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喬婉將會和他們一起出使這一次的海上任務的時候,許炎去找了他們的先生。
在一間空曠的會議室內,許炎和他們的先生爭辯了這一次的人員安排,一向為先生指令是從的許炎,不知為何在這一天向先生提出了質疑。
氣氛忽然之間被弄得很是凝肅,當日同樣在會議室內的人,還有宋哲,程軻,何郅,周瑩,洛桑。
宋哲站在自家先生的一旁,聽見許炎略帶怒氣的聲音,有些意外,但是很快,眼底卻是掠過了意味不明的深長情緒。
會議室內的其他人皆是和宋哲一樣的情緒和心思。除了司漠。
司漠坐在首位上,聽見許炎為喬婉打抱不平的擔憂和怒氣,一雙深邃的眸子悠悠地抬起,沉穩睿智的目光就這樣帶著微冷的寒意落在了許炎的身上。
許炎說:“先生,我不同意喬婉和我們一起出使任務。”
他直截了當地說明的自己的心意,語氣中的堅決和擔憂如此地顯而易見。
眾人心思不明,卻都是齊齊地看向了說話的許炎。
他們一同從帝京被調派下來為先生效力,在這之前,他們表示同過生死的同伴,相互之間有著不同于平常人之間的默契。
此刻許炎一說話,他們便知道了為什么。
其實不只是他們,先生和宋哲想必也知道。
喬婉受傷,這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聽到這一次先生居然也讓喬婉出派任務。
他們同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喬婉還沒有好的身體和傷。
所以許炎的話一說出口,在先生還沒有做出明確表態的時候。
何郅,洛桑,程軻便也相繼建議能否將喬婉替換掉。
一個受傷的隊友,只怕會給他們帶來負擔和壓力,更何況,喬婉現在也很可憐。
這是眾人心里的想法,但是只有許炎一人,只有他是純粹地擔心喬婉,正氣的眉宇之間,皆是顯而易見的這種情緒。
司漠想必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個下屬,對喬婉有著一種不一樣的情感。
他直視著許炎,然后很強硬和堅決地表示了這一次的人員指派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后來周瑩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喬婉,帶著嫉妒,帶著不甘,甚至是惱火。
對周瑩來說,喬婉不過就是一個半路殺出的人而已,卻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讓許炎,程軻,洛桑,何郅為她說話。
周瑩不知道喬婉到底有哪里好,先生有意無意的維護,以及隊友之間的謙讓,還有宋哲對待喬婉不一樣的態度,都讓周瑩發狂著,猜疑著。
喬婉當時現在陸域鑒一條小路的路燈下,蒼白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但是對面不遠處周瑩憤怒的眼神,倒是記憶尤新。
“喬婉,你現在已經是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了,先生還留在你身邊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這一次,你就不要再回來了。”
那個時候的周瑩一定想不到自己一語成讖,不僅僅是喬婉沒回來,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喬婉只記得周瑩對自己說的這么一句話,但是許炎對自己說的話,她倒是一個字一個字都記得十分的清楚。
在周瑩離開之后,喬婉站在路燈旁邊發了不知道多久的呆。
但是在當時的許炎看來,那時的喬婉是悲傷的,落寞的,在經歷了這樣多的變故之后,喬婉整個人都變得安靜沉默了不少。
這種安靜和平日里的喬婉不甚相同,那個異常清冷的姑娘,即便是沉默安順地有些過分,卻也有神采飛揚的時刻。
許炎想,自己或許永遠都不會忘記喬婉每每完成任務時,精致的下巴總是掠過了一抹傲色和冷光。
眼底眉梢間藏著一抹愉悅和驕傲,這樣的顯而易見,讓許炎懷疑,要是沒有人在,下一秒,喬婉的臉上是不是就會露出和她眼底同樣的情緒笑容。
他始終覺得喬婉該是明媚的,張揚地,恣意地,就像是草原上無拘無束的驕傲公主,騎著黑色的馬,穿著世界上最鮮艷顏色的騎馬裝。
一揚鞭,一抬首,都是顧盼生輝,亮的像是夏日里最為明媚的陽光。
這是許炎的想象,但他不知道,這樣的喬婉,真實存在過。
許炎覺得喬婉過得并不開心,所以他走了上前,對喬婉說道,
“喬婉,我帶你走吧。”
發呆的喬婉聽到這句話,神情怔了片刻,迷茫地看著認真的許炎。
許炎對她說道,
“喬婉,這次任務完成,我帶你走吧。”
他說的這樣的堅定和認真,仿佛要帶喬婉逃離這個讓她留下了太多痛苦和悲傷的蘇區。
喬諾一死,喬婉的確想過離開。
她想她大哥了,還有二姐,四哥,木月,南星。
如果自己沒有聽從大哥的安排離開那座島嶼和城堡,而是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著。
那個時候,即便是會經歷巨變和痛苦,可是只要大哥他們在身邊,其實一切都不是那么難熬的。
哪里會像現在這樣,大哥要是知道她離開他們之后將自己弄成了這幅身敗名裂,慘不忍睹的樣子,一定會氣的打斷自己的腿吧。
她不想要留在這里了,她想離開這里,而這一次的任務,就是契機。
喬婉沒告訴許炎自己的心事,也沒有答應許炎的話。
她確實要走,但不是和許炎,她要一個人走。
后來喬婉想想,自己當時沒有答應許炎是對的,因為后來的他們,誰都沒能走成。
出使任務的那天,喬婉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的情形如何了。
只知道,游輪駛過了蘇區的公海海域,在一望無際的廣闊海面上行駛。
游輪的后面翻出了魚肚白色的海浪,他們站在甲板上,迎面吹來咸濕猛烈的海風。
司漠現在他們的面前,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深邃的目光從許炎開始,一個個滑到了喬婉的身上。
神情莊重認真,好像喬婉他們要去進行一個偉大的任務和新的征程。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如果這一次的任務能夠順利的話,在陸域有遮天之力的司漠,將會把自己的力量擴展到海域。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甘于現狀的男人,蘇區的陸域,怎么能夠滿足他。
司漠在他們的胸前別上了精致小巧的對講儀器,輪到喬婉時,他亦是神情冷淡,卻說了一句,
“等你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他說的小聲,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
喬婉的眼皮子顫了一下,抬了一下眼簾,便裝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子里。
她沒有問司漠要對自己說什么話,因為,自己不會回來了,她已經決定詐死離開。
這個男人,或許他們以后會在帝京的宴會或者北區的宴會上見到也不一定。
想到這段日子司漠為自己做的一切,喬婉輕聲道,
“司漠,謝謝你。”
“嗯。”
司漠輕輕地應道,目光忽然下移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最近瘦了不少,手指骨節突出的厲害,依舊白皙干凈。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漠俊秀的眉頭忽然輕輕地皺了一下。
喬婉沒能注意,她們登上了另外一艘更小的船,伴隨著耳邊海風的呼嘯聲音,喬婉回頭看去。
原本高大的游船在她的視野中漸漸變小,喬婉眼中那個站在船頭看著他們遠行的修長身形,也一點一點地隨之變小。
司漠,后會有期。
那是喬婉心中對司漠的最后一個念頭,之后,她將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一次的任務上。
蘇區海域在司漠還沒有接管之前,海域的安全性能一直很低,在遠離蘇區公海海域進入更為廣闊的海域之后,便時常截貨船物資的海盜出現。
這些海盜,兇殘異常,殺人越貨,在蘇區眾人看來,是罪惡連連。
而喬婉他們這一次出使的任務,便是與蘇區海域最大的一波海盜談判,雖然是是談判,但到底是雙方都動了要殲滅對方的念頭。
海盜們想要殺死他們來挑釁蘇政海陸兩域,而喬婉他們,則是想要消滅他們來為司漠開辟更為廣闊的權力領域。
雙方都有著各自的野心和目的,所以動起手來,自然是比以前更加的兇狠和果決。
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會導致他們慘敗呢?
在之后很長的一段日子里,喬婉都陷在這個問題里不能自拔,走火入魔。
她仿佛是瘋了一般,自醒來之后,每日晚上都會夢見那兩天的事情,這些事情,就像是燒紅了的烙鐵,狠狠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她的心尖上,還有記憶里。
每每想起,痛不欲生,無法自拔。
她會夢見自己關在小黑屋里,除了痛苦的慘叫聲和猖狂的笑聲,便是無時無刻不間斷的呻吟之聲。
就像是空氣,無孔不入,侵襲著她的皮膚和細胞,將她狠狠地籠罩在其中,像是厚實的蠶繭,窒息壓抑。
她也會夢見許炎,何郅,洛桑,他們悲憫卻無神的目光,此刻正透過黑洞洞的靶子看著自己。
還有那個身上藏著炸藥的程軻,這個家伙,比自己還更沉默,平時說話的聲音小聲的很。
但是那天他朝著自己沖過來,隔著海風,隔著那些人刺目的猖狂笑容,對她喊道,
“喬婉!跑!”
這句話很多人對自己說過,家族內亂的時候,大哥他們一度擔心護不住自己,給自己安排了家族的死士。
在逃出城堡之前,有人朝著他們攻擊,混亂槍戰中也不知道誰對自己說了句,
“喬婉!跑!”
那時的她在家族死士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跑向了叢林,跑向了黑暗。
她原本以為自己只要在蘇區安然隱藏蹤跡,等待大哥的消息就好。
沒想到,竟然是跑向了更深的黑暗。
何郅對自己說,
“喬婉,你什么不要管,往外面跑就是了,知道嗎?”
她的手中被塞了一把槍,右手的血液還沒有干涸,那把匕首刺的很深。
洛桑躺在一邊,要是他能夠聽見何郅的話,或許會點頭,可是他聽不見了。
剛才的射擊靶子游戲,喬婉一槍穿過靶心,射中了洛桑的心臟。
此刻他安靜地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一樣,他的年紀是最小的,長著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比喬婉還小。
潮濕黑暗的地板上,濕氣一直不斷地侵襲著喬婉。
她的鼻尖縈繞著血腥的味道,喬婉感覺到周邊的地板有粘濕粘濕的液體。
何郅說,
“喬婉,我們活不了了,但是你必須要活下去。”
那些粘濕的液體,是從何郅的腹部流出來的。
也是喬婉做的。
喬婉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對自己如此的保護和執著,即便最后只剩下了她們四個人,他們也在想著辦法讓自己逃出去。
何郅和許炎為喬婉殺出了一條血路,后來她和許炎躲在了船艙的夾縫里,聽見外面兇狠的聲音響起,
“他們一定還在這艘船上,給我找!”
“那這些人怎么辦?”
“掛起來!”
她們透過夾縫看見何郅和洛桑的尸體被懸掛在半空中,身體耷拉著,腳下流了一灘血水。
她縮在許炎的懷中,心里難過地想哭,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可怕的事情。
許炎捂住了她的嘴巴,對她笑,整張臉都是鮮血,左邊的眼眶已經成了一個血窟窿,此刻笑起來,有些詭異,有些陰森,還有些難看,盡管喬婉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寬慰一點。
喬婉的眼淚凝結在眼眶里打轉,卻怎么都流不下來,許炎說,
“麻煩你轉告我弟弟,讓他學醫,不要拿槍,如果他不聽話,你就替我教訓他……”
他說的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喬婉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整顆心都好像在被人扯著一樣往下沉。
許炎說,
“喬婉,對不起,這一次,你可能要一個人走了。”
這一次,他做到了。
許炎,程軻,洛桑,何郅,喬婉踩在這些人的尸骨和血肉上活了下來。
到后來即便她殺光了那些人,也依舊沒能溝通逃出這艘船。
她抱著僥幸的心理發出了家族的信號,祈禱著若是大哥他們能夠收到,就帶著自己回家,她實在是太累了。
喬婉靠在船艙的外面,腳邊是分不清是誰的血。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后了。
房間的藍白色色調,是大海和藍天的結構,清新溫暖,頭頂繪刻著海洋的場景,水晶的燈盞在自己的頭頂靜止。
寬大的落地窗紗簾時而揚起,時而落下,海浪的聲音鉆進了喬婉的耳朵里。
房間不是她熟悉的櫻花香味,消毒藥水的味道沖刺著她的鼻子。
喬婉睜開眼睛,第一個念頭是在想,這里很像自己在北區的家。
“喬婉。”
溫柔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像是海洋里柔軟纏綿的海水一般。
喬婉轉頭,看見自己的床邊站著大哥,二姐,木月,南星。
他們穿著北區蘇家的家族制服,肩上別著家族的橄欖枝的金色徽章,眼睛里仿佛有著隱隱的波光。
喬婉知道,她回家了。
在休養的一年多之后,喬婉決定回蘇區,當時大家都沉默了,二姐極力反對,最后反倒是大哥同意了。
如今喬婉回來,面對現在了局面,她不知道,自己回來的舉措,是對的,還是錯的。
……
喬婉的耳邊響起了救護車嗚嗚的聲音,聽的她耳朵痛,喬婉抱著許言七,就像當初抱著許炎一樣。
許炎是在她的懷中死去的,她不希望,許言七像他大哥一樣。
山下的公路上忽然涌上來了很多的人,南星在一邊大叫著。
有人推開了自己,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忽然就撞進了一個充滿冷香的懷抱中。
耳邊似乎刮過了烈風,她聽見了周瑩憤怒的聲音,
“先生!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她!”
司漠將她攬在了懷中,他的手抓住了周瑩揮出的手,漆黑的目光冷冽冰涼。
要是讓喬婉說一個最討厭的地方,那應該就是醫院莫屬了,不管在哪里,喬婉最討厭的地方,都是醫院。
而此刻,她正待在一個自己最討厭的地方,但是讓喬婉覺得意外的是,醫院里,竟然也有些像蘇政和陸域鑒一樣的像審訊室的地方
而此刻,她正坐在這樣一個審訊室大小的地方,周圍是白色的墻壁,還有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喬婉的嘴巴有些發苦,她咽了一下口水,一旁站著一個周瑩。
從一開始,周瑩陰狠的目光便沒有從喬婉的身上移開過。
喬婉并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待見自己,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喬婉,你最好祈禱言七沒事,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周瑩對喬婉放出狠話,喬婉沒理會她,于是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喬婉。
沉穩且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在門外面響起,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席沐安和宋哲。
“沐安先生,言七怎么樣了?”
周瑩神情焦急地上前詢問。
席沐安先是看了一眼喬婉,又看看一眼周瑩,沒有說話。
反倒是宋哲說道,
“喬婉小姐,先生要見你。”
他對喬婉的稱呼,不知何時變了。
當然,變了的不僅僅是稱呼,還有宋哲看向喬婉時的眼神,隱隱中,帶著驚訝,帶著惋惜。
喬婉沒在意,跟著宋哲去見司漠。
司漠在一間辦公室內,喬婉進去的時候,他背對著自己。
喬婉沒看見其他的人,只是盯著那道背影,開口問道,
“南星呢?”
在他們到來,送許言七進了手術室的同時,南星也被他們帶走了。
此刻喬婉問起南星,而非許言七。
司漠轉身看她,諱莫如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傷了許言七,應該要有一個交代。”
“不關南星的事。”
喬婉說道,同時因為擔憂南星而皺起了眉頭。
司漠定定地看著喬婉,眼睛里墨黑色的瞳光幽深晦暗。
喬婉知道這句話沒有多少的信服力,她垂下眸子,說道,
“許言七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知道,許言七的身上,帶著什么嗎?”
司漠忽然反問道,聲色冷調了下來。
喬婉知他話中有話,一開始和許言七去蘇區墓園的那種不安感又涌了上來。
喬婉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是有些蒼白和錯愕的。
司漠朝著她伸出手,干凈白皙的手掌上,擺著一個精致小巧的儀器。
儀器有些破舊了,似乎是被人用過,邊角處有些破損。
喬婉的眼皮顫動地厲害,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司漠手掌上的東西。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真是一個令人十分討厭的問題。
喬婉悄然吞咽了一抹口水,心底已經有了那個答案了。
許炎的……對講器。
“許炎的對講器。”
司漠冷淡地說道,拇指指腹在這個儀器上面輕輕地摩擦著。
喬婉的神經隨著他的動作逐漸變得緊繃起來。
忽然,喬婉伸出手,匆忙間將司漠的手握住。
后者目光故而變得犀利的起來,灼灼然地落在了喬婉的身上。
“你緊張什么?”
喬婉冷呵了一聲,撇開了視線,言七啊言七,你可比你哥聰明多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擺我一道。
司漠逼近喬婉,身體幾乎要觸碰到她,喬婉想要后退,被他一只手強勢地攬住了腰身。
“司漠,你說過給我三天時間的。”
喬婉說道,她的手指握緊了司漠的手,指尖冰涼,兩人交疊處,那黑色的堅硬的物體硌的她掌心疼。
司漠的目光從喬婉躲閃的眼睛上滑下,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小巧的鼻梁,還有干澀的唇瓣。
距離很近,還能看清楚她臉上的絨毛,她這樣緊張不安,連對視自己都不敢。
忽然,司漠松開了她,退后一步,回道,
“是。”
喬婉看他,只見他看向了手腕上的腕表,
“你現在還有三十六個小時,明天晚上十二點,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就像是當初給她布置任務一般,語氣淡漠且平靜。
喬婉松開握著他手掌的手,看著他掌心的東西,
“這個東西,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不會打開。”
司漠仿佛是給了她一個承諾一般,卻又說道,
“你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南星。”
好一個恩威并施的手段。
喬婉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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