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男人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還是那一間破廟,還是熟悉的草墊,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旁邊還有一片樹葉,樹葉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巨丑的字——我出去一會兒,乖乖在廟里等我,帶雞給你。
男人笑了笑,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仿佛能將冰雪消融。
他拿起了那片樹葉,吹了吹,放進了衣襟里,然后百無聊賴的重新躺了回去,抱著那件黑衣,放在懷中,繼續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幕四合,繁星點點。
一行人跳入了一間富麗堂皇的院落中,然后,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呼喊的時候,一劍封喉。
鮮血在眼前洋洋灑灑的飛舞又落下,少年漆黑的雙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就如同兩個深沉的黑洞,將世間所有光明盡數吸去。
然后,黑衣蒙面少年一揮手,身邊同樣裝束的幾個人便快如鬼魅的消失在了庭院中。
不一會兒,就聽見兵刃相交之聲從遠方傳了出來,期間夾雜著凄厲的喊叫聲和求饒聲,還有女人和小孩的哭聲。
黑衣人便眨了眨雙眼,正要跳下墻頭,就見突然一道黃色的光束從庭院中拔地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只是一瞬,又立刻歸寂于默默無聲。
接著,一個捂著胳膊,滿臉鮮血的黑衣人在房頂上跳躍著飛了過來,一落地便倒了下去,氣若游絲的說道:“老大……他們……他們居然有除妖陣……”說罷,一歪頭,全身突然騰起了綠色的光點,變作了一枝不知名的小花。
黑衣人的眸子便縮了縮,用腳踢開了那朵小花,然后動手輕輕的拔出了腰間的黑劍,一個跳躍,躍入了漆黑的夜幕中。
與此同時,庭院深處的戰場中,幾個渾身是血的人背靠背,手中舉著法器、長劍、符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對著圍在周圍的黑衣人大吼道:“我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屠我全家?!”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們剛剛用完晚膳,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談古論今之時,災難便從天而降。
幾乎是在一個眨眼的瞬間,一切美好都煙消云散,只留下還未涼透的尸體和滿地溫熱的鮮血、油膩的脂水。
中年男子只來得及救下離自己最近的妻兒還有老母親,就眼睜睜的看著兄弟、父親在眼前被一劍封喉,然后如同脫了線的木偶一樣在眼前重重的倒下,再也醒不過來……
夜,如此深沉。
風,如此溫暖。
“哼……”
突然,一個有些輕蔑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男人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黑發飛揚,身影清俊的黑衣少年站在房檐上,遮著面,戴著黑色手套,執著一把劍脊微微發光的黑劍,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而那群圍在身邊的黑衣人在看到少年時,紛紛頷首,目露尊敬。
他立刻明白了,這個人,定是這群人的首領!
于是,幾乎是下意識的,男人將手中的法器舉了起來,然后對準了那個少年,高聲喊道:“你是誰?!為何要殺我全家?!我們到底有何怨仇?!”
“怨仇?”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少年抽了抽肩膀,張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我與你無冤無仇!”
“那你為何要這樣做?!”男人紅了一雙眼睛,手中的法器發出了淡淡的金光。
而周圍那一群黑衣人在看到那個散發著金光的法器時紛紛退后一步,面露忌憚之色。
少年便停止了爽朗的笑聲,手中黑色長劍一揮,直指男人,厲聲道:“當然是劫財。 闭Z閉,直接從房頂上沖了下來!
男人雙瞳一縮,雙手直接狠狠一捏,手中法器金光大盛,瞬間照亮了整片漆黑的夜!
接著,就聽周圍響起了那群黑衣人的慘叫之聲。
可是,還未等那金光沖出云海,就聽噗呲一聲沉悶的響聲,一道清冷的劍芒將那金光從中斬斷,一分為二。
然后,就見兩道血柱沖天而起,男人凄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了云霄。
一雙手,飛舞到了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少年的腳邊。
男人頓時痛的暈了過去,而他身后護著的女子便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少年冷哼一聲,用劍挑了那雙手舉在眼前看了看,隨即又往旁邊一扔,嗤笑道:“自不量力!”接著,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個哆哆嗦嗦已嚇的說不出話的女子面前,站定。
然后……
黑劍劃過,劍芒騰起,眼前的女子一雙美眸瞬間血流如注。
“啊!!!”慘叫聲再一次響在了黑暗中。
少年便滿意的將劍鎖入了腰間的劍鞘中,拍了拍手,說道:“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一個不留!”
“是!老大!”周圍的黑衣人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少年卻突然蹲下了身,拾起了一塊掉落在地的美玉,用手擦了擦上面沾染的血跡,放進了自己懷中,這才吸了吸鼻子,然后閑庭漫步的離開了這里。
走之前,一把大火將所有燒了個干干凈凈。
子時,破廟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辟邪躡手躡腳的提著一只荷葉雞走了進來,結果剛剛關上門,就聽背后呼啦一聲,油燈亮了起來,男人盤著腿坐在草墊上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辟邪立刻直起了腰,長吁一口氣,將手中的雞扔到了男人手中,說道:“你嚇死我了……”
“你做什么去了?”男人動手打開了荷葉,然后學著少年的樣子掰下了一只雞腿,遞了過去。
辟邪便笑瞇瞇的接住,不顧形象的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碧綠碧綠的美玉舉到了男人眼前,說道:“送你的!
男人一愣,繼而趕忙伸出雙手接過,然后瞪大了雙眼舉著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樣叫了出來,“好漂亮!這是什么?”
“你不會連玉都沒有見過吧?!”少年驚愕的差點掉了嘴里的雞腿。
男人便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辟邪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有些頭痛的說道:“你就說你見過什吧!
“我見過雪,見過深山,還有深淵,哦,對了,還有山洞!”男人一邊說一邊將那玉墜拿在手中反復的觀看,越看越喜歡,不由得微笑了起來。
少年卻在聽了男人說的話后沉默了下來。
深山,深淵,山洞……簡簡單單的幾個詞語卻勾勒出了對方曾經生活的模樣。
“。 蓖蝗,男人叫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變戲法的從身后拿出了一堆草編的小動物,笑的像個孩子似的說道:“我也有東西給你!”
辟邪便伸出雙手接過,就看到自己的掌中被一只蚱蜢、一條蛇、一對蜻蜓、一雙蝴蝶給占滿了。
他不由得抽了抽眉毛,問道:“難道……難道你一天都沒有出門,都在編這些?”
“嗯!蹦腥诵χc了點頭,“我看到你樹葉上寫的字了,不讓我出去,讓我乖乖的在這里等你回來,所以我就編了這些打發無聊的時光!
少年一聽,愣住了,看了看手中的小玩兒意,又看了看面前男子那清風霽月般的笑容,突然,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有什么東西……有什么東西扎進了血液中……
那是什么?
是什么?
少年突然皺起了眉頭,將手里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丟掉,隨即站起身,連最愛的荷葉雞都拋到了腦后,起身走到門口,頭都沒有回,只是說道:“等我,今晚我不回來了,你自己睡吧!闭Z閉,利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原地,男人歪了歪頭,不解的望著那個身影,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子皙他……又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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