著蕭景臨進了宮,走了大半個皇宮,將人帶到了他經常住的佛殿。
“進去看看吧。”皇上說。
蕭景臨沖皇上行了禮,轉身進了自己的佛殿。
蕭奉肅見人進去了,與旁邊的人說道:“去幫三殿下沐浴更衣,一會兒,讓他來御書房見朕。”
“是。”
…………
…………
蕭奉肅從佛殿出來,沒有直接去御書房,而是去了飛羽宮。
去飛羽宮之前,皇上招手,讓王喜將梁思思帶到飛宇光。
王喜點著頭,連忙去太后宮中請梁二小姐。
梁思思跟著王喜到達飛羽宮的時候,蕭奉肅一驚在里面等人了。
梁思思心口跳的飛快,像是日思夜想的美夢,終于成了真……她輕手輕腳地走進飛羽宮,無論心中多么激動,但是面色確實不顯山不露水的淡定。
“參見皇上……”梁思思沖著蕭奉肅行禮。
偌大的宮殿只有蕭奉肅一人,皇上擺了擺手:“坐吧。”
“謝謝皇上。”梁思思提著裙擺,坐到了蕭奉肅對面。
“幫朕倒一杯茶吧。”
“是……”
梁思思瞄了皇上一眼,頷首答應。
聽著潺潺的茶音,蕭奉肅微微閉著眼:“思思,朕派人去了你的家鄉,打聽了你手臂上的胎記。”
“是嗎?”梁思思倒茶的手,微微一頓,但是很快就恢復平常,神色顯得很淡然。
她一點也不慌,當初既然敢這么做,梁思思也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
只聽蕭奉肅道:“周成找到了曾經為你接生的產婆,她很肯定,你手臂上自出生就有這個胎記。”
“皇上,我這個胎記,怎么了嗎?”梁思思斟好茶,小聲問道。
蕭奉肅陷入回憶,聲音輕柔了許多:“朕……曾經深愛過一個女子,她曾經為了朕手臂受過傷,留下了一個疤痕,與你手臂的胎記,一模一樣……”
梁思思聽罷,嘴角微揚,但是嘴上卻道:“這是巧合吧?”
蕭奉肅說:“你的某些小動作,與她也有說不出的相似……”
梁思思低著頭,心道,那是當然,這些都是蕭景臨一點兒教給她的,為了揣摩梁妃,她都是成宿成宿的不睡覺。
心思轉了許多圈兒,但是在蕭奉肅面前的梁思思依舊是一個乖順的姑娘。
“皇上,您是什么意思啊?”梁思思歪著頭,似乎還是不懂。
蕭奉肅直接說道:“朕覺得……你是她的轉世。”
“我?”梁思思面露吃驚之色,暗暗地將自己的喜色壓了下去。
“皇,恕我直言,估計,這些都是巧合罷了,這些怪力亂神的……”她低著頭,卻露出雪白的脖頸,好似有些為難似得。
蕭奉肅擺了擺手,精氣神不似之前那么足了,他道:“管是巧合也好,真的轉世也好……”蕭奉肅說著,提起精神,看著梁思思,緩緩道:“朕問你,你可愿意與朕在一起?”
“皇,皇上?”梁思思一直在等蕭奉肅這句話,如今等到了,差點將喜悅形于色,幸好她從下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習慣。
梁思思露出女兒家恰好的羞赧:“若,若是皇上喜歡我,我愿意陪著皇上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蕭奉肅點頭,輕輕地笑了笑。
“皇上……”梁思思小心翼翼看了看蕭奉肅,又嬌羞地低下頭去。
“好了,你先回去吧。”蕭奉肅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梁思思咬了咬下唇。
“皇上,那我走了……”她輕聲道。
“恩。”
梁思思與蕭奉肅行禮離開了,剛剛走出了門,梁思思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才將心中抑制不住的興奮再次壓制了下去。
蕭奉肅,要將她收入后宮了!
以前,春秀不解,她為什么不順水推舟嫁給蕭景徹……
蕭景徹?
梁思思在心中冷笑一聲,蕭景徹根本不是成就大事之人,她怎么能將自己的一生托付給一個沒有心機的皇子?梁思思最初是想巴上蕭景元這條船的,結果,蕭景元也敗下陣來。
與其費盡心機的選擇將來的皇帝,倒不如現在成為皇帝的女人,若是她能生下一兒半女……
此時的梁思思覺得自己距離勝利已經又進了一步,卻不知道,自己正要踏進鬼門關。
“……”
就在梁思思心中激動不已的時候,漆黑的空中劃過一道響箭。
梁思思掃見那紅色的響箭,神色一頓。
“怎么回事?”
她心中一驚,又十分納悶,這個時候怎么會有這種信號?!
這是蕭景臨的信號。
是為了在告訴其他的人,危險講近,各自小心。
…………
…………
此時的御書房中,蕭景臨仰頭,看著紅色的響箭緩緩消失了。
“殿下,您這是做什么?!”負責看管他的侍衛,緊皺眉頭。
剛才一個不小心,竟然讓蕭景臨將放了響箭!不知道著響箭是用來做什么的!
“無事。”蕭景臨道,“我就是見夜空寂寞,想為自己提前熱鬧一下。”
那侍衛不懂三殿下何意,說道:“請殿下安靜等待皇上!”
蕭景臨笑了笑,真的安靜下來了。
不一會兒,皇上回來了。
他見到蕭景臨笑了笑。
“走,跟朕進御書房,朕有話與你單獨說。”
說罷,將宮人趕了出去,帶著蕭景臨走進了御書房。
…………
…………
皇上與三皇子進去了大概又半個時辰的功夫。
然后,發生了一件讓侍衛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只聽從御書房中傳來一聲巨響。
隨即蕭奉肅大喊了一聲:“護駕!”
侍衛們連忙沖進去,然后,只見三皇子手中握著劍,而皇上,倒在了血泊了……
皇上指著蕭景臨,手指顫抖:“蕭景臨!行,行刺……”
蕭景臨被侍衛按在了地上。
三皇子一聲不辯解,靜靜地看著皇上:“父皇,您可真是殫精竭慮啊。”
“蕭景臨意圖弒君……殺,殺無赦……”皇上撐著虛弱的身體,一口鮮血涌出來,緩緩說道。
“是!”
侍衛一把將蕭景臨帶著出去。
不一會兒,太后趕了過來。
蕭奉肅已經是奄奄一息,回天乏術了。
皇上撐著最后一口氣,將宗親大臣喊到了皇宮中。
宮中一片哀悼……
蕭奉肅在彌留之際,定下了新帝。
…………
…………
蕭奉肅駕崩的消息,傳到青大夫住處的時候,蕭見楚還在屋中養傷。
梁爾爾從初三那里得知了消息,倏然瞪大了眼睛。
“皇上?真是……”
“千真萬確!是三皇子與高景川聯手,行刺皇上……”
“高景川怎么會?”梁爾爾相信。
初三道:“消息對外就是這么說的。”
梁爾爾猶豫了一下,看看蕭見楚的房間。
“梁小姐,這件事,還是你去告訴王爺吧?”
“我……”梁爾爾猶豫了一下,“好……”
…………
…………
蕭見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什么都沒有說,臉上也沒有露出其他的表情來。
“王爺,節哀順變。”梁爾爾小聲說道。
“本王想一個人待會兒。”蕭見楚緩緩說道。
“好……”
梁爾爾輕輕點頭,為蕭見楚關上了屋門。
“王爺,那邊怎么說?”
梁爾爾搖搖頭:“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好。”
梁爾爾不行打擾,但是宮里的人凡俗禮節是不可能放過蕭見楚的。
蕭奉肅是他皇兄,皇兄去世,皇弟要去宮中吊唁的。
傳旨的太監,一身白衣,沖蕭見楚宣讀了皇上最后的圣旨。
傳位與蕭見楚。
…………
…………
蕭奉肅的養病的地點,從青大夫的住處,換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
此時的,梁爾爾也稀里糊涂地跟著蕭見楚一起進了宮。
龐大的,金碧輝煌的宮殿,像是一只吃人的巨獸,梁爾爾縮了縮肩膀,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王妃……你沒事吧?”初三問道。
梁爾爾搖了搖頭:“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初三頓了頓,嘆口氣:“是啊……”
誰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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