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來墓園的人不同,炎司御并沒有帶花,看似兩手空空。
其實(shí)不然。
男人敬完禮朝著墓碑深鞠一躬,隨后蹲下身,把手里拿著的一個小魔方擺放到墓碑左側(cè)位置。
下車時這個魔方就被拿在手里了,狠狠攥在手心。
魔方從左到右,算上最新放上的這個,已經(jīng)是五個。
一年一個,已經(jīng)是墓中的人走后第五個年頭。
今天,是這墓中人的忌日,也是讓個讓人難忘的日子。
五年前的今日,那次異國緊急救援。
三十二名人質(zhì)幾乎毫發(fā)無傷,卻多出了七名烈士,和三個終身不能自理的殘疾人。
烈士其中一名,便是和他自軍校相識,畢業(yè)一起進(jìn)部隊(duì),一起進(jìn)特種隊(duì),一起完成各種九死一生任務(wù)的眼前墓中人。
也是在自己的無能為力中,親眼看他沒了氣息。
炎司御腿中的鋼釘便是那次留下的。
他是腿留下了殘疾不愈,兄弟卻是丟了命,大好的年華定格二十六歲。
兄弟為了幫人質(zhì)擋那顆突來的子彈,在中彈后渾身是血的在他面前倒下。
那個畫面,至死難忘。
追為烈士,無名烈士。
為了家人,墓碑只有張照片,連個名字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躺在這里的會是自己。
……
回想起往事,炎司御眼眶泛著紅,猩紅。
由于男人低著頭,哩兒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能明顯察覺到阿御的反常,也跟著在他身側(cè)蹲下身。
小爪子搭在二炎垂在身側(cè)的手上,勉強(qiáng)握過他三根手指,攥緊以示安慰。
感覺到手被握住,炎司御怔了一下。
之前這個時候都是他一個人過來,忘了這次身旁還有人。
男人不該有淚,硬生生把眼眶打轉(zhuǎn)的液體忍了回去。
“我沒事。”二炎依舊低著頭,聲音喑啞的回了聲。
“和我沒關(guān)系,哭出來我?guī)湍悴痢!毖ㄝp聲說著,攥著他手指的小手又收緊了些。
之前都是他養(yǎng)著自己,此刻,自己是阿御內(nèi)心的防空洞。
炎司御還是蹲著身低頭,隨著小丫頭話音一落,一滴淚滴落在墓前的鮮花上。
哩兒抬手,手背在男人側(cè)臉上輕抹了下,手背濕潤一片。
有了第一滴,淚直接止不住。
男人低頭哽咽,小丫頭則是在他身旁安靜陪著,從包里拿出紙巾給在臉上輕擦著。
最后的哭,直接放出了聲。
……
一直持續(xù)了十來分鐘。
“謝謝。”
炎司御發(fā)泄出來長舒了口氣,抬頭,聲音沙啞的道了聲謝。
每年一次,之前他全任由淚落在地上,擦都不帶擦的。
這次身旁有了陪伴者,莫名的一種安心。
妖哩見他有些緩過來,搖搖頭:“沒事。”
隨后視線落在墓碑上,小丫頭輕聲問道:“你和這人很熟吧。”
從照片中能看得出來,這人穿的是軍裝,應(yīng)該是和阿御一樣的職業(yè)。
墓碑后面,正躺著這位陽光的少年。
“嗯,很熟。”炎司御緩了緩情緒,應(yīng)了聲。
“那為什么放這個,不是都拿花的么。”哩兒指了指擺放一排的魔方,有些不解。
這些,應(yīng)該都是阿御放的吧。
“他生前在軍校時最喜歡玩這個,畢業(yè)后訓(xùn)練忙一直沒時間,這次不忙了,可也沒機(jī)會了。”
“那我下次去地府給他帶一個吧,如果他還沒轉(zhuǎn)世的話。”哩子超好心的當(dāng)起了順豐快遞。
哩兒說著,又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把這人的樣貌記牢。
“……”
此時的氣氛好像有點(diǎn)奇怪,可是又有點(diǎn)很合理。
這劇本兒有點(diǎn)不對。
“你今天早上說不和我出來,就是為了自己來這里么?”
“嗯。”
“以后再來的話,我都陪你。”哩兒挺認(rèn)真的說了聲。
起碼陪著你,縱使不能分擔(dān)你的半分難過,但起碼能和你一起感受。
炎司御看著她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好。”
不過簡單一個字,又像是被賦予了莫大的信任。
他的淚,在他記事以來,也只有鏡中的自己見過。
這次能見到的,多了一個。
炎司御起身,看著墓碑上微笑的少年,深閉了下眼。
再睜眼,長舒了口氣,看向哩兒再次牽上她的手:“走吧。”
“嗯。”
妖哩在離開時,感覺到身后的不對勁兒,又回頭看了一眼墓的位置…
人類看不到但哩兒能,在墓上方,飄著一個虛無的影,正在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
那影的臉,和墓碑上的少年一模一樣。
影子是在炎司御和妖哩轉(zhuǎn)身后才出現(xiàn)的,正好被哩兒發(fā)覺。
妖哩駐足,轉(zhuǎn)過身對影子用意念溝通了聲:“你還真沒轉(zhuǎn)世呀。”
影子面上帶著詫異:“你能看到我?”
“嗯,我能看到游魂。”
“真么厲害啊。”影子眼神中帶著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驚喜。
妖哩沒再浪費(fèi)時間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剛才怎么不出來?”
他不是想見阿御才來的么,怎么要在他走后才出來,哩子不解。
“我怕現(xiàn)在這幅樣子對人類有影響,每次都在兄弟離開后看他一眼足矣。”
自己大炎司御一歲,那小子平時總是一聲哥的叫他,死后就算是想見他一面,也得在不影響他的前提下。
妖哩看著影子的表情,有些明白剛才二炎為何會露出那種情緒了。
這影子的想法是對的,死后的游魂確實(shí)會對人類有一些影響。
既然這魂魄出來了,那就不能讓阿御再靠近。
能想的這么周到,即使在死后也不想影響到兄弟半分,這份情誼,也難得阿御會在這無人的地兒落淚。
這時,炎司御察覺到身旁哩兒停下腳步,跟著她轉(zhuǎn)過身問道:“怎么了?”
因?yàn)檠ㄊ怯靡饽詈陀白訙贤ǖ模姿居匀皇锹牪坏绞裁础?br />
此時的男人,有些不解她在做什么。
“沒事,阿御我們等一下再走。”哩兒輕松回應(yīng)。
“嗯。”炎司御沒有再過多追問。
她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多問,隨著哩兒的視線一同望去。
哩兒看著影子,露出一抹微笑:“謝謝。”
“啊?”
“謝謝你之前對阿御的照顧。”
“你是他妻子吧?”
“嗯。”
“真好,這小子向來只對槍有興趣,對異性看都不帶看一眼的,這回可算是開竅了。”影子有些欣慰,也替多年的兄弟感到由衷高興。
妖哩始終帶笑:“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拿矗铱梢匀サ馗!?br />
“真的?”
“嗯。”
“那個,能把這其中的一個魔方幫我?guī)н^來么,有點(diǎn)手癢。”影子笑了笑,看向自己墓碑前的魔方。
炎司御說的沒錯,他是真的喜歡玩這個。
“沒問題。”哩兒爽快答應(yīng)。
小跑到墓前,拿起其中一個魔方,再回到炎司御身邊。
“明天幫你送過去。”
“謝謝了。”
“你回去吧,你這種狀態(tài)在人間游蕩太長時間不好,安心等待輪回就好了。”
“行。”
說完,影子直接消失了。
在影子離開后,妖哩看了看手中的魔方。
仰頭看向身側(cè)的二炎,笑著說道:“你兄弟這個人,好像還挺有趣兒的。”
“什么?”炎司御帶著驚訝,對哩子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給說懵了。
“那個人說想玩魔方,讓我明天去地府的話給帶過去一個呢,吶。”
哩兒仰頭笑得可甜,舉了舉手中拿回來的魔方,和炎司御解釋著。
炎司御頓時緊張的望向墓的方向,邁開腿準(zhǔn)備走過去。
哩兒一手拿著魔方,另一只小爪子牽上男人的手,給制止了。
“不用去了,他已經(jīng)走了。”
炎司御凝望著墓地,情緒復(fù)雜。
哥……剛才來過了是么,自己看不到他,但他應(yīng)該是能看到自己的。
想到剛才兄弟倆再次碰面,炎司御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沒想到見面方式,居然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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