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主樓，各個房間內并沒有開燈，而是點燃著蠟燭。
在走廊越往里走，愈發陰森。
這時，在妖哩和桃之兩人前方右手側的一扇門，自動開了。
在邀請著讓她們進去。
進，能不進么，就是為了來找她的！
偌大的房間內點滿了蠟燭，沒有家具，五十多個男人在房間中央，對著面前的柜子站立著。
旁邊還有些躺著的尸體，正是鎮子上失蹤的那些人。
見有人來，為首的男人轉頭看了看門口，有看向柜子畢恭畢敬說道：“主人，來了。”
哩兒走進房間，一臉懵逼。
“哦嚯，這干嘛呢。”
這家伙，一群大老爺們兒半夜集體跳廣場舞呢？
……
并沒有人正面回答她的話，讓哩兒有些尷尬。
妖哩環視著這房間，目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角落里那十多具尸體。
“鎮上失蹤的人果然是你們做的。”很平常的語氣，也聽不出對那些尸體的惋惜和憐憫。
“是我做的。”為首的男人走過來。
“是你就是你唄，與我無關。”
那些人是死是活本就與她無關，就隨口一問。
不然剛才沒人搭理她，自己再不找話題那多尷尬。
這時妖哩感覺到柜子的異常。
“這待客之道不好吧，食魘惡鬼，把本座帶來怎不敢露面了？”哩姑娘冷笑一聲，無所畏懼。
話說到這份兒上，食魘鬼也不再躲藏繞彎子了。
柜子里傳來一道刺耳的女聲：“饕餮上神，你我無冤無仇，為何屢次三番壞老身好事。”
“呵，怎么不敢出來見我？”妖哩并沒有正面回答食魘鬼的話，而是迫切想要見到她的真身。
或者說，是想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
沒有得到回應，柜子里沒了聲音。
“從十八層地獄水牢也不是那么好掙脫的吧，只靠個影子留世也真是難為你了。”妖哩勾唇一笑，語氣也輕快了不少，還帶著些許嘲笑的口吻。
沒錯，哩姑娘就是這么落井下石！
或許剛才哩兒還有一份擔憂，不過在聽到柜子中的沉默之后，完全沒了顧慮。
這食魘鬼的真身在被水牢釋化之后，就算逃出來也難再成型，現在怕是只能靠吸食噩夢來維持著虛身。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樣。
從在夜鶯家那晚，妖哩就感覺到了，當時食魘的分影在怕她。
按理說沒理由啊，就算當初自己不被封印，真動起手來和她也分不出個高低。
但是惡鬼卻悄無聲息走了，并沒有要和她動手的打算。
妖哩當時就想到，也許不止是自己被封印著，食魘鬼也好不到哪去，才連試探一下都不敢。
不過當時沒能確認，哩兒也不敢盲目自信，才任由她離開。
現在確認了不止自己是廢物，哩兒瞬間平衡多了。
柜子中食魘的虛身聽到被嘲笑，豈會甘心，開懟：“堂堂饕餮上神，此刻不也被一個人類給封印著，何來取笑老身一說。”
“起碼我有個真身，還這么好看，你呢，那個丑陋的佝僂身都保不住呢。”
“你…！”
“我什么，夸好看本座接受，其他的不接受，敢罵我揍你！”
“我…！”
“你丑，還笨，這不是公認的么，也不用這么急著證明，帶眼的都能看得出來。”
“罷了，老身不與你計較。”
“別一副教訓孩子的口吻，論輩分，論年長，本座遠在你之上，不過你長得老罷了。”
“……”
論嘴炮，還沒誰能嘚啵過哩兒，更何況是向來寡言少語的食魘鬼。
楞是被堵得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桃之：“哩姐六六六。”
傻桃還真信守承諾，在身后給哩子助起了威。
本來是想打架是給她加油的，桃之打死沒想到會是這副局面，加油勁兒全用在嘴炮上了。
柜子中的虛影仍不甘心，嗤笑一聲：“呵呵呵，上神，你就不想知道封印你的人類是哪個嗎？”
咯噔！
聽到這句，妖哩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
“你知道？”哩兒瞇眼看著柜子，語氣不同與剛才的輕快，冰冷到極點。
此時面無表情的小姑娘讓人捉摸不透情緒。
“知道。”食魘鬼回答簡潔明了。
“說。”
“你不是最怕那人嗎，何不用進入老身幻境之中，親眼目睹一回那人的面貌。”
“呵，不需要。”
這鬼家伙原來在這套路她呢，進了幻境自己誰來帶自己出來。
“當真？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知道可就難了。”食魘鬼絲絲引誘著。
“……”
確實，想要解除封印就必須知曉那人是誰，這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哩姐，你別上當啊。”桃之見妖哩有所心動，急忙提醒著。
妖哩咬咬牙：“沒事，放心。”
“哩姐…”
沒等桃之再說完，妖哩走向柜子的方向，沖著柜子呵了一聲：“來。”
這封印，必須解，冒任何風險在所不惜。
因為食魘鬼的幻境是挖掘內心最恐懼一點。
那么根據妖哩自己的判斷，自己其他實在沒什么好怕的，她的恐懼點應該就是被封印那一刻。
隨著柜子里飄出一陣涼風，哩兒腦海中瞬間一亂。
皺了下眉，倒地。
“哩姐！…”桃之剛喊了一聲，被一道身影閃到里跟前，瞬間出不了聲也動不了。
“地府的生靈，勿要多管閑事。”再次從柜子中飄出刺耳的女聲。
桃之立在原地看著倒下的妖哩，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
妖哩閉眼，她感覺睡了好久，才進入食魘鬼所產出的幻境之中。
最先出現的并不是人臉，而是一條長長的街道。
熟悉的環境，這是貞治年間的京城，哩兒記得這里。
與她記憶中的京城不同的是，此時的街上血流成河，尸體遍地。
是發生了什么嗎？妖哩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凄涼的場景，不禁疑問。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濃。
在街道的盡頭，是她自己。
沒錯，是她妖哩自己跪坐在地上，一襲白衣已經被沾染上了鮮血。
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在她懷中還抱著一個男人，古人的裝扮也是，也是身著白衣。
走近一看，居然是炎司御的臉，和那時在鬼屋時一閃而過的畫面幾乎重合。
只是那次沒看清，這回把懷中男人的樣子看了個真切。
是他，一模一樣。
但是阿御胸口沾滿了鮮血，畫面像是被定格。
妖哩走近兩人，將手探到男人的鼻下，沒有呼吸。
死了，自己懷中的阿御沒有氣息。
低頭，猛然發現那時自己的腳腕上還沒有鈴鐺，這就證明還沒有被封印。
自己的恐懼點不是該在封印的時候嗎？為什么通過食魘鬼的幻境居然看到的是這幅場景。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哩兒越想頭越疼，像是要炸裂一樣。
“啊啊…好疼！”頭疼的厲害。
妖哩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眉頭緊皺，想從幻境走出去卻疼的站不起身。
捂著頭勉強站起來，徘徊在街道上，街道卻陷入了死循環，根本沒頭沒尾。
此時小姑娘的內心一片絕望。
人類可以通過游夢神來走出幻境，可她呢，游夢神進不了她的夢。
要被困在這里了么…
自己和阿御連個道別都沒說，他會不會找不到自己而著急。
現在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炎司御。
妖哩捂著頭蹲著，哭出聲。
……
良久——
“妖兒，怎么了？”一聲輕喚從妖哩上空傳來。
炎司御的聲音透過幻境，直接傳了進來。
“阿御…”像是不相信，哩兒顧不上頭疼，蹲著抬頭朝著天空算是回應。
“妖兒別怕，我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嗯，能，阿御我能聽到。”這一聲回應帶著欣喜。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姑娘直接站起身，望著天空尋找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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