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機場后,王知節一邊拄著拐,一邊推著行李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他行動略微有些不便,束合跟在他身后,心里想卻又不敢上前去幫忙,直到王知節突然地回頭看向束合,沒好氣地說:“你在磨蹭什么?”
王知節永遠都是一種冰冷的樣子,每一次看向束合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厭惡。
“為什么不找個助理跟在你身邊?至少能幫忙一下你的日常起居。”束合問王知節。
“呵呵,我這種人,需要什么助理。”
說罷,王知節加快了步伐,走得比之前更急了一些。束合實在看不得王知節這樣一瘸一拐的樣子,跑上前去抓住王知節拿著行李桿的手。“我來吧!”
王知節突然停下,猛地把自己的手從束合手中抽出,“束小姐,別愛心泛濫,你忘了我之前對你做過些什么了?”
“呵,好吧。”束合沒想到王知節反應那么過激,果然是個冷血沒有感情的家伙。“我沒忘!那你請便!”她伸手示意王知節快走,然后便帶著小跑,走到了王知節前面去。
“你知道我開得是哪輛車?”身后王知節緩緩地說道。
“走得慢了你嫌我磨蹭,走得快了你還要說!”束合壓抑著內心對王知節的不滿,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怎奈王知節聽了之后并無反應,反倒送了束合一個白眼,然后淡淡地說了一句:“就是看你不順眼罷了。”說罷他從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把車鑰匙,開了他倆不遠處的一輛車。
王知節把行李搬進后備箱的時候有些費力,經過前面自己吃力不討好的行為,束合也學乖了,站在一旁并沒有去搭手幫忙。
到達的時候是當地下午時間,長途飛行過后,束合有一些疲憊,但是為了倒時差,還是準備到了晚上再休息。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住的房子,但是現在先不去。”王知節把拐杖放在后座,行動十分不便地走到駕駛座。“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找王錦淵?”
王知節沒有回答,直接開動了車子,朝不知名的地方開去。
束合手機連了網絡之后,路洋的消息便接二連三地跳了進來。公務機上有,但是束合怕路洋找來,自己又不知該怎么解釋,上了飛機后便把手機關了,直到現在才重新開機。鈴聲不停地響起,惹得王知節有些不悅,他冷眼蹙眉看了一眼束合,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二話不說便把束合的手機從她手里搶了過來,扔出了車外。
“你!”束合一驚。
“你的手機,吵到我了。”王知節依舊神情冷漠。
“王知節!”束合惱羞成怒,大聲地吼了他一聲。
“不用叫,我知道自己叫什么。”
“你!”
之后的一路,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一個手機倒也不是大事,但是主要沒了手機,束合便斷了和國內的聯系。路洋的消息,束合一條都沒能看見,本想給付可岐發送的實時定位也沒能發送出去。若是真的在這跟王知節發生了什么事,連個報信的渠道都沒有。束合心里在擔心著這些。
束合已經來過了很多次,說是陌生也并沒有,只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王知節,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一般,束合都不知道是否什么時候就會發生些什么。
束合看了眼中控臺,時間是下午五點多,太陽漸漸快要落山,暮色張開了大網籠罩在城市的上空。王知節的車彎彎繞繞行駛后,終于在一個園區大門的不遠處停了下來。束合疑惑地下了車,向里張望了一下。
園里樹木繁盛,綠草萋萋,一片如灰的死寂,然而走進了些,束合終于還是看了那些個突兀的殘石碑塊。
“你帶我來墓園做什么?”束合心里有些慌亂害怕,站在離王知節方圓一米的距離里,她都能感覺到王知節自身四散而開的寒骨冷氣。束合不怕鬼,也不信邪,只是此時此刻此地,她更怕的是活人王知節。
王知節不吭聲,徑直走了進去。束合深吸了一口氣,一閉眼,心一橫,默默地壯了膽跟在王知節身后。
墓碑在墓園里毫無規則地豎立著,四周有綠草空地,便能豎一塊碑。走到深處,在一顆松樹下,王知節停了腳步。
束合探身看了一眼,是橫向并列著的兩塊墓碑。
根據墓碑上的信息,束合看到左邊是一位男士,ttheden,享年17歲右邊是一位女士,liehen,享年32歲。
“他們是誰?”束合不解地看向王知節。
王知節一開始并沒有回答,而是走進墓碑蹲了下來。墓碑顯然從未有人來祭奠過,多年的風雨侵蝕,讓墓碑顯得格外破敗不堪。
“你看”王知節指著左邊的那塊碑。
碑文
愿永生與我愛同在。
“是中文的墓志銘。”束合說道。
王知節撥開碑前的雜草,又順便撫了撫碑面,轉而不屑地“切”了一聲。
“男人從英國過來,在美國做著與華人通商的生意,在一次猶太人的逾越節上,因為家族與華商會的關系,認識了女人,之后,女人私下便成為了男人的家庭中文教師。那年男人16歲,女人26歲。青春懵懂,**躁動,男人很快墜入了愛河,愛上了這個比自己大了10歲的女人,他堅信這個是真愛,而女人也不顧自己猶太血統的身份,破了婚前禁欲的規矩,和這個還未成年的男人有了一夜之情。茍且之事終究還是被女人的家族知道了,家族勃然大怒,禁了女人的足。男人失去了愛人,自知兩人再無未來可言,三個月后在家附近的湖泊里跳河自殺。男人死了的消息被女人的家族瞞住了,他們告訴女人,忘了這段過往,男人還能有光明的前程。很多年后,過往看似已經被眾人淡忘,女人在家族的安排下,嫁給了同是商會大鱷的長子,很快便有了身孕。可惜命運捉弄,女人產子當月機緣巧合地知道了男人早已離世的消息,終日以淚洗面,神志不清,產后身體虛弱加之情緒崩潰,悲傷成疾,三年后,病死了。”
王知節緩緩道來,束合屏息凝神地聽著。
“是不是覺得這是個美好的愛情故事?”
束合點了點頭。
王知節又輕笑一聲,繼續說了下去。“女人死后,女人的丈夫安排葬禮之時,收到了女人律師的通知,女人狠心地留下了一封自白信,告訴了她的丈夫自己和那個男人的所有故事,坦白在這段婚姻里,她從未有過愛情,而她的心,自始至終只屬于那個死去的男人。遺囑是女人早就留好的,而唯一的遺愿無關她的丈夫,甚至無關她的親生兒子,她只是要求自己一定要葬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此時,太陽落了山,墓園里漸漸變得昏暗,成群的烏鴉飛來,四散停落在樹的枝丫上,“啊,啊,啊”地發生惱人的聲響。
王知節費力地撐著自己的手杖站了起來,束合看著他那雙灰暗的眸子,猜不出他還要說些什么。王知節嘆了口氣,最后說了一句:
“這塊碑,就是王錦淵當年哭著喊著要去尋的那塊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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