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中有些靜。
云清目不斜視地喚了一聲：“碧波。”
“奴婢在。”
云清：“我聽說太子命人教習了你宮中規矩，現下我來考考你，剛才那位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一共做了多少件違背規矩的事情，又該如何處置？”
“是。”碧波憋著笑應聲，然后抬起頭看向那邊還抖著身子的劉靈仙：“太子妃方才走進亭中，劉大小姐見太子妃而未行禮，視為對太子妃不敬，按例輕則三十宮杖，重則打入天牢問罪親族，此其罪一；方才太子妃坐下，劉大小姐未得太子妃允準就先行動作，無視太子妃威儀，此其罪二；方才劉大小姐的丫環對太子妃出言不遜，劉大小姐訓下不嚴，輕則受訓掌嘴三十，重則處以杖刑，此其罪三；劉大小姐見太子妃后喚太子妃為‘夏小姐’，無視皇室威嚴和太子殿下體面，應下獄，此罪過重，應由皇后娘娘做主視情況作罰。還有……”
云清靜靜地聽著碧波說話，視線帶過面色泛白的劉靈仙，眉目恬淡。
碧波說完之后乖巧地退后到云清身后，低眉斂首，全無前一刻盛氣凌人的神態。
云清微微笑著，對上劉靈仙慌張無措又惱怒異常的表情溫聲詢問：“現在，劉大小姐可以為本宮沏茶了嗎？”
劉靈仙咬住唇瓣，眸子里水意盈盈，有點敢怒而不敢言的意思，“……我去就是了。”
云清未語，碧波卻極有眼力地朝身后的護衛招招手，兩名護衛快步走向劉靈仙。
劉靈仙被嚇了一跳，以為云清出爾反爾，面上登時露出驚恐。
誰料兩人竟繞過她，一把拉過她身后的婢女拖向一邊。
碧波嗤笑，“我家娘娘說要亂棍打死的是這個丫頭，劉大小姐您抖什么？”
劉靈仙咽了咽口水，憤恨之色劃過眼底。
若按她平時的性子，被人這般折辱戲弄，非是要在下人們身上好生撒一頓氣才能平息怒火的，而今她卻顧忌著對方的身份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身份？
劉靈仙暗自冷笑，野雞飛上枝頭，還真當自己成了鳳凰了？
悅柔瞟了瞟劉靈仙，側頭對云清低聲道：“拎不清的人，嫂嫂何必要留她狗命？”
護衛們把劉靈仙的丫環拖下去棒打，女子尖銳的呼痛聲時不時傳入耳膜，云清眉目不變，含笑著答道：“一棒子打死有什么意思，非得慢慢折磨才好玩呢。”
“看來嫂嫂最近日子過得很是乏味。”
云清順手接過劉靈仙奉上的茶盞，指尖才落上去，滾燙的茶水忽然側著灑了出來，她靈敏地側身避過，抬頭的瞬間冷冷地看向劉靈仙。
茶杯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石子落湖，激起大片漣漪水波。
“太子妃娘娘恕罪。”劉靈仙立刻跪下，惶恐含淚地俯首：“小女子言行有失，引得太子妃不悅，但是請太子妃不要借機陷害，將莫須有的罪名推到小女身上。小女的祖父是朝中重臣，皇上甚為愛重，想來他也不愿意自己最疼愛的孫女被太子妃如此對待。”
云清定定地凝著她，一字一頓地重復：“你是說，是本宮陷害你，自己拿滾燙的熱茶燙傷自己來陷害你？”
劉靈仙咬唇，眼里銜著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一眾世家公子小姐們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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