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道內(nèi),三頭怪人無聊地躺在深潭旁邊,享受著午后陽光。
“老大,你說那小子能不能通關(guān)?”
“是啊老大,那小子有點東西的!
左右兩頭擠來擠去,突然開口。
他們同時轉(zhuǎn)頭,將本來很愜意的中頭擠的異常難受。
“那小子能不能通關(guān),關(guān)我屁事?別擠我!”
中頭有些不快,甕聲甕氣地罵道。
“我沒有擠!是他!”
“胡說八道!是你!”
“是你!”
“是你!”
左右兩頭隔著中頭老大叫喊爭執(zhí)起來,頓時將中頭擠得更難受了。
“我...”
中頭被他們弄得氣不打一處來,奮力扭著脖子,但毫無用處。
而就在這時,他耳朵微動,似乎聽到了什么東西。
“轟轟轟轟!”
一旁本是波瀾不驚的深潭湖面,突兀劇烈震動起來。
“別動!湖里有東西!”
中頭吼了一聲,終于讓左右兩頭停了下來。
六只眼睛同時朝湖內(nèi)看去,身子不斷后退。
“轟!”
下一瞬,深潭內(nèi)宛如掀起一重席卷而上的龍吸水,帶著一種呼嘯的疾風(fēng),直直沖上半空。
陽光灑落,映照出一個令他們印象深刻的身影。
“我...我...”
三個頭顱看到那浮立半空的男子,眼睛都凸了出來,急忙又后退了好幾步。
“你們好,我出來了!
段真緩緩落地,精神力隔絕周身,并無沾染任何水漬。
他看到三頭怪人,輕輕點頭打了個招呼。
“你...你通關(guān)了?”
“你怎么出來的?”
“你你你!”
三頭怪人的三個頭顱有些語無倫次,指著段真驚嚇異常。
這么多年了,他們從沒有見到過從白灝道原路返回的人。
再加上之前的種種傳聞,又看到段真毫發(fā)無損的樣子,一時有些心神難定。
“跳出來的啊,這里不是有個節(jié)點么?”
段真詫異地看著這三頭怪人,踏步朝來時的路走去。
他以為對方知道白灝道有神力節(jié)點的事,如此看來,卻也僅是一知半解。
“我走了,你等今后莫要傷人。”
段真走到一半時,又頓了頓,看著因自己突然停住而嚇到的三頭怪人,招了招手。
“...少俠走好!”
三頭怪人本來送了口氣,見段真開口,又是一顫,連忙異口同聲地回答。
段真搖搖頭,終于一步步走下了山。
這三頭怪人膽子其實很小,往往也是嚇唬一番往來尋仙問道之人,并沒有什么兇殘之意。
所以他也沒有動手“斬妖除魔”。
......
回來的路,比來時快了許多,亦是閑適了許多。
段真很快就走到了太一仙徑的石碑之前,稍稍駐足一番。
他閉著雙眼,回憶著這心之所至、經(jīng)歷的一番見聞。
和孟奇眾人分別之后,輾轉(zhuǎn)戰(zhàn)國幾地,見過紛亂起了避世之心。
于是跨入黃河流域,漫無目的地游走在天地之間。
未曾想在俯仰之時,看到了一絲銀蛇雷暴,見到了御劍破空的煉氣士。
跟隨追溯,卻失去其行蹤,不得停滯等待。
正當(dāng)線索斷開之時,又有白蛇指路,終見煉氣傳說之地。
隨后便是入太一仙徑,紫薇過白灝,瓊?cè)A仙蹤明。
中途還觸發(fā)了特殊閱讀任務(wù),短暫地在先天五太世界過了一段人生。
一切種種,在段真的心間不斷流轉(zhuǎn),最后深深沉淀了下去。
睜開眼,便看到了那條十丈大小的銀白巨蛇,正趴在地上,瞪著銅鈴大小的眼珠,期待地看著自己。
“大仙你回來啦?”
白蛇眨著眼,頭顱微微昂起,有些雀躍。
“你等了多久?”
段真沒想到這白蛇還在等著自己,不由一笑,拍了拍它身上的鱗片。
白蛇被段真觸碰到,有些扭捏地?fù)u動著身子,道:“大仙進(jìn)入仙山寶地之后,我在這等了三個月啦。”
“三個月?”
段真感到詫異,莫不是這瓊?cè)A仙門之內(nèi),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
在他的感知里,時間并沒過去多久。
然而他也沒有多想。
自古仙蹤難尋,登上這瓊?cè)A仙門一遭,終歸心有所得。
“走吧。”
段真摸了摸有些冷意的蛇皮,輕輕一笑,踏步遠(yuǎn)去。
“大仙!等等我!”
白蛇見狀,連忙扭捏著身子,緊緊跟在了段真身后。
黃河西來決昆侖,一人一蛇,又再次從仙山寶地離開,踏入了人間。
......
秦國,咸陽城外五里,此時正人潮如泉涌。
今日大秦上下,大部分人都出城而來,站在這荒野之外,好不熱鬧。
一重重列陣布下,披甲重兵來回巡視,維持著秩序。
陣列里,盡是豪門勛貴,高官貴胄。
甚至當(dāng)今秦王趙稷,也披著黑龍袍,站在陣列最中心。
他已是年過古稀,加之身有疾患,本不宜外出行奔波之事。
可今日他卻格外精神奕奕,被同樣年邁的老相國范雎攙扶著,眼神里皆是期待。
一身重甲的蒙驁,也在陣列中不斷游走,監(jiān)視著有可能會發(fā)生的混亂與刺殺。
為了維穩(wěn)今日的秩序,秦國出動了八千銳甲。
加上眾多城內(nèi)出來的民眾,放目看去,整個場內(nèi)外足足多達(dá)十多萬人。
稍有應(yīng)對失措,便是大亂。
當(dāng)然,最里層的陣列才是蒙驁需要著重關(guān)心的地方。
他跨馬繞場一周,看著眼前這一群群殺氣凌冽,令行禁止的銳士,心里稍稍安定些許。
今天是個極為重要的日子。
上至王公貴胄,下至平民百姓,多數(shù)皆出城而來。
因為今日有一人,要在這咸陽城外講道。
大秦縱橫六國,此時已逐步形成無人可擋之勢。
縱使是百家之首當(dāng)面、六國之主訪至,亦不能讓他們?nèi)绱藷崃业爻龀堑却?br />
可今日要講道之人,是一位仙人。
呼風(fēng)喚雨,撒豆成兵。
睜眼白晝,閉眼暮夜。
躍身入穹冥,朝游北海暮蒼梧。
這是幾日余來,所有人親眼目睹過的事。
“大王,站了半個時辰,該歇歇了。”
陣列內(nèi)部的范雎,扶著秦王趙稷,沉聲開口。
他呼喚士兵搬來木榻,卻被趙稷擺手推開。
“孤王還沒老到這種程度!
趙稷撐著身體,目光雖滄桑彌漫,但并不衰落無力。
他就這么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方高臺,那縱使見得武安君坑殺四十萬趙軍、都未有波動過的心境,此時卻升起了一絲期待。
若要問今日在場之人,誰最期待經(jīng)得仙人傳法授道、誰又最有希望獲得這一切,只能是他。
“孤王...不想老。”
趙稷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呢喃開口。
人都會老,這是世間常理,不可違背。
可當(dāng)那一日見到仙人之后,他順應(yīng)天理的內(nèi)心,已然升起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期待。
他不想老,也不想死。
他要繼續(xù)承接大秦之國運,他要橫掃六合,開創(chuàng)萬世不朽之基業(yè)。
呼呼呼呼!
風(fēng)聲驟起,讓八千秦之銳士甲衛(wèi),倏地挺身。
空氣里彌漫出絲絲沉重流轉(zhuǎn),仿佛有什么俯瞰世間的存在,即將降臨人世。
下一刻,無論是深處陣列內(nèi)部的王公貴胄,還是場外那咸陽城里世代休養(yǎng)生息的布衣百姓,通通抬起了頭。
“仙人!”
“仙人!”
此起彼伏的驚呼,以一種不受任何人控制的速度,急速升起。
這股聲響,如同山崩海嘯,席卷全場。
令行禁止地秦之士兵,突兀見到這一幕,亦有些意識迷失。
若不是蒙驁斥聲穩(wěn)下軍心,此時的場面早已混亂不堪了。
可縱使攻城伐地、軍功無數(shù)的蒙驁,在這一刻也感到心靈震懾、難以平靜。
列陣之內(nèi),大地之上,十余萬人同時仰頭看天。
那仿佛是一輪大日,照耀無邊光輝,將天穹之頂?shù)牧谊柸〈?br />
那又似一只從金光閃爍,體分三足的上古金烏,聲傳十方。
那還似一重重有著無數(shù)幽深玄妙的混洞星辰,形成三百六十五周天之?dāng)?shù),遮掩群星。
于此同時間,光影忽而流轉(zhuǎn),不知何處襲來的疾風(fēng),旋卷起漫天云朵。
之后,又是雷聲大作,一條條銀蛇撕咬咆哮,充斥天地。
混洞,風(fēng)雷,金烏,大日。
這便是所有秦人,此刻眼中見到的景象。
“...仙人!”
呼嘯聲愈發(fā)強烈,他們難以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和無措,只能用最原始的呼喊聲來傳達(dá)內(nèi)心。
“轟轟轟!”
洶涌的雷光銀蛇,化為一道道紫電狂涌,豆大的雨點飄搖而落,如同在洗禮大地。
最終,聲色光影,突兀一散。
一個頭頂金燈瓔珞繚繞,身前環(huán)繞檐前水幕般慶云之光的男子,從天空中駕云而下。
他腦后升起一團(tuán)象征圓滿的絢爛光輪,踏著紫云紋路的足靴,落到了眾人身前的高臺之上。
“今日講道,自此而始!
男子掃視著身下足足十萬余人,一揮拂塵,輕聲開口。
在場的所有秦人,無論遠(yuǎn)近,皆感覺仙人之音從耳邊浮起,帶著一種清風(fēng)拂過的柔和,令人久遠(yuǎn)回味。
他們?nèi)缤V列撵`一般,俯身做了個秦禮,道:“謝仙人傳道!”
這一刻,大秦上下,無論何等身份,皆是誠心而服。
......
段真站在咸陽城墻之上,摸了摸從袖口伸出來的銀白小蛇,目瞪口呆地看著遠(yuǎn)方之景。
良久后,他才長嘆一聲,道:“人前顯圣,孟奇算是做到了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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